何洛翎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盯着牀上的星瞳。
只見星瞳伸展着兩隻胳膊,臉埋在被子裡,趴在那邊一動都不動了。
就這樣僵持了好久,何洛翎握着劍柄的手都酸了,也不見得她有任何接下來的動作。
“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會不會是等我放鬆警惕在突然一擊,又或者是裝死等我去查看情況再反身撲咬?
數以百計個問題和可能在何洛翎的腦海裡浮現。
“唉,不管了。”何洛翎搖了搖頭,“總不能一直就這樣僵着吧。”
說罷,慢慢的用劍身碰了碰她。
除了軟軟的觸感外沒什麼感覺。
何洛翎再靠進一步,這次大膽的用手拍了拍她——還是沒反應。
“摸摸頭,那柔順毛髮的觸感真不錯。”
可她還是沒動。
“搞什麼鬼。”何洛翎感覺有些惱火,直接把她翻了過來。
只見星瞳閉着眼睛,面無表情。
用手指探探鼻息,摸摸動脈。——話說腐屍本來就沒有呼吸和心跳吧。
“看來是昏倒了。”
應該不是睡着了,自打發現星瞳以來,就沒看見過她睡過覺。街上的腐屍也沒見到過睡覺的。
看着牀上躺着的星瞳,何洛翎陷入了沉思。
“她突然的昏迷,會不會是餓昏了。”
也對啊,之前的浴室門和房門都是鎖死的,所以她可能就是在浴室裡變成腐屍的,一直沒機會遇到活人,而後來的我也是對腐屍免疫的,所以她一直都沒有進食……
只要是活物,能活動,那就一定要有燃料爲她的活動提供能量。
星瞳再怎麼說也是腐屍……難道她……
“可我也沒地方去弄人肉啊。”
“話說回來,我真的要爲了個腐屍,去殺人取肉嗎?”
“我難道真的要爲了一個腐屍而與人類爲敵嗎?”
何洛翎握緊了拳頭,“可在這末日裡的孤獨感,誰又能體會……”
腐屍有很多,但像她這樣的就只有一個。我可不想再獨自一個人苟活了,那樣的生活就如螻蟻般生不如死。
一番道德與內心的激烈爭論後,何洛翎決定救活她。
但上哪去弄到人肉呢,別說是肉了,就連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沒見過。
政務廳三樓裡的那些倖存者遺體?
——不行,估計都被腐屍吃的差不多了,再者說那肉都爛了,想想畫面都覺得噁心。
酒窖裡士兵的屍體也被燒燬了,恐怕連渣都不剩。
突然間,何洛翎意識到什麼,慢慢看向自己的手……
“要不要試試自己的血……”
可是自己對腐屍免疫,就算是餵了恐怕星瞳也不會吃的吧。
況且……
何洛翎害怕一但沾了自己的血,星瞳就會轉而攻擊自己。就像咬過人的狗一樣。
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
老話道:“咬過人,特別是沾過人血的狗千萬不能留,因爲它已經記住了人血肉的味道,當再見到人的時候,它就會產生慾望。”
倘若星瞳記住了自己的味道……
“那就只好殺了她!”
何洛翎心意已決,打算嘗試一番,“不管成功與否,至少自己做過了,以後想來也不會後悔。再者說,現在一切都是假設,不去實踐一下怎麼會知道真相。”
何洛翎找來在政務廳裡發現的鐵鎖鏈,把星瞳冰冷的身體仰面朝上平放到桌子上,然後把她的四肢還有脖子用鐵鏈鎖上,另一端固定牢固。
“這樣一來,即便她發了狂,躺着的時候量她有任何蠻力也使不出來。”
保險起見,把手槍和步槍全部裝好火藥彈丸,巨劍就放在一邊,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然後何洛翎拿出尖刀,在手掌上劃開一道口子。
這感覺不太好受,鋒利的刀刃劃開皮膚的一瞬間說不疼都是騙人的。
鮮紅色的血流了出來,何洛翎在下方放了個碗接着,但血流的不是特別快也很少,可能是傷口不太深的緣故。
忍着疼痛握緊拳頭,讓血流的更多更快。
也不敢放太多血,怕這一下直接把人給送走了。
何洛翎時刻觀察着星瞳,好在血腥味兒並沒有引起她的反應。
接了一些,趕緊用紗布包紮起來,然後託着星瞳的頭,把碗遞到嘴邊,讓血流了進去。
喂完了之後,何洛翎也不敢鬆懈,把她放下,退到一旁,舉起步槍,直瞄她的腦袋。
“脊柱和頭是腐屍的致命弱點。”
果然沒過多久,桌上的星瞳突然動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想要起身,但脖子上的鐵鏈在她起頭的一瞬間便又拽了下去,手和腳也被捆着沒法大動作。
何洛翎握着槍托的手都出汗了,眼睛透過準星死死的盯着目標,“這麼近的距離,一般的腐屍都是會對人產生反應,狂躁不安的。”
但面前的星瞳除了想爬起來,並沒有狂躁失控的預兆。
何洛翎打算作死一把,乾脆把受傷的手送到了星瞳嘴前,還特意在她鼻子前晃悠兩下。
依然沒有敵意行爲……
何洛翎乾脆一鼓作氣,解開了鎖鏈。
沒有了束縛,星瞳一個翻身便站了起來,再看到她依舊呆滯的黑紫色眼睛之後,何洛翎大鬆了口氣。
“看來一切都沒問題了……”
把星瞳救過來的何洛翎此時一臉輕鬆,他在一處畜棚裡找到了一輛嶄新的拉貨馬車,之前發現的那匹民馬就拴在樓下的柵欄上,剛好用來套車。
這次何洛翎要處理一件棘手的事,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事。
城裡那些腐爛的食物和死去的動物屍體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惡臭,更要命的是他們成了細菌滋生的溫牀,有可能會傳播疾病。
如果放任不管,可能會造成瘟疫橫行。
所以何洛翎打算趁着時間還早,有規劃的,一間間的清點物資,有用的帶走,沒用的裝車統一處理。
沒用的垃圾就堆放在城郊區的一個大溝裡,那裡距離據點較遠,能把風險降到最低,就被當做臨時垃圾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