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感覺?那剛剛是誰誤以爲來的是安仲文,急得眼眶直冒淚?這個說法也只能用來騙騙旁人而已。
她深吸了口氣,終於撥通了那個電話……
“嘟,嘟,嘟……”仲文一邊簽着名,一邊從懷裡掏出手機,心裡已經把子期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傢伙居然把他一個人留在副駕駛座上睡覺,然後門窗都關了,連空調都關閉了,然後自己跑得無影無蹤,結果巡視的交警以爲他是酒駕,不由分說地連人帶車都拖到警局裡去了。
這個時候,仲文才被驚醒了。他做了酒精測定,還登記了身份信息,總算在警員疑惑的眼神裡被釋放了。
對方實在想不通,這樣一個年輕人,又沒嗑藥,更沒有喝酒,卻半夜在路邊的車裡睡得人事不省,這到底是有多累?
仲文無可奈何地簽下名字,準備離開警局,卻聽到了懷裡的電話響了。
這鈴聲是他專門爲初夏設定的獨一無二的電話鈴聲,所以這鈴聲一響,他就立馬接了起來:“初夏?”
“是。”初夏的聲音緊繃着,“你在哪裡?”
“我在……”他還沒說完,警員已經把他的東西遞還給他。
“安先生,請趕緊離開吧。下次千萬不要在路邊車裡睡覺了,又不安全又擾亂我們的交通秩序。”
這句話自然也落入了初夏的耳朵裡,她吃了一驚:“你在警局裡?”
“是的。”仲文大步走出了警局,“於子期那傢伙把我丟在路邊的車裡,還把我的車鑰匙拿走了。我現在都想找他了。”
“別找了。”初夏淡淡地道,“你打車過來仁愛醫院吧,他被狗咬傷了。”
“狗?”饒是仲文再淡定,聽到這裡也完全壓抑不住內心的吃驚,“他跟狗怎麼了?”
“你來就是了。”初夏皺起了眉頭,“事情跟你有關的。”
初夏叫到,仲文自然不敢有半分耽擱,不到十分鐘,他已經來到了仁愛醫院,一踏入醫院大門,就有好幾個值班醫師和護士彎腰跟他恭敬地打招呼:“安院長,你好。”
仲文一問,就問清了子期所在搶救室,剛一走過去,子期已經被人推出了搶救室,右腳包得厚厚實實的,比打了石膏還危險。
仲文實在摸不清頭腦:“子期,你半夜不睡覺,怎麼跑去跟狗打架了?”
剛剛接診的醫生也笑了:“他說,他跟一條英格蘭狼狗爲了一束花打起來了,他想把一個麪包拋給狗吃,結果砸到那狗的腦袋,那狗氣得把他咬成了這樣。還好它沒繼續往上咬……”
“祖宗!”子期慌忙捂住了對方的嘴,“你這嘴,我怕了你,別說了行不行?”
“院長來了,我要彙報工作啊。還有,你那條褲子被我剪了,都被撕成一條一條了,嘖,你該慶幸,那狗的爪子圍繞的都是你的小腿!”
仲文不解地看着他:“於子期,你是缺買一束花的錢?你買花
送誰啊?大不了我替你還了,你犯的着這麼拼命?”
初夏卻站起了身,對管家道:“既然他人沒大礙了,那你先送我回去吧。明天我再來看他。”
管家連忙道:“那是好極。少爺在家裡都等得着急了吧。”
仲文猛一轉身,伸手去抓初夏的手腕,卻被她靈巧地避開了。
他焦急地問道:“初夏,你爲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呢?你聽我說,你這次被綁架的事並不單純,我覺得……”
“沒什麼覺得的。”初夏淡淡地道,“現在跟遲墨在一起,我很安全。你還是顧好你的兄弟吧,別讓他半夜再爬人家圍牆,然後被狗咬傷。”
她竟不再看他一眼,徑直在管家的保護下離開仲文的視線。
仲文剛想去追,佑蕾起了身,沒好氣地對他道:“不要追了。我妹妹對你死心了。你也是夠了。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自己不好出面,就讓於子期那個笨蛋去上,結果呢?出了事你還怪他!有你這種人當兄弟,於子期也是夠倒黴的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地瞪着子期:“像你這種笨蛋,以後麻煩你帶眼識人再替人家出頭吧。被咬了活該。”她抓起了包包,“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仲文被她罵得莫名其妙,看向於子期的眼神帶着醞釀的怒意:“於子期,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哎,我不是替你操心嘛。”子期的聲音越來越低,“我見你被初夏拒絕心裡難過,就想着替你追回她,幫你送花過去,結果遲墨那個陰險的傢伙,不僅不讓我進去,還放狗咬我……”
仲文一陣暈眩:“天,這就是你受傷的原因?”
子期癟了嘴應道:“是啊。所以別罵我了。傷得很疼啊。”
仲文嘆了口氣,纔看向接診醫生:“有沒有傷到筋腱?”
“問題倒不是很大。不過傷口比較多,也挺深的,我給做了清創,也縫合了,這幾天最好別亂動,住院觀察一下,怕傷口發炎了。”
仲文點了點頭:“行,那我找人照顧他。”他看着對方,深深地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子期。”
子期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對不起呢。我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初夏好像誤會你了。”
“沒事。”仲文淡淡地道,“她氣我的,遠不止這一件。”
包括之前強迫着和他在一起,應該讓她的肺差點都氣炸了吧?看她的模樣,只恨不得甩給他幾巴掌一樣。
他自己自作孽,還能怪誰呢?
他把子期送回房間:“安心休息吧。我在這守着你。”
子期累了一個晚上,又打了止疼藥,腦袋一挨着枕頭,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仲文卻了無睡意。他坐在沙發上,從懷裡掏出了一枚子彈殼,放在手心裡反覆地察看着。
這枚子彈,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從警方備案裡面找到的
,對於初夏那樁被綁架的案子,後續的處理比初夏想象的要更復雜。安家和遲家對這單案子都相當重視,尤其是仲文,這樁案子不僅傷害到了初兒和初夏,更重要的是,還讓遲墨有了個立功的機會,把初夏從他身邊給搶走了。
他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那個敢綁架初夏的男人身上。
不過,經過審訊,對方確確實實是臨時起意的,也並不知道初夏有這麼顯赫的背景,加上時間有限,他只想儘快把初夏這個漂亮的女人轉手賣掉,掙一大筆錢,因爲她的反抗,甚至還沒來得及一親芳澤。
仲文也鬆了一大口氣。但他也已經把各方面的關節都打通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個男人往重裡判,他絕不會放過任何想傷害初夏的人。
但是,他更介意的是另外一點。
爲什麼,男人衝到關卡那裡時,就剛好撞到了槍口上,從那人懷裡拔出了槍?而一個從未摸過槍的賭鬼,竟然就能準確無誤地開槍,並且在那一刻傷到了盲目撲上去的遲墨?
他始終懷疑着,這一切來得太湊巧了,會不會是遲墨的苦肉計呢?
從一開始接近初夏,他就覺得,遲墨的動機並不單純。他並非否定初夏的魅力,而是遲墨這個花花公子的定性,實在讓他無法相信。
遲墨一向多情,怎麼會忽然就專一對着初夏了?更重要的是,遲墨從一開始接近初夏,就用盡了心機。林氏的危機絕對跟遲墨脫不了關係,試想,在這種時候,遲墨怎麼可能不繼續花心思以挽回初夏的心?
說什麼退婚,不過是以退爲進罷了!分明就是抓住了初夏心軟的弱點,對症下藥呢。
仲文的手握緊了,眼眸又是一眯。他一直有派人盯着遲墨,只要遲墨敢和別的女人有任何牽扯,他保證,這些照片和證據,馬上就會呈現到初夏的面前。
可是,遲墨居然忍住了。一向無愛不歡的他,居然真的學人過起了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仲文也困惑了,難道,遲墨當真是喜歡初夏,而不是爲了跟他作對?
他擺弄着那個子彈殼,想着槍支專家給他的診斷:“這枚子彈,理論上分析,應該是在發射之前有動過手腳的,因爲在彈殼上有留下一個不屬於發射軌道的刻痕。很有可能,有人把彈殼裡的彈藥都拆了出來,把這顆子彈的危害降到了最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顆子彈基本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仲文咬住了下脣,指尖在沙發椅座上輕輕地彈着。他曾試圖去找給遲墨搶救的醫師,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S市。醫院方面的說法是,他出了差,而且也聯絡不到他。
有這麼巧的事情嗎?前腳剛替遲墨做完手術,後腳就出差了?這樣欲蓋擬彰,反而是說明了,遲墨心裡肯定是有鬼的。可是,仲文相信這一點,並沒有用。因爲沒有證據,初夏不可能相信的。
她只會相信,是自己辜負了她,而遲墨則是救了她,救了初兒,甚至是救了雨兒的大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