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老婆，你真好
“他餓了，我給他煮麪吃。”洛琪又打了一個雞蛋，佯裝淡定，大半夜的被人這樣盯着看，有幾分驚悚。
“貓哭耗子。”張阿婆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麼？”
張阿婆過來一擠，把洛琪從竈臺邊上擠到了一邊：“算了，廚房你不熟，我來吧。”說着就利落的從洛琪手中接過刀，開始操作起來。
洛琪撇撇嘴，誰用她好心來着。
可是，在廚房的熟悉程度上，張阿婆確實比她強，想想上面還有位捱餓的人在等着，她只好作罷，在一旁小心的配合着。
“少爺是不是又胃疼了？”張阿婆邊邊活邊問。
想到楚天佑讓她保密，洛琪支吾了一下，沒有明說，可是她的態度還是出賣了她，張阿婆不滿的切了一聲，“看出來了，他可真夠疼你的，怕夫人怪罪你，說都不讓你說吧。”
洛琪紅了臉，他的這一層意思，她倒是沒考慮到。現在被張阿婆一點破，她心裡說不出是酸楚還是甜蜜。
“你不用大作小鬧的，爲了你，我外甥女小柔都被少爺發配到國外去了，估計三五年是別想回來了。我把她盼回來一次容易嗎？才待了幾天就……”張阿婆絮絮叨叨的跟她抱怨着，也許是夜深人靜，洛琪第一次從張阿婆的聲音中聽出幾分落寞的意思，畢竟年紀大了，誰不盼望着身邊有個至近至親的人。
所以，饒是很生氣，洛琪卻意外的沒有反駁她，只是任她說着。
“小柔發的那些東西你也別對號入座，她有口無心，都是瞎編的。她和少爺從小一起長大，對少爺的情份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料被你搶了先，她心裡有怨氣，也就是說幾句狠話發泄發泄，現在好了，你們算是徹底清淨了。”
轉眼之間，面做好了，張阿婆端到洛琪面前，向她一努嘴：“端上去吧。少爺從小最喜歡我做的手擀麪了。”
那一大碗麪，色香味俱全，看起來賣相不錯，洛琪聞了聞，雖然不滿她對外甥女開脫，卻還是很領情的叮囑一句：“謝謝了，張阿婆你早點睡吧。”
躡手躡腳的端上樓，楚天佑正拿着她的手機發呆，洛琪走過去，把面往桌子上一放，把手機搶了過來：“又想搞什麼把戲！”
翻了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此時楚天佑已經坐起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麪，他吃的很香，很專注，吃了幾口，才說：“這不是你做的。”
哼，她倒是想做來着，張阿婆也沒給她機會呀。
洛琪把手機往他面前一伸：“你說，你爲什麼要把張小北的號碼拉黑？”
楚天佑看了看她的手機屏幕，又低頭吃了一口面：“你說呢？”
她說什麼，她現在在問他呢！
“你讓張小北調查我的時候，經過我同意了嗎？”楚天佑義憤填膺的說。本來他知道這件事後，是不打算跟她計較的，原本就想這樣低調的處理下算了，可是，她居然問到了他頭上。
洛琪的冷汗下來了，天哪，這隻老狐狸，他怎麼知道她讓張小北調查他了。知道就算了，還一聲不吭，暗地裡就把他們的聯絡線給掐斷了。
太陰險了！
“讓張小北停止這件事，不然，出了意外我可不負責任。”見她終於吃了一回癟，楚天佑半真半假的嚇唬她。
“你想對他怎麼樣？”洛琪更加緊張起來。
“我不會把他怎麼樣，只怕他再查下去，別人會對他怎麼樣。難道他失憶一次還不夠，還想退回到學齡前去？”楚天佑哭笑不得的跟她開了個玩笑，可是洛琪覺的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可笑，甚至有點可怕。
“可是，他太固執了，我恐怕攔不住他……”想起最近張小北的神秘，洛琪也替他擔憂起來。
看她害怕的樣子，楚天佑又笑起來，把還剩下一半的面往她面前一推：“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怎麼行？你要多吃點……你看你都餓的昏倒了。快點，都吃了。”洛琪顧不上想其它的，又把面推到他面前，認真的看着他，彷彿擔心他隨時隨地又會昏倒一樣。
她還是在乎他的……盯着她閃閃發亮的眼睛，楚天佑苦笑。折騰了一晚上都解決不了問題，他這一昏倒，倒全都輕輕鬆鬆的化解了，看來，他病的很是時候。
他的大掌覆上她捧在碗上的手，專注的凝視着她，認真而又深情的說：“老婆，你真好。”
洛琪一陣肉麻，驀的收回手，板起臉，坐在那裡，竟被他突如其如的溫柔弄的無所適從。
而楚天佑又是一副吃定她的模樣，聽話的把面吃的乾乾淨淨，剛放下碗，桌邊又多了一杯衝好的褐色液體。
“一會兒把這藥喝了，我可不想落個照顧不周的惡名。”雖然語氣**的，可是她眼角一閃而過的溫柔還是沒逃過楚天佑的眼睛。
“是，老婆說的都是聖旨！”楚天佑諂媚的站起來，趁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洛琪嫌棄的抹掉他的口水，瞪了他一眼，轉身躲進浴室，把之前被他弄亂的浴室擦洗乾淨。
等她打掃乾淨再出來時，楚天佑斜靠在牀頭已經睡着了，連放在牀頭櫃上的藥還沒來得及喝。
這個人……洛琪拿起那杯藥晃了晃，已經涼了。衝着楚天佑做了個揮拳的動作，洛琪只好折身把藥倒掉。
按照她和楚天佑的約定，第二天上午，楚天佑載着洛琪來到方雅茹所在的惠仁醫院。
這是一家環境優美，條件設施都非常頂端的私立醫院，早在幾個月前，楚天佑就把方雅茹安排在這裡療養，爲了安全起見，還給她配備了兩名專業的醫護人員，專門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洛琪本來是想親自照顧媽媽的，難得媽媽喜歡這裡，她也就默許了楚天佑的安排，反正只要一有時間，洛琪就來這裡看望媽媽，陪她說說話，時間久了，倒也安心。
到了醫院，照例她和楚天佑先詢問了一番方雅茹的近況及精神狀態，得知媽媽最近的狀況還不錯，洛琪高興之餘又有些擔憂。
高興的是媽媽的病情總算有所好轉，擔憂的是關於那個貼子上的種種疑團，她要怎麼問出口。如果她真的問了，媽媽會不會舊病復發？
病房外面，洛琪從楚天佑手中接過他買的鮮花和營養品：“好了，你在外面等着我，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我陪媽媽說會兒話，一會就出來，然後我們再去看爸爸。”
楚天佑點點頭，並不勉強，只是思考了一會兒才說：“琪琪，媽媽的病情纔剛穩定，我的建議是儘量不要提一些不開心的事，以免……”
“你怕什麼？”洛琪反問他，盯着他的眼睛，“不開心的事？你這話說的怎麼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好吧，我此地無銀三百兩。”楚天佑苦笑，搖頭，即而扶住了洛琪的肩，“我只是覺的，現在對於媽媽而言，未必就不幸福。”
洛琪翻了個白眼，拍開他的手，“欲蓋彌彰！哼，我進去了！”
看着那扇乳白色的門在他眼前開了又關上，楚天佑站了一會兒，轉身走開。
“媽……”裡面是個大大的套間，書房，餐廳，臥房，浴室一應俱全，後面還有個花房，洛琪進去的時候，驚喜的發現方雅茹正待在花房裡，拿着剪刀，修剪着裡面的花草，在她的印象中，媽媽好久都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了。
陽光透過花房的圓形穹頂折射下來，星星點點的落在方雅茹身上，她的周圍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卉，薔薇，水仙，百合，雛菊，還有不太起眼的滿天星，而置身其中的方雅茹，安詳而又恬淡，有種超脫的感覺。
聽到聲音，方雅茹眼前一亮，放下剪刀，朝這邊望過來：“琪琪，你來了。快，快過來看看，我種的水仙花開的多好看。”
洛琪眼睛一溼，疾步走了過去，摟着方雅茹的肩一邊撒嬌，一邊欣賞着她的勞動成果，“真漂亮，媽，你真厲害。我記的你的插花做的最好了，無人能敵！”
“傻孩子，那等你結婚，媽媽好好的給你做幾盆，放在你婚禮現場，怎麼樣？”方雅茹慈愛的望着女兒，高興的像個孩子。
“嗯。”洛琪點頭，很久沒有體會過的親情讓她心裡發酸，又一次摟住了方雅茹的脖子：“媽，你真好。”
方雅茹朝門口看看，奇怪：“咦，天佑沒和你一起來嗎？”
自從她搬來這家醫院，楚天佑常常來看望她，他在長輩面前的謙遜有禮，讓方雅茹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好。
“他……他今天有點忙。媽，我來看您不是一樣嘛！”洛琪支支吾吾的搪塞。
“一樣，一樣。我以爲你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他會和你一起來的。”方雅茹有些遺憾的說。
洛琪蹲下來，伏在方雅茹膝頭，猶豫了半天，試探着問：“媽，我和天佑結婚，你高興嗎？”
“高興，當然高興了。”方雅茹由衷的說，“雖然你和清遠分開了，媽媽挺遺憾的，可是和徐清遠相比，天佑的脾氣秉性更適合你。女兒的幸福就是媽媽最大的幸福，我怎麼會不高興呢？只是……”說到這裡，方雅茹又黯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