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網絡的世界,能夠快速獲取很多的信息。我自然也善於利用,剛回到出租房內,我就急忙打開電腦,開始忙碌起來。
我在一個威客網站,直接高薪發佈了一條信息,要求得到一小段模仿類的音頻。信息纔剛剛發佈不到半小時,後臺就接到十幾條信息來。都是衝着我的高額賞金而來,目的也很明確。
我經過一番刪選,把幾個有潛質曾經當過專業配音的候選人拉到我臨時建立的羣裡。
這些揭榜的人,大都學些過配音專業,甚至以此來謀生。平時在威客網站攬活,也是額外增加些開支而已。很多小型的影視劇製作,偶爾需要些特性的聲音,也會花錢從威客網站請人來搞。但基本上發榜者最多挑選一兩個即可,然後根據後期的配音效果,在擇優錄選。
而我一下就選了四個候選人,而且這四人又都進了我臨時組建的聊天羣,也算是較爲罕見。
“哥們,你一下拉四個人進來,有些奇怪啊。”有人開始提出質疑。
我沒搭理對方,只是把小路留下手機的內容,先拷貝到電腦裡。經過電腦軟件的後期整理,把聲音留了下來,畫面全部去掉。
“我讓你們模仿下邊音頻里人物的聲音,時間短誰能學的最像,我最後會選擇哪一個。當然如果你們四個都學的像,我會給你們不同的臺詞。”我等手頭的活忙完了,簡單說道。
“不會是幹壞事吧,或者是你利用我們模仿的聲音,想從事某些可怕的事情吧。”有人提出質疑道。
有疑問很正常,可我沒辦法說出事情。畢竟網絡的可怕在於,只要你剛泄漏出任何的真實信息,很可能被人順藤摸瓜人肉出所有的信息。
小路已經不在了,我不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不會,我有正經工作,不是幹壞事。”我把音頻上傳到共享空間,開始新建一個記事本,皺起眉頭想如何編寫合適的臺詞。
音頻很快被這四個傢伙下載,我想着此刻這四人一定要反覆的聆聽,爲了懸賞的金額開始埋頭苦練。
“對不起哥們,我有個電影的配音工作要幹活了,你這邊急的話,恐怕我幫不了。”過了二十分鐘,有人主動退出。
我沒吭聲,只是默默的注視着屏幕。臺詞很快有了眉目,也不能求多,多了容易露出破綻。
很快有模仿者上傳了音頻,我點擊下來進來聆聽。別說這個模仿者學習小路的聲音,乍一聽還真像那麼回事。
要是和小路不熟悉的人,八成會被糊弄過去。可我和小路是多年的發小鄰居,小路媽又是看着小路從小長大,稍微有些口音的不對,都會被發現。
至少這哥們是認真對待,我私聊了對方,指出模仿音的瑕疵所在。同時我第一時間,把寫好的臺詞私底下傳給了對方。
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整一出小路鬼魂返回家中探母的把戲,先哄哄小路媽,讓她老人家能踏實下來。小路是死了,可活人還要生活下去。
很快剩下的兩名模仿者,也陸續上傳了模仿的片段,總的來說也不錯。我也把剛纔私底下傳遞的臺詞,又分別給另外兩人發了過去。
今天晚上之前,這個臨時搞的音頻,我就要派上用場。自然不敢大意,一邊反覆在羣內保證,只要三個人的音質學習的都不錯,保證都給高額賞金。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乏聰明人,我自作聰明想用這套把戲哄騙小路媽。同理這些揭榜的傢伙,也想靠這個機會賺些外快。
“哥們,你朋友是不是出了意外折了。你爲了哄朋友的家人開心,所以來煞費苦心來這一套。我以前就碰過,要是的話,我有幾點建議。”聊天對話框內傳來新的訊息。
“請指教。”我淡淡應了一句。
“第一,你朋友平時有沒有口頭語。第二,既然給你朋友的家人聽,口音和平時的習慣一定很重要,稍有有閃失都會穿幫。你寫的臺詞也不錯,但符合你朋友平時的說話口吻嗎?”很快聊天框內另外一個揭榜者發出提問。
這個我倒是有點疏忽,可小路這傢伙平時沒正行。在家和他媽聊天,都喜歡躺在沙發上,但眼下情況特殊,我總不能在用小路那種吊兒郎當的口吻來說話。
“哥們,你應該是想冒充朋友頭七回魂吧。如果真是,說明你也夠仗義。甭管你是否最後用了我的作品,我一定挺你,而且一分錢不要。”很快第三個揭榜者開始發表觀點。
我和這三人無緣無故,本來只是一樁生意而已,沒想到我還沒有對小路表現出仗義一面,這個朋友先對我表現出仗義一面。
我沒說話,因爲我不想欠下別人的人情。
讓我沒想到很快有人上傳了新的臺詞本,裡面分爲三段,以不同習慣的口吻,來講述一個不幸死去的人在頭七之夜的不同臺詞表現。
“我糾正一下,對方是我朋友的媽媽,自從我朋友出事後,就一直吃不下飯合不上眼睛。”我有些小小的感動,沒想到此刻能幫助我的居然是不曾見面的人。
現在搞定這事成了重中之重,連表姐給我電話,要我中午見一面都被婉拒了。表姐心裡清楚,我肯定在忙小路的事情。表姐是怕我替小路報仇,幹出出格的事情。畢竟幕後的黑手,在我們當地屬
於滾刀肉,沒人敢去招惹。
很快這三個朋友,又分別上傳了三段新的音頻上來。我帶上耳機,閉上眼睛進入狀態仔細進行聆聽。說實話在我心裡,大體上過了關,畢竟這麼短的時間,想要弄出和小路一模一樣的聲音幾乎不可能。但我認爲,應該可以迷惑住小路媽媽了。
“看得出來三位都很用心,但威客網上只允許採用一位。你們三位私聊我你們的支付寶帳號,我先支付一半的費用。到下午五點前,你們在好好琢磨一番,在給我最終的音頻。我現在有事情,要出門一趟。”我快速打出文字來。
我這樣做,其實想要避開表姐。按照表姐的性格,肯定會來我這裡找我談心。可讓我放棄替小路報仇,那是不可能的。
我承認人是自私的,就像小路和倒黴的朋友都死了。我絲毫對小路的朋友沒什麼感覺,而僅僅同情小路而已。
很快電腦屏幕傳來三個私聊的支付寶帳號,我第一時間打了過去,然後得到對方三人的確認後,這才關了電腦。
其實我大不可必,完全可以讓他們三人繼續競爭。但在我看來,這不單是一筆生意,而是要充分調動這三人的積極性。哪怕最後最好的音頻,僅僅比其他稍微好一點,我也知足了。
我剛走下樓發動汽車開到一旁,就看到表姐的汽車從另外一頭駛來。幸虧我躲在一旁,想着表姐一會發現我不在家,又要打電話來,趕緊想要關掉手機。
可手機關掉表姐下次見我,鐵定要揍我,細想之下還是先給表姐打個電話過去。
“我行李忘記在金胖子飯店了,現在要去拿。”
表姐一聽顯然不信,前些日子金胖子還在酒桌豪情萬丈要當未來娛樂圈的男一號,根本看不上小飯店的生意。
“你就瞎扯淡吧,金胖子哪裡來的飯店。”
我一聽表姐不相信,直接說出了金胖子的飯店名稱。
等我的汽車剛開到金胖子的飯店時,表姐的汽車立刻尾隨而來。
“何帥,你早上走的急,行李還在我車裡。”金胖子在櫃檯裡看到我招呼一聲,一個服務員從旁邊拿出行李遞了過來。
“我走的急,還是你喝的醉啊。”我沒好氣搭理對方一聲,又指了指身後的表姐,挑着眉頭哼道。
“表姐大駕光臨,中午這頓我請。”金胖子一看我表姐,兩眼放出光芒來,像是看到了財神爺一般。
表姐一聽剛纔那番對話,在看看金胖子絲毫不懷疑我先前的話來。
“不拍戲了,老老實實做生意也不錯。”表姐直接坐在一旁,上下打量起來。
說實話我自認爲要是換成別人家的小飯店,表姐都未必進來。畢竟表姐屬於見多識廣的那種,我都進來了表姐多少要給金胖子些顏面。
“表姐,你公司的員工經常加班,訂個工作餐什麼的,不如就從金胖子這裡搞。讓人家也有些小錢賺,只要不虧本就行。”我在一旁慫恿攙和道。
“行啊,你弄一份訂餐價格表,我給你想想辦法。”表姐倒是一臉無所謂狀。
表姐說完一本正經的看着我,又轉頭瞅了瞅金胖子,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表姐,來咱們三個進包廂,有話慢慢聊。”金胖子何等精明,一眼就猜測有事情發生。把手頭的活繳納下去,拉着我和表姐先鑽到包廂裡。
“何帥,你是不是要管小路的事情。”一進包廂門,表姐也不拿金胖子當外人,直截了當的問道。
“小路總不能白死吧,他才比我小不了幾歲。小路媽現在快成神經病了,殺人償命自古流傳下來的真理。”我不客氣的反駁起來。
金胖子連忙斟茶,左右勸說起來。
紙確實保不住火,小路的死早就傳開,根本不是警方公佈的入室歹徒搶劫殺人。但問題是當事人之一,也就是唯一的倖存者馬小蓉的口供如此。在沒有新的證據前,警方也只能依次爲準。
大傢俬底下都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但又如何,沒有證據,誰也沒辦法拿宋吉如何。那個馬小蓉雖然是惹事根源,但畢竟沒有親自動手,所以也不存在任何的法律責任。
“何帥,那個宋吉可不是好鳥。早些年是替賭場看場子當過打手,後來黑吃黑髮跡後,經過這些年早就洗白了。再說沒證據,警察也無能爲力,你可不能犯渾。你現在看到小路媽的可憐狀,有沒有想過你拿刀砍宋吉後,被別人報復打死你父母又是何等的傷心。”金胖子堅定的站在表姐的立場上。
我哭笑不得,難道我的智商就那麼的低劣,要報復宋吉的手段很多,非要用最愚蠢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方法去冒險。
“你才被人砍死,我什麼時候說要去拿刀砍宋吉。”我叼着煙冷笑反問道。
“你來陰的也不行,人家就是玩這個出身,身邊一幫馬仔,招惹不起啊。”表姐在一旁補充道。
金胖子和表姐開始左右勸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還警告我,要把這事告訴我父母來勸阻我的魯莽行爲。
“你們倆唱二人轉啊,我的腦袋都蒙圈了。”我吐了一口青煙,看來事情確實很棘手。至少先過了金胖子和表姐這關,否則他們倆有一個跑到我父母那裡告狀,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
那天晚上我和小路在一起,我就住在小路的隔壁。期間我倆一起吃過烤串,喝過啤酒。小路把馬小蓉蒙上眼睛後,我還到過房間看過那娘們的身子。不過我意志力堅定,沒和小路同流合污。又趕得是晚上的火車,所以很快就辦理了退房離開。”我如實說道。
金胖子和表姐聽的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的盯着我,很懷疑我那晚如柳下惠般的守身如玉。
“別這樣看着我,當時我確實動了心。馬小蓉脫掉了衣服,也確實招惹男人喜歡。正因爲她身材和容貌不錯,才讓我起了戒備心,害怕引來禍水。可惜當時小路聽不進勸告,反而給朋友打電話,結果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人家一條性命。”我坦白道。
“拿你打算怎麼報復?”金胖子瞅了一眼我表姐,轉過頭問我道。
我明白金胖子是故意套我話,來討取我表姐的歡心。
“詛咒宋吉和馬小蓉出門被車撞死,喝水噎死,走路被高空墜物砸死。”我豈能不知金胖子的小伎倆。
其實我也沒具體的計劃,反正親自動手砍人這樣的蠢事,我一定不會去幹。
現在是法治社會,公然違反法律的約束做壞事,不管出發點如何都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馬小蓉紅顏禍水害的,現在所有的髒水全潑到逃犯身上,連討要賠償金都沒辦法。”金胖子聳聳肩遺憾道。
錢固然重要,但人死不能復生。小路媽就算守着滿屋子的錢,卻犯病像個傻子一樣又有何用。
去找馬小蓉和宋吉討要賠償,肯定也不行。現在正是風口浪尖,打死人家也不會承認。要是願意賠錢等同私了,相當於變相承認了罪行。
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先把小路媽的情緒穩定下來。
金胖子和表姐聽說我搗鼓的音頻事件,倒是點頭承認算是一樁善舉。
看到金胖子和表姐的情緒穩定下來,我認定他們不會多事,便找個藉口離開。
我沒返回出租屋,而是開車到了父母家。路上順便買了些東西,等來到父母家時,父母的情緒顯然也不高漲。
“我剛纔小路家回來,小路媽抱着照片一會哭一會笑,我也是不知從哪裡勸說。”我媽一張嘴就是嘆氣聲。
我默不作聲,推門走了出去。
小路家的門沒關,我站在門外都能聽到裡面一個女人傷心的哭泣聲。
我想要走進去說些什麼,可自己的話語能起到作用嗎,顯然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一個人最大的傷心,莫過於沒了希望,失去活着最大的動力後,人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
我也沒心情在父母這裡吃飯,簡單聊了兩句,便直接開車離開。
馬山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小路出事地點也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我之所以不想打擾那個警局的發小,而是找馬山,是因爲我憑感覺馬山可以幫上我。
我沒直接去派出所找馬山,而是到了馬山妹妹的批發市場門面。本身離我父母家不遠,中午前後批發市場人較多,汽車也不容易在裡面行駛。我把汽車停靠在一旁,徒步走了過去。
除了馬麗外,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在幫忙,我估計可能是請來的幫工,在寒暄幾句後,把話題扯到了馬山身上。
“我哥這兩天忙的狠,聽說火車站那邊的旅館發生了命案。大家都說和宋吉有關,但問題是沒證據。老百姓的輿論壓了大,但警察也沒辦法。”馬麗倒是吐出實情。
“關你哥啥事,殺人屬於重大刑事案件,有市裡的公安局督辦。派出所平時也就溜街串巷宣傳個禁止傳銷賭博,或者辦理居民糾紛和身份戶口的小事。”我淡淡說道。
話是如此,就算按照馬小蓉的虛假口供,屬於入室搶劫殺人。但殺人犯是本地人,還是流竄作案的慣犯,肯定都要一一覈實清楚。嫌疑犯在本地都在哪裡住宿過,和什麼人接觸過,都要有警察大海撈針慢慢排查一遍。
最可恨的是,那家小旅館沒攝像頭,無法知道嫌犯的面貌特徵。而馬小蓉一口咬定,當時自己太害怕一直低着頭,什麼也沒看到。給偵破工作,又開來很多困難。
“自打出了事,我哥都沒時間晚上幫我看店,我一個人又害怕,就找了個幫手。要不,晚上我讓她先回去。”馬麗誤會了我的意思,在一旁遞着眼色問道。
我纔不想和對方纏到一起,鬼知道當初楊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離開批發市場後,我給馬山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剛接通,我就聽到話筒裡傳來吵雜的聲音,估計馬山在外邊調查案件的線索。
我的事情其實警局那邊肯定有記錄,也算相關人員之一。去報道一聲,把當時的情況簡單說明也是處於公民的義務。
“馬所長,我當時也在案發現場。這麼剛從京都回來,就着急向你彙報。”我故意打趣道。
“知道,不過根據我們從火車站調取的監控,當時你確實不在案發現場。再說有旅館的服務員可以證明,你離開後小路他們還活着。”馬山淡淡回覆道。
“忙嗎,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我謹慎的問道。
“看情況吧,我這邊還要忙一會,等我電話吧。”馬山嗯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