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曉睜開眼睛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用手扶着鐵門從地上慢悠悠的起來。
“顧小姐。你終於肯見我了?”她嗓音沙啞。帶着一種我見猶憐的病態的羸弱。
顧唯一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既然醒了。就老實的坐着吧,等會救護車過來會送你去醫院,看着她腿上的藍白條形的褲子,顯然是從醫院過來的。
說完就準備回去,蕭曉看着她要走。急忙道,“等一下。”
腳步未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恩。”她點點頭,“我是想告訴你。我準備離開了。”
秀眉微蹙,顧唯一沒有說話。
不知道她說的離開是什麼意思,可是既然離開又跟她說什麼?她還沒覺得她們兩個人關係好到這樣份上。
蕭曉抿了下脣,“所以離開之前。我想跟你見一面,想跟你親自道謝。”
“你過來就是爲了跟我道謝?”她笑着問道,“道謝就不用了。我覺得我還沒幫助你什麼,所以希望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面。”
“顧小姐。就幾句話。”
她視線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蘇姨,顯然是有些踟躕。
顧唯一眯了眯眸子,淡淡的說。“蘇姨。您也回去,我跟她說幾句話就回。”
等蘇姨離開,顧唯一看着她說,“你要跟我說什麼。”
下一秒,蕭曉迎上她的眼睛,說道,“我是想跟你談談耀北的事情的。”
脣角微微勾起,“他是我先生,我不知道蕭小姐,你是想跟我說什麼?還是你故意說離開,其實就是想過來挑釁我?讓我給你讓位置呢?”
蕭曉臉色變了變,“離開是真的,跟你談他又是另外一件事。”
“那你說,我洗耳恭聽。”
“說實話,除了你的出身比我好一點,我沒覺得你那一點比我優秀,我工作夠努力,長相從小到達也都是公認的美人,什麼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取得,雖然見效慎微。”她的話語微頓,又是說,“除了季耀北,我沒對任何一個男人動過心,可是我比你先遇到他,卻是失之交臂,要是知道我當年肯定會給他留個聯繫方式,至少也不至於太遲,這個孩子我想上次我們兩個出事的時候你就知道吧?”蕭曉說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瞧着她面容始終淡然,彷彿置身事外,心中有些微微惱,卻也是沒有表現出來。
顧唯一淡淡的笑了笑,“你到底想跟我說些什麼?我對你的過往並不感興趣,至於你救了他,那也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該不會永遠都停留在這件事情上吧?這跟道德綁架有什麼不一樣?還有你說的孩子,單憑你一面之詞,我又爲什麼要信?”
有時候在意的多了,反而會徒增煩惱。
所以她這次回來想的很開,倒是聽到她說這話心中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抑鬱。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個蕭曉到底想做什麼,一邊又跟她說離開,一邊又是強調在這一切。
“我想說,我愛他,你真不應該回來。”蕭曉蒼白的脣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你如果不回來那該多好,那麼他身邊就會有我的位置,他也就不會送我出國。”
出國?季耀北要送她出國嗎?
杏眸微凝,“那我回來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何止是失望,我要是朱三,那刀肯定直接就戳進你的要害。”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笑的格外的陰毒,跟她此刻羸弱的模樣一點都不搭。
就是是一朵帶毒的罌粟花,她就說這個蕭曉無緣無故的過來找她,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原來是離開之前還心有不甘,過來逞口舌之快?
亦或者是來挑撥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
放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眉頭皺起,冷聲道,“所以……當時你看到了我中刀,故意不說?”
“我爲什麼要說呢,我巴不得你死了纔好,你也看到了,關鍵時候他還是選擇送我去醫院,我在他心裡佔據着怎樣的存在你應該知道,我今天找你,也只是想過來看看你的現狀的。”
她聽到顧唯一回來了,她就不淡定了,本來季耀北送她出國,只要顧唯一不回來,她只要裝的可憐一點,或許就不用離開。
可是現在……
雙眸露出怨恨的目光,“你知道因爲你回來,我就要離開京城嗎?”
顧唯一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說,“我也覺得你還是離開的比較好,不然害人害己。”
她覺得這個女人可恨的同時也挺可憐的,喜歡把一切的錯誤都歸納到別人的身上。
遠處的救護車由遠而近,最後在她們身旁停下,顧唯一說,“你走吧。”
蕭曉勾勾脣,“顧唯一,我們再賭一把吧?”
“賭什麼?”她困惑的問。
脣角的弧度加深,用一種自信的口吻道,“賭你跟耀北肯定不會那麼幸福,你們也不會在一起。”
說完直接上了救護車。
顧唯一看着她上了救護車,然後車子絕塵而去,想到她方纔的話,只覺得莫名其妙,搖搖頭轉身走了進去。
……
傍晚時分,季耀北迴到金帝,一邊邁步走向臥室,一邊解開襯衫的袖釦。
推開臥室的門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沙發上,眉頭瞬間蹙起,邁步走過去,就看到女人雙眸緊閉,好像是睡着了,身上什麼都沒有蓋。
立刻拿過一側的薄毯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素淨的臉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摩挲着她的柔軟的臉蛋,薄脣勾了勾。
末了,黑眸微斂,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顧唯一睡的沉沉的,突然就覺得臉蛋一陣窸窸窣窣的瘙癢,秀眉皺起,睜開眼睛就看到現在身旁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
“回來了?”
季耀北低聲問,“嗯,怎麼睡覺也不知道去牀上?”
“在等你。”溫婉的語氣帶着淡淡的沙啞。
手肘撐起身子,從沙發上起來,伸出親自解着他的領帶,季耀北微微一怔,笑道,“我自己來,你坐着。”
她搖搖頭,“不用,我想這樣做。”
先生下班回來,太太不就應該這樣做嗎?她覺得正常夫妻就應該這樣啊,雖然她之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倒是該會的她也會,從小這種東西她早就有學過,打領帶,解領帶,她早就熟記於心。
季耀北黑眸微眯,有些意外,倒是也沒說什麼,只道,“今天怎麼想起來替我做這些了?”
“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們現在是夫妻,這種事情我應該做,你不喜歡嗎?”她擡眸看着他輕聲的詢問。
薄脣帶着笑,滿是寵溺,“怎麼會,求之不得,只是你今天這樣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自從她回來這兩天,他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倒是具體又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哪裡變了。
“那我以後每天都給你這樣做。”她將解開的領帶放在衣櫥裡,又來脫他的西裝。
深邃的黑眸微不可察的變得幽深,眸底諱莫如深。
他看着將她西裝也係數掛進衣櫥的女人,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擁入懷中,帶着笑揶揄,“沒想到季太太體貼起來,真是叫人意外,今天傷口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她回答。
他又是問道,“那做了什麼?”
顧唯一指了指,陽臺上那藤椅還有未收的畫架,“看了書,還畫了畫。”
黑眸掀開,順着她指的方向瞧過去,藤椅旁邊的桌子上果真放着幾本書,那畫架也擺在那裡,白色的紙張上畫着件未完成框架輪廓。
他可以想象出來她畫畫時候專注的神態,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個吻,“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挺好的。”好久沒有這麼閒情逸致了,什麼都不用管。
她想起早上的事情,問道,“我早上讓你處理的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季耀北鬆開她在沙發上落坐,順帶輕輕一拉,將女人拉坐在他的腿上,讓她整個人都包圍在自己的手臂中,下巴貼着她的肩膀,淡淡說,“我答應的事情什麼時候食言過,你放心他不會出什麼事情,雖然他有錯,倒是好歹也算是照顧了你十天,不會有人爲難他。”
“那夏家那邊……”她有些擔憂。
男人有些不悅,蹭了蹭她的臉,道,“有功夫擔心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
“我沒事。”她淡淡的安撫,“我過幾天想去公司看看。”
估計它好長時間沒去,又沒聯繫助理,那一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不行。”季耀北直接淡聲拒絕,“爸爸那邊我已經打了電話,說你出國旅遊了。”
秀眉微蹙,“那報紙……”
現在這個消息京城人盡皆知,不可能顧懷遠不知道,還相信她出國旅遊什麼的,可是這麼兩天也沒看到他有所動作,應該是不知情?
還是又被他給解決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季耀北低聲說道,“那邊我已經解釋過了,你不用擔心。”
“好。”
只要爸爸不知道,至於他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有些事情看結果就好,過程不那麼重要。
晚上吃完飯,她去花園散步,季耀北說陪她一起,然後上樓給她拿披風。
臨秋,晚上會有風,所以多少還是有些涼意。
顧唯一在庭院裡平緩前行,等他來。
季耀北從臥室裡拿了披風下來,路過餐廳的時候駐足,低聲問,“今天太太有吃藥嗎?”
“吃了。”蘇姨擦了擦有水漬的手。
季耀北點點頭,“把晚上的藥準備好,等會散步完給她吃,記得準備些甜的。”
因爲醫院開的藥是中藥,所以肯定是不好吃的,味道苦澀,她素來不喜苦,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
得到蘇姨的迴應,修長的雙腿邁步而出。
蘇姨看着他就要出門,踟躕着喚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