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希臘神話裡面的海妖,用歌聲和美豔的外貌迷惑水手,讓他們將船隻駛向滿是暗礁的海面,隨後將船隻拉入深淵的妖怪。
用這樣的妖怪作爲這次行動的代號,男人要做什麼也是一目瞭然了。
“他想製造一次大沉船。”伊麗莎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而且按照他這麼多手準備來看,實際上他想做的應該是……沒有任何人生還的超級大沉船。”
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連安然的臉色也蒼白了一分,畢竟在電影院裡看到是一碼事,但自己所乘坐的這艘船要沉下去是另一碼事,更何況這次還是人爲的呢?
人爲的沉船,更加可怕的是他們明明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但就是什麼都做不到,這就是最讓人絕望的一件事。
“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伊麗莎白有些絕望的低語,蘇顏諾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擡起了頭,“不是,我們應該還有一線希望的。”
“什麼?”伊麗莎白和安然立刻都看向了她,“難道是你又想起來什麼了?”女人現在這個充滿希望的表情看得蘇顏諾有些心酸。她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露出了這樣的一副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握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我記得,在西甲板的後面有一個‘秘密武器’,席青婭告訴我說只有在最後關頭的時候才能拿出來,而且那個‘秘密武器’連唐家的那個代表都不知道……如果我沒理解錯誤的話,那就是,那個‘秘密武器’連唐烽都不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就是唐麟留給席青婭的最後能活下去的籌碼了。”蘇顏諾這麼快速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注意到伊麗莎白和安然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奇怪,怎麼說呢?就像是……
中了大獎之後的不敢置信?
“你知道有這個籌碼還告訴我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還是什麼。”伊麗莎白嘆了口氣,鄭重其事道,“這件事,我會當不知道,你也當沒和我說過。我自己有自己離開的方法,而那個可能是你唯一的生路,你就這麼說出去的話有沒有想過你自己要怎麼辦纔好?”
“我相信你們啊。”蘇顏諾笑着這麼說道,她相信這兩個人都是值得自己託付的人,伊麗莎白在這艘危機四伏的船上已經幫了她好多,甚至還不惜給了她一瓶“寶石”來使用,只爲了增加她的保命手段。這樣的好朋友難道不值得信賴嗎?
而安然更別說了,他是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可以說如果安然想要什麼的話,蘇顏諾就算是盡數奉上他也是沒問題的——
畢竟在以前那樣艱難的環境之下,只有安然一個人陪在他的身邊,而且也只有他,願意拯救那樣頹廢的自己,讓她再度堅強起來,成爲一個足以獨當一面的女強人。
她一直堅信,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她的弟弟安然也會站在她的身後和她一起背叛全世界。
“我相信你們啊。”所以最後,她一再這麼強調着,爲了表示自己的信任臉上還帶着大大的笑。
可是蘇顏諾怎麼知道呢?人心叵測,而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不是鬼神,而是人心。有的時候,有的人對你好,卻是想圖謀你更多的東西。
天使一號即將沉沒,可是船上除了他們三個之外並沒有人知道這一點,就像是當年的泰坦尼克號一般,所有人都覺得這艘船永不沉沒——至少在他們上岸之前不會沉沒。
而就是抱着這樣氣定神閒的心態,拍賣會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直到拍賣到連最後一瓶“寶石”都被擺在拍賣大廳那個大理石的臺子上後,蘇顏諾才發現一點點的不對勁。
現在距離安然受傷已經過了好幾天,現在連他的傷口都已經結疤,安德烈依舊在冰櫃裡面躺着,而伊麗莎白依舊錶現出一副優雅而得體的模樣,就像是躺在冰櫃裡的人不是自己的兄弟一般。
這幾天實在是風平浪靜,就像是那天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個長得和伊麗莎白有七八分相像的自稱是“人體炸彈”的女人只是他們的錯覺而已,可是蘇顏諾清楚地知道,那個女人就躺在下面的冰櫃裡,就和安德烈躺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伊麗莎白和安德烈躺在一起似的。
後來伊麗莎白說曾經讓自己的醫生去鑑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的團隊裡一個有着法醫執照的醫生很是出色地完成了這項任務,並且告訴了伊麗莎白結果,而這個結果讓他們三個人的臉色難看了好一陣子。
這個女人的確是來殺她們的,但是她不是人體炸彈。因爲那個法醫很是認真地檢查過她的心臟,並沒有在她的心臟部位發現任何的東西。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他們理解失誤的話,就是這個女人完全就是在耍他們!
聽到法醫這麼說的時候,蘇顏諾鬆了一口氣,然後看着伊麗莎白那張百年不變的微笑的臉被氣的扭曲了起來,旁邊就是安然忍笑忍得很是辛苦的臉。
對,畢竟伊麗莎白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前可是很緊張的,甚至說過一些表示自己很絕望的話,而現在冷靜下來後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她嚴肅禁止他們倆在她面前談論起任何有關於她當時的話語神態的任何一個話題。
不過如果真的沒事就好了。蘇顏諾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是沒事的話,就讓唐麟的計劃成功吧——只要不是那個愚蠢的人體炸彈計劃,說真的,是什麼計劃她都是能接受的,就算是讓她去殺了安德烈都比聽到這個消息來得輕鬆一點。
不過當初說是自己去殺安德烈·羅斯柴爾德,可是最後還是安然幫她動了手呢。
如果不是安然的話,自己現在要怎麼辦呢?這麼想着,蘇顏諾有些感嘆地看向一邊和葉深坐在一起臉色稍微還有些蒼白的男人。
安然啊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