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澤天看疼惜的伸手去揉她的頭髮,墨藍色的眸光裡是溫柔的深情,“更換身份證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更別說你媽媽可能當時已經懷孕。她這樣做只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很恐懼被發現。”
白小雅的心亂糟糟的,“那她的死呢?會不會也和仇家有關?”
冷澤天握住她的手,“女人,別急。我們已經摸到線,離答案已經很接近。”
白小雅不甘心的搖頭,“可我連我媽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仇家是誰?她的死是什麼造成的?還有這個文件袋是誰留下的?”
一連四個問題,每一個都犀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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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澤天沉默片刻,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到白小雅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來就朝着門外衝。
“你去哪裡?”冷澤天關切的追上去。
白小雅來到小木屋的背後,剛纔找到文件袋的地方。她看着那片空白潮溼的草地,思考了片刻後,果斷的蹲下身去,用手挖地。
“女人,你瘋了。”冷澤天抓住她的胳膊,氣得臉色發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指甲會劈裂的!”
白小雅嘴脣囁嚅了一下,墨黑的長髮從肩膀滑落遮住她大半的臉頰,沉默了半響,只說了一個字,“行。”
她想起來,那次她受了重傷以爲自己一定會死,於是大半夜的時候,一個人偷偷跑到了小木屋的背後,把她最珍貴的東西全部都埋了起來。
埋的是什麼,她已經記不清,可是那種絕望到窒息的痛苦感覺卻伴隨記憶無比清晰的涌現出來。
冷澤天找了兩個比較順手的長木板,他把小巧的那個遞給白小雅,然後開始把土挖開。他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的時間,已經挖出小半米的土坑。
只是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一個字都沒有多問,繼續朝附近挖。
白小雅看着他渾身是汗專注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滋味蔓延。不,其實她知道,那是什麼滋味,那是喜歡,感動,還有愛。
轉眼已是傍晚時分,地面上被挖出三個深坑,其中一個裡面有一疊的被撕裂的照片,那就是白小雅要找的——舊物。
白小雅把照片一張張拼回到一起,照片上全是慈愛溫柔的媽媽和可愛幸福的小女孩的合影,兩個人臉上開心的歡樂像是春日裡最暖的陽光隨時要從照片裡溢出來。那樣純粹的笑容,絕對是沒有辦法裝出來的。
厚厚幾十張,幾乎記錄了白小雅從生下來開始到六歲的時候,可是照片上的母女兩個人擁抱得越緊,笑得越甜蜜,白小雅的心就越疼。
“這些全是我和媽媽的合照可爲什麼我覺得好像在看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她發現,她難受得居然哭不出來,反而想笑。
冷澤天深邃的墨藍眸裡有複雜的情緒掠過,他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開口道,“女人,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說。”白小雅頭也不擡的問,只有拿着照片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她此刻內心情緒的翻涌。
冷澤天知道,她一定非常不好受。可是瞞不住了,她應該知道真相。
“你知道雙重人格嗎?”冷澤天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半個小時後,冷澤天把雙重人格解釋得通透無比,也坦然的告訴了她白流蘇的性格,以及米小雅的性格。
唯獨沒有告訴白小雅的,是白流蘇和米小雅和他之間的過去,他希望這一點由她自己想起來。哪怕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此時的白小雅需要承擔的已經夠多,他絕不會成爲她的又一個負擔。她太容易爲其他人着想,如果知道全部過去,這個蠢女人一定會覺得對他很愧疚。
而冷澤天,不需要她的愧疚。
他要她的愛,要她心甘情願的重新愛上他!
白小雅眼眶發澀,她吸了吸鼻子,內心的震盪無法用言語表達,她聲音發着顫問,“雙重人格會不會根本就是兩個人?同卵雙胞胎的可能性有沒有?”
“沒有,只有一個你,可是你卻有兩個不一樣的人格特徵。這一點在醫學上是有案例的,屬於心理範疇。”冷澤天把最客觀的事實告訴她。
“所以,其實我媽媽是知道的,對不對?從一開始,她很早很早就知道我有雙重人格的真相了,所以纔會用完全不同的兩種方式來對待我”
“她對米小雅付出全部的溫柔,卻對白流蘇付出最殘酷的冷漠,這是因爲她不喜歡白流蘇嗎”白小雅有些語無倫次。
冷澤天伸出手扶住她瘦削顫抖的雙肩,無比認真的說,“女人,會不會有個可能,你的雙重人格是家族遺傳?”
“而你媽媽並沒有雙重人格的煩惱,是因爲她的雙重人格早就融合成一體,或者說她比你提前經歷過用強悍的人格去吞噬相對弱的人格的經歷?”
嗡——!
雙重人格!
家族遺傳!
吞噬另外一個!
白小雅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手指曲着攥在一起,她的腦海裡忽然響起記憶碎片裡屬於白朱櫻的冷厲的聲音,“物競天擇,優勝劣汰,想活,你就必須拼命!”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
難道她的媽媽真正的用意是希望白流蘇的人格去吞噬掉米小雅的人格,甚至當初她媽媽也是這樣做過?!
這樣的認知太震盪,白小雅痛苦得心如刀絞,她倏地閉上眼睛,倏地眼淚就要落下來,她趕緊拼命咬緊了脣想掩飾過去。
冷澤天知道她哭了,瘦削嬌柔的身子蜷縮成一團,雙肩不可抑制的顫抖着,可還倔強得不肯哭。
他心裡一酸,想安慰她,可是還是沒有去打擾她。
剛纔他的推斷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如果是真的,那麼今天這一關,白小雅遲早是要面對的。
現在面對,總比白小雅想起了米小雅和白流蘇的種種記憶再去切割,來得要容易的多。
冷澤天默默的退在她背後,撿來幹樹枝,生了一堆篝火。
馬上入夜,這荒島上有更危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