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一個男子閉目躺在牀上,像是睡着了似的,面容安詳,只是臉色蒼白了些。com她的身邊則站着一個美麗卻憔悴的女子,她在給躺在牀上的男人按摩,力氣活,她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水來。
“阿嶽……”
紫嶽看到來人,瞪圓了眸子,“你又來做什麼?”她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住了牀上的男人,保護的姿態,薛季昌笑了,笑她的不自量力。
薛季昌的目光緩緩是掃過躺在牀上的男子,輕笑道,“放心,他現在和個死人沒有什麼差別,對我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不會趕盡殺絕的。”
“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看着她天真的模樣兒,薛季昌大笑了起來,“那個老頭子是這個和世界上最無情的男人。你指望他來拯救薛仲揚?爲薛仲揚聲張正義?
你知道,他明明知道是我找人把薛仲揚撞成了植物人,他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紫嶽閉上了眼睛,內心被悔恨折磨着。
那天晚上,她要是不被薛季昌威脅,硬是把薛仲揚叫出來,也不會被薛季昌逮住了空子,傷害他。
箱式貨車速度極快的撞過來,薛仲揚還不忘把他推開,短短的一瞬的功夫,他被車子撞飛出去。紫嶽永遠忘不了,薛仲揚飛出去,然後重重是摔在地上,她能夠清晰的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然後……他再也不會動了。
“……
“老爺子擔心薛家嫡系一脈,從此斷了根,竟然不顧他的寶貝孫子的死活。”薛季昌神情頗爲得意,“……只要薛仲揚死了,我就算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來,老爺子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
“誰讓我留着薛家的血呢!老爺子最在乎血脈的不是嗎?”所以,把他這個私生子接了回來,還給他按照輩分起了薛季昌這個名字。栽培他,想讓他成爲薛仲揚的左膀右臂。
想到這裡,薛季昌就憤恨難平。
薛仲揚明明就不想接受新昌集團,老爺子還是想把公司留給他。讓他輔佐薛仲揚!
憑什麼?
爲什麼不是薛仲揚來輔佐他!
什麼都是自己爭來的,搶來的,他想要什麼,就去爭,就去搶!薛仲揚比他優秀又如何?比他得人心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像個廢物一樣,要一輩子躺在牀上。
只要,他能醒過來,他就弄死他!
“薛季昌,你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紫嶽失望的看着面前,心靈扭曲的男子,心涼如水。
“是你們逼我的!父親不要我,爺爺不重視我,你也不要我!就因爲有一個薛仲揚!他那麼完美,頭腦聰明,明明他一直都在玩,我一直都在拼命的學習,可是每次考試,他都是A+,我永遠都不如他!”
“……”
“所有的人都喜歡他!他就像是我頭頂上的烏雲,只要他在,我就永遠只能活在陰影下!”
“老爺子不是最疼他嗎?……”薛季昌陰謀得逞的嘲諷,“你看,他明明知道是我把薛仲揚撞成這個樣子的,還不是假裝不知道,任由我爲所欲爲。就因爲薛仲揚變成了一個廢人,沒有人繼承他龐大的家業,所以他就縱容我。”
他走過來,手撫摸上她的面龐,感覺到了手下肌膚的顫慄,“你再害怕我?”
“……”
“哈哈……高高在上的蕭大小姐也會害怕我……”他扣住了她的頭,逼着她靠近自己,兩個人鼻息相擾,“你怕我什麼?我會殺了薛仲揚,但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他吻了吻她的脣,“……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薛季昌,你放了我吧!”
“薛仲揚的女人,也不過如此!”薛季昌依言放開了紫嶽,目光又落在了躺在牀上帶着呼吸機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身上,“現在的薛仲揚真是脆弱,我只要隨便把他身上的管子一拔,他就得死!”
他的手放在一根插在薛仲揚身上的管子上,作勢要撤掉的樣子“他現在已經成這樣子了,對你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了,你還想怎麼樣?”紫嶽害怕他真的會拔掉他身上的管子,用力的攥住了他的手,微微顫抖。
他望進一雙傷心害怕的眸子裡,心願達成的笑了,“紫嶽,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當初我勾引你,只是因爲你是薛仲揚的女人!”
“不要說了!”
“你這個蠢女人,居然真的和薛仲揚離了婚……還被家族給趕了出去。阿嶽,你怎麼就那麼的蠢。”
紫嶽鬆開了他的手,捂着臉痛哭,薛季昌把她拉進了懷中,聲音溫柔,聽起來不像是怨偶,倒像是一對恩愛的男女朋友,“阿嶽,你要是還喜歡薛仲揚,便守着他過便是了。他不能醒過來,只能永遠躺在牀上!我養着他!”
“……”
“哪天,他若是醒了,我就殺了他!”
薛季昌一把推開了懷中脆弱無用的女人,陰狠的瞪了一眼牀上成爲廢人的薛仲揚,大步走了出去。
別人都以爲他要趕盡殺絕,弄死現在成了廢人的薛仲揚,其實,他不捨得。他不要他死的那麼容易,他就是要看着他生不如死。
成爲植物人,一輩子躺在牀上!
想想,這件事情就讓薛季昌心情愉快。
以後,他就是薛仲揚頭頂上的烏雲,薛仲揚將永遠活在她的陰影下。
兩個保鏢看到薛季昌走了出來,朝裡面看了看,看到紫嶽還在哭,擔心的問道,“三少,夫人怎麼在哭?是不是二少情況不好了?”
“死不了!”
……
向陽小區,
討債的人,王志做的孽。那些人知道她還了高利貸,知道她手裡有錢,便天天過來圍堵,讓她還那些以“融資”的名義騙走的錢。
一羣人把宋得之團團圍住,唾沫星子亂飛,宋得之瞪着他們,看着一張張面目醜陋的人,心裡恨不得咬死王志那對父女!
“……把錢還給我們!你們這些黑心腸的,騙了我們的血汗錢,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那可是我養老的錢啊,你們還給我吧,還一點也行的。”一個頭發都全白了,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哭得滿臉是淚,“我無兒無女,沒有了養老錢,以後我怎麼活啊。嗚嗚……”
宋得之把老王父女又詛咒了一遍,這些喪盡天良的混蛋。
“我知道你有錢!你剛還了高利貸,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還錢,我們就呆在這裡,和你耗上了。”
“……”
“看樣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高利貸橫,你就還高利貸的錢,你看我們好欺負就想賴我們的賬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把我們逼的沒有活路了,我們就拖着你一塊死!”
宋得之手裡卻是有錢,她也同情那個年齡大了,老無所依的老太太,可是她不能拿出來。
八千萬,不是小數目,她只要還了一個人的,其他人都會蜂擁過來,把她啃得骨頭都不剩。
“那就一塊死吧!”
宋得之突然站起來,進了廚房,拿出了一把菜刀來,衆人看到一副要砍人的架勢,紛紛後退,宋得之冷眼掃了一圈屋子裡討債的人,
伸出自己的一直手指,彎腰,照準,一菜刀剁下去,木桌子都被砍出了一道凹痕來。
“啊……”
有膽小的,驚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宋得之舉起自己血淋淋的,斷了一截的手指,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沒有錢還高利貸,我母親被他們嚇的腦溢血住了院,我報了警,他們現在還在警察局裡待着呢,所以沒有來找我麻煩。我老公也跑了,我肚子裡現在還有一個三個多月的寶寶。
你們也知道,那是我繼父,我和他們的感情一向不好,他們做的事情我也是不知道的。他們騙你的錢,我一毛錢也沒有看到過。
我知道你們的心情,那些錢是你們養老的,給子女婚嫁的,給子女上學的,還有挪用了公司的……大家都不容易,但是,你們就算天天來我家裡堵我也沒用,我真的沒有錢。
我老公閒我家欠了一屁股債,不要我了,我媽腦溢血住院,交不起治療費,醫生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讓我把我媽接出來。我肚子裡的孩子也動了幾次胎氣……”
可憐嗎?要比可憐嗎?她可比他們可憐多了。
宋得之還在舉着自己斷了一根手指頭的手,知道那些人擔心不敢看,她故意舉着,讓他們都看到,她斷了一根手指頭,她不怕死,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繼父逼得你們沒有活路,我是更沒有活路的。我報了警,惹怒了那羣放高利貸的,他們出來是不會放過我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折磨我呢。”
“……”
“今天,我說這些話不是博得你們同情,我就想要告訴你們,我確實沒有錢還給你們。你們如果咽不下這口氣,就每人捅我一刀,泄憤吧。反正,我也沒有幾天活頭了。”
“……”
“你們剛纔不來,我也是要放煤氣自殺的。”
“……”
“我是真的沒有任何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