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裡水源珍貴,昨日只洗了把臉,此時紀青靈確實想好好洗個澡,但她的確更該有一套衣服。
洗完澡,紀青靈只覺滿身清爽。
老人的衣服她穿着並不合適,且她不喜歡蒙面紗,索性將面紗當成腰帶系在腰間,又將窄袖挽至肘部,這才利利索索地回到氈房。
豹骨湯已經熬好了,可老人思想保守,不願面對三個衣冠不整的男人,紀青靈沒辦法,只好用小木桌端了湯鍋和幾張饢餅,獨自去給三個男人餵飯。
才推開氈房的門,三個男人便同時看過來。
一看見她,三人皆是一愣,目光竟都有點凝滯。
此時她雖穿着灰褐色的粗布衣裳,但捆在腰間的面紗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她美好的曲線。
且她剛洗完澡,溼漉漉的長髮垂在身後,有幾縷貼着優美白皙的修長脖頸垂在胸前,露出來的皮膚顯得格外水潤,眉目生動。
彷彿剛從洛河中走出來的洛神,聘婷地踩着他們的心尖走進來,牢牢地吸引着三人的視線,讓他們一時間都移不開目光,也不想移開。
注意到他們三個灼灼的目光,紀青靈不自在地轉開視線,笑道:“你們怎麼都醒了?我還想着一個個叫醒你們給你們餵飯呢!”
話音才落,沈墨白便掙扎着要坐起來:“青兒?”
紀青靈趕緊放下小木桌,一下子跪倒在他身邊扶住他,柔聲嗔怪道:“你要什麼跟我說就好,別亂動啊!”
沈墨白沒有說話,卻順勢將她摟在懷裡,柔軟的她特有的馨香立刻被他抱了個滿懷。
嗅着她身上乾淨又香甜的氣息,沈墨白悶聲道:“不要喂!”
“那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長好,自己吃傷口會崩開的。”
冷清的黑眸一縮,已危險地眯了起來。
他的小女人是那樣機智聰慧善解人意的一個人,可是,爲何每每到這種時候,她都那麼遲鈍?
他有說不要她喂他吃了嗎?他當然要她喂他,最好是用嘴喂。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她給他餵食更加享受的嗎?還有什麼比她嘴裡的蜜液更加香甜的嗎?
可是,他的小女人這樣善良、正直又一根筋,說出來她會不會厭煩他啊?
想了想,沈墨白轉移話題道:“救我們的人什麼來歷?”
肖慕和卓雲騰原本瞧着他二人甜蜜覺得刺眼,同時扭頭不看他們。此時沈墨白的話題卻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不由同時看過來。
從沈墨白懷裡掙出來,紀青靈將鍋裡的豹骨湯分別盛進三個碗裡,邊往湯碗裡泡饢餅邊道:“是個死了丈夫的孤寡老婦人,無兒無女。我昨日將狼皮孔明燈送給了她,她便答應收留我們……”
不待她說完,卓雲騰冷哼道:“世態炎涼,那一百張狼皮足足可以買下這樣五六十座氈房,這老虔婆的胃口也忒大了。”
“你渾說什麼?”瞪他一眼,紀青靈道:“若不是她用一百張狼皮做交換,你們哪裡來的熊膽、雪玉蠍子和豹骨救命……唔!”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紀青靈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巴。雖垂了眸,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卻不停地往肖慕和卓雲騰身上瞟。
沈墨白:“嘿!”
肖慕:“呵!”
卓雲騰:“哈!”
紀青靈抖了抖,又抖了抖。這三個男人什麼反應啊?她怎麼覺得自己被他們聯合起來算計了呢?
嘿!算計她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厚此薄彼會被神仙先生和戰神拆穿,那就一視同仁吧!
先端了一碗豹骨湯跪在沈墨白身邊,怕剛出鍋的湯會燙,紀青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又不放心地伸出舌尖輕輕觸了一下,感覺溫度合適了,這才喂進沈墨白嘴裡。
沈墨白眸光微窒,她第一個給他喂,嗯!很好,他很滿意,亦很喜歡。
湯是被她舔過的,便是木勺上,都沾染了她的味道。想都沒想,沈墨白便張嘴含住了木勺。
紀青靈愣了一下,說實話,平時和沈墨白接吻沒覺得這廝嘴大,可是,這麼大的木勺他是怎麼含住的啊?
看着他鼓鼓的腮幫,她腦子裡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青蛙王子。
趕緊取勺子,一拉之下竟沒有拉動,這廝居然將木勺死死咬住了。
對上他灼灼的桃花眼,紀青靈面上一紅。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那個,既然他喜歡這柄木勺,就留給他吧,反正她給他們一人準備了一把。
沈墨白才得意地含住木勺,便見他的小女人站起身,端了另一碗豹骨湯跪到肖慕面前去了。
喂喂,青兒?你就是這樣給爲夫餵飯的麼?這麼一口,連味道都沒有嚐出來就走了,你是想餓死爲夫麼?爲夫可餓了三四天了啊!
話說這神馬木勺?怎麼如此大?他的嘴角都要撐裂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一着急,發出來的聲音很有點像大眼睛四條腿一蹦一蹦的某物,沈墨白趕緊將有損他光輝形象的該死的木勺吐了出來。
肖慕很平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兒,她是那樣鮮活而誘人,如同一顆熟透了的櫻桃,讓他只看一眼就醉了。
所以紀青靈將湯勺餵過來時,肖慕亦是下意識地接住。
咕咚一聲吞下去,沒嚐出是什麼味兒,但木勺上卻帶着她身上乾淨香甜的氣息。他的脣不由一抿,牙齒已緊緊咬住了半截木勺。
給肖慕喂下去這一口後,紀青靈順手就想取出木勺,可是一拉之下,竟和方纔給沈墨白餵食的情況一樣,木勺竟紋絲不動。
頓時被雷得外焦裡嫩,紀青靈滿頭黑線地看着肖慕。
話說,這木勺很特殊嗎?怎地沈墨白死死含住不放,肖慕也死死咬着不放?難道它是人蔘做的?
好吧!既然肖慕也喜歡,那木勺也留給他好了。
將第三碗豹骨湯端到卓雲騰面前時,紀青靈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木勺我都用開水燙過了,很乾淨,不過沒什麼特殊的,你若是也喜歡,吃完飯後我把它洗乾淨了再給你,行嗎?”
卓雲騰一愣,她這話什麼意思?他又不是吃奶的娃娃,需要含着木勺過嘴癮?青靈是嫌他的智商太低了麼?
這般想着,待紀青靈遞過湯勺來卓雲騰便喝得異常狠,像是示威一般,呲溜一聲,泡軟的饢餅和豹骨湯已被他全部吸進了嘴裡,順着喉管嚥了下去。
頓時被燙得眼冒金星,似乎從舌根到腸胃全都被燙脫了一層皮。
卓雲騰本就是趴着側偏着腦袋進食,這般情況下,眼淚鼻涕一起冒出來,竟狼狽得直想哭。
“青靈?你是想燙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