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的房子,內部裝了電梯。【首發】
進了電梯,霍奶奶說道,“年齡大了,腿腳不好,我兒子孝順就給我按了電梯。我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苦,老了,倒是享兒子福了。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我沒有報上孫子。”
宋得之附和道,“我聽老人們常說,年輕的時候,多吃點的苦,是福氣,老了如果還吃苦,那纔是真的苦。比榴蓮還要苦。霍奶奶是個有個有福的。”
“你這孩子,說話倒是有趣。”霍奶奶笑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這年頭,說漂亮話的人多,說實話的沒幾個了。”
宋得之和霍奶奶不熟,摸不透她是個什麼性子的,不敢貿然接話。
上了四樓,霍奶奶帶着宋得之進了一家大房間。
看起來像是衣帽間。只是這看似普通的衣帽間,卻別有洞天。隱蔽的存放珠寶的房間,就藏在衣帽間的後面,按了一個開關,就出來了。
霍奶奶還真是不把她當成外人。
“進來,自己挑吧。”霍奶奶朝他招了招手,慈眉善目,是個和藹老太太。
宋得之穿過一道暗門,進了霍奶奶的藏寶室。
宋得之進來,眼睛就被晃了一下子,其驚訝度安全不小於看到自己婆婆留下的珠寶的震撼。
“喜歡哪個,隨便挑吧。”霍奶奶豪爽的說道。
宋得之和霍奶奶非親非故的,可沒有那麼厚臉皮,她掃了一眼玻璃櫥櫃中的各種首飾,一眼便看到了一個銀簪子,簪子式樣普通,宋得之這種沒什麼眼力的都看出來,它不怎麼值錢。
不值錢纔好,“霍奶奶,我要這個吧。”
霍奶奶的笑容凝結在臉上,目光在簪子上一停,良久都沒有說話。宋得之心裡納悶,這個銀簪子雖然普通,當有些年頭了,難道是故人之物?
如果是故人之物,那她就唐突了。
“我還是喜歡這個銀項圈。正好,我懷孕了,等我兒子出生了可以戴。”珠玉無價金銀無價。
宋得之撿着金銀要。
霍奶奶走了過來,拿起了那根銀鐲子,“這個不能送你,這是明涵他父親送給我的。明涵的父親那個時候很窮,是個小學徒,攢了好久的錢纔給我買了這個銀簪子。這個銀簪子,我是要帶進棺材裡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宋得之抱歉的說道。
“我知道你這丫頭心裡在想什麼。不過,你真不用和我客氣。這些東西,我和明涵死了,還不知道歸誰呢。送給你,我不心疼。”
“無功不受祿!”一句話,就表明了宋得之的態度。
霍奶奶見狀也不勉強,拿起了那個銀項圈遞給了宋得之,“你喜歡這個,就送你這個吧。”
“我替我未出世的孩子謝謝,霍奶奶了。”
霍奶奶的目光停留在宋得之的肚子上,“我喜歡你和仲揚那孩子,你們兩個生出來的孩子,定是個討喜的。他要是出生了,我還有禮物是要送給他的。”
宋得之微笑着,連連道謝。
霍奶奶見她禮貌而疏離,微微失望。
……
宋得之從或奶奶家離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包,裡面放着一個無價之寶公主之心的藍鑽。
宋得之的心一片潮溼,既甜蜜又酸澀,他沒有愛錯男人。
……
薛仲揚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薛宅。
薛老爺子正坐在院子裡,修剪盆栽。是一株遒勁的勁鬆,勁松本應該長在懸崖峭壁間,卻被人爲的控制了長勢,窩在這小小的花盆裡。
薛仲揚不由的想到了自己。
自己本應該是站在懸崖峭壁上的勁鬆,卻被移到了這小小的花盆裡,剪掉了旁支亂葉。
“爺爺,請你把我岳母放出來吧。”
薛老爺子的臉拉的長長的,他知道他來是做什麼的。
“殺人償命,自有法律去評判。”
這個孫子,真是讓他失望透底!
“爺爺,我岳母只是誤傷我,並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現在好好的,不是沒有什麼事情。
爺爺,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鬧下去,對誰都不好。”
薛老爺子心裡憋着氣,咔嚓一剪子剪掉了勁鬆的主幹,方形的花盆裡只剩下了光禿禿的莖幹。
一旁的阿康看到,心裡咯噔一下子:這可是薛老爺子最喜歡的盆栽。
“我岳母是小澤的外婆,我總比不能把小澤的外婆送進監獄。這太不像話了。”
薛老爺子把剪子一扔,“你岳母還是你最愛的女人的母親!你就算被她捅死了,你都心甘情願!”
“爺爺,你放我岳母一次吧。我岳母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
“行!我放!你讓宋得之和那個女人滾回大陸去!我就放她!”
“……”
“只要宋得之把孩子留下,跟着她母親回大陸,我保證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得之能離開他,也離開不了孩子!
“爺爺,這不可能!”
“那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薛老爺子起身,一甩袖,大步離開。
薛仲揚一個人站在中庭,看着被剪壞的盆栽,盆栽的樹冠可憐兮兮的倒在地上。
他拿起那個盆栽,轉身離開。
……
嶽偉超看他出來,急忙迎上了上去。看到他懷中抱着一個只留了一截樹幹的盆栽,訝異的看着他。
“薛總,這是……”
“我爺爺不要的盆栽。”
“薛總,你拿這個做什麼?”
“想看看,樹冠被剪掉了,還能不能活。”
老闆的心思你別猜,猜你也猜不透。
嶽偉超給薛仲揚開了車門,薛仲揚抱着那個盆栽上了車,一路上,薛仲揚盯着盆栽不說話。
薛老爺子發了話,宋媽媽的案子要嚴懲,檢方都是人精,自然順着薛老爺子的意思來辦。薛仲揚去求人,他們自然不見了。比起羽翼未豐的薛仲揚,薛老爺子的威望更好一些。
“薛總,到了。”
這是一片廉租房!
薛仲揚抱着盆栽下了車。
“你們在這裡等我!”
保鏢們看向了薛仲揚,薛仲揚說道,“我出了意外,自己負責!”
保鏢們這才放行!
僱主如果不遵從保鏢們的建議,擅自行動,保鏢們有權利終止合同。
廉租房,是香港政府爲香港買不起房子的人所建的房子。在香港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房子很貴。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薛家人一樣住好幾層的獨棟別墅。
“死了沒土地埋,活着也難有住房。”這是香港底層百姓的真實寫照。
香港房價最低十萬元一平米,普通房價一平米二三十萬,超過七成的香港人沒有自己的住房。他們住的都是公屋,也就是我們說的政府廉租房。
能住上廉租房也是幸運的。
香港市民要想申請廉租房,要在政府排隊好幾年。
排隊期間只能高價租房住。一套38平米的小居室,香港人能隔成三間甚至四間出租,每間僅八平米的小屋住一家三口人,房租四千多元一個月。所以不論是政府廉租房還是私人小房,都沒有陽臺。陽臺全被改造成了廚房和衛生間。大家曬衣服時只能用一根竹竿挑出來,曬在外面。
對於香港的普通民衆來說,如果一個房子有陽臺,那麼這戶人家的經濟水平還是不錯的。
大部分的香港市民家裡沒有陽臺。薛仲揚要找的宋檢察官就住在這種沒有陽臺的廉租房裡。
咚咚……
開門的是一個胖胖的女人,圓圓的一張臉,正在做捲髮,頭髮用捲髮棒捲起,看到薛仲揚,她上下打量着。
“你是……”
“請問,宋檢察官在嗎?”
“在的。”
“老宋,有個靚仔找你。”
“誰?”
“靚仔!”
薛仲揚進了這個狹小的房間,只有三十來坪,邋里邋遢的,淺色的沙發髒兮兮的,薛仲揚站在那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從屋子裡出來一個穿着背心,穿着大褲衩的男人,一腿的腿毛,讓人不忍逼視。
“你是誰?”
“我叫薛仲揚,薛正煒是我爺爺。”
那人面容冷肅,聽完,探究的打量着他,“你該不會是爲了你岳母來的吧?”他說話倒是痛快,“我幫不了你!薛老爺子發話了,要嚴辦你岳母,誰剛和你爺爺作對,誰就不想混了。”
“你們家好小……”薛仲揚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自然不上你們這些有錢人!住別墅,開豪車,睡美女。”宋成仁撇了撇嘴,譏諷道。
“你想不想住別墅,開豪車……”睡美女嘛,薛仲揚掃了一旁的女人一眼,恐怕不現實。
“當然想了。我嫁給了這個窩囊廢,受了一輩子窮。”女人接話道。
“我幫不了你!你趕緊走!”
“我可以幫你把江河拉下來!”
一句話就打動了宋檢察官。
每個人都有弱點。
上帝都是!
江河和宋檢察官宋成仁是警校同一期出來的,兩個人發展軌跡本來相同。在一場歷時五年的追捕大毒梟郝文的案子裡,江河搶了宋成仁的功勞,開始平步青雲。
這樣就罷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江恆害怕宋成仁報復他,這些年一直打壓他。
作爲檢察官,宋成仁混的很差。
全香港,也許只有宋成仁這個檢察官還住在廉租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