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義臉色變了變,這是他心裡的一道傷疤,那晚任天行一腳踢斷了他一根肋骨,足足修養了半個月才稍微好受些,就算是現在,還會感覺胸口隱隱作痛。既然被認出來了,他索性也不隱瞞,將頭仰起,一臉傲氣道:“沒錯,是我,你想怎麼樣?”
任天行乾笑兩聲:“我不想怎麼樣,我現在是想問問王堂主你究竟想怎麼樣?”
王金義愣了愣神,在任天行的注視下沒來得由一陣驚慌,因爲任天行雙眸銳利得猶如鷹目,他咳嗽了幾聲,回過神來道:“我堅決不贊同你當秦幫的幫主!”
任天行恍然似的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回到幫主交椅上坐下,一臉平靜衝衆人問道:“還有誰不贊同我當這個幫主,現在都可以站出來!”
先前附和王金義的兩名堂主在聽到這句話後,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便站了起來。
任天行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點點頭:“很好。”目光再向底下其他人看去,“還有誰,都站出來吧,如果不站出來,那就當是默認支持我當幫主了。”
王金義也掃了一眼底下,見衆堂主都是持猶豫不決的態度,旋即義正言辭的開口道:“兄弟們,你們難道真的願意讓一個毛頭小子當我們秦幫的幫主嗎?論資歷,在場的哪一個會比他差,最重要的一點,秦爺極有可能就是被他害死的,他這個幫主位置,也是要挾秦爺讓給他的,兄弟們都站起來反對他吧,不能讓秦幫幾十年的基業毀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裡啊。”
衆堂主聽聞這一席話,不由都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討論了起來。
勞德諾見事情不妙,倘若衆人真把任天行趕了下去,他如何對得起秦爺的遺願,所以立刻出言道:“各位,你們聽我說,任幫主是由前任幫主秦爺親自傳授幫主之位,並授予咱們秦幫的信物,屬於正宗傳承,誰敢對任幫主不敬,誰就是叛幫,依照幫規,當受三刀六洞的懲罰。
是,沒錯,任幫主以前是和我們秦幫結了大仇,可在此之前,他和秦爺已經冰釋前嫌,結拜爲了兄弟,這點是由秦爺親口所說,絕對不會有假。還有剛纔王堂主所說的,紅樓樓主林若溪是任幫主的女人,而我們秦幫和紅樓是宿敵,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這隻能說明任幫主很優秀,否則,從未跟男人親密接觸過的林若溪,
又怎會單獨青睞於任幫主?能得到秦爺的賞識,說明任幫主有血性、有膽識,又能得到林若溪的青睞,說明任幫主有能力,讓這樣一個人來當我們的幫主,必是秦爺經過細細的考量才做出來的決定,希望大家不要受有些人的挑唆而做出錯誤的判定。”
此番話一出,衆堂主的議論聲漸漸消失,很多人都是點了點頭,顯然覺得勞德諾說得非常有道理。
王金義還想出言爲自己爭取一下支持者,這時,底下一名堂主站起來勸道:“王堂主,我們都知道你跟豹堂主私下關係很好,出了這檔子事,你難以接受豹堂主會背叛幫派的事實,我們都能理解你,相信任幫主也會理解你,可你不應該大逆不道的直呼任幫主的名諱,還在這胡亂懷疑任幫主跟秦爺的死有關啊。”
“是啊,快跟任幫主道個歉吧,求任幫主原諒。”
“秦爺的決定不會有錯,任幫主既然是秦爺的結拜兄弟,坐幫主的位置是當之無愧的。”
……
一石激起千層浪,又有好幾個堂主站起來發言,指責王金義的不是。
“你……你們……”
王金義沒有想到自己一番發自肺腑的言語竟然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頓時心灰意冷,感覺胸口發悶,連一句完整的話語都說不出來。到得最後,直接是大笑了一聲,氣急敗壞的衝任天行道:“好,我王金義決定不做這個堂主了,我要離開秦幫。”
說着,將腰間的玉牌狠狠的放在桌上。
“我也不幹了!”
另外兩名堂主同樣是將堂主的玉牌放在桌上,發出三道沉重的聲響,在偌大的總堂大廳迴盪,以表達對任天行當幫主的極度不滿。
“王金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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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德諾被氣得臉色發青,在任天行這個新任幫主上位的時候提出辭去堂主之位,如果一個處理不好,新任幫主將會徹底在衆人的心目中失去威嚴,幫主沒有威嚴,全幫就會生出一股散漫之氣,這種瘟疫似的散漫之氣徹底蔓延開來後,幫規將名存實亡。無規矩不成方圓,無幫規不成幫派,如此下去,遲早會毀掉秦爺攢下來的秦幫這份大家業。
而大廳內再次陷入了一陣嘈雜的議論當中。
任天行伸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語氣平和的對王金義和他身後的兩名堂主道:“你們既然已經把玉牌交出來了,你們就不再是我秦幫的堂主,那趕緊離開吧,這裡,可不是一個非幫派弟子呆的地方。”
“幫主,這不合規矩,王金義他們這已經算是判幫,依照幫規,該……”
“勞德諾,我有我的決定!”
任天行揮手打斷勞德諾的勸慰。
而衆人在驚愣過後,心中不由嗤之以鼻的道:對於叛幫行爲竟然不予以嚴厲追究,而是放任王金義他們離開,看來這任天行果然是太嫩了!
王金義在愣了愣,旋即得意的大笑道:“任天行,你太年輕了,我敢保證,你一定掌控不了秦幫,以後沒有誰會聽你這個幫主的話。哥幾個,我們走!”
三人帶着各自的堂內精幹成員大跨步的朝總堂外走去,走在最前面的王金義還哼起了小曲,用一種陰陽怪氣的格調唱着“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呀”。
只是,當他們剛一消失在大廳門口,便響起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之聲,隨之而來的,便是身軀轟倒在血泊之中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
大廳裡坐在位置上的衆堂主身軀一凜,不由紛紛向外邊張望,但在夜色的籠罩下,他們根本看不清楚外邊發生了什麼。
不稍片刻,十餘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大漢走了進來,他們的手上各自提着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鮮血從腦袋上灑滴而下,在地上形成一條長長的血跡。衆堂主一個個都驚得睜大了雙眼,只感覺一股涼氣從天靈蓋灌輸而下,直達腳底心,最後令整個身軀都是一片冰涼。
因爲那些腦袋不是別人的,正是剛剛大跨步走出去的王金義三人和他們的下屬。當所有的腦袋被丟成一堆後,所有人只感覺靈魂都在顫慄,一個個不由正襟危坐,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
“執法堂堂主趙昆明參見幫主!”
爲首的黑衣大漢領着身後的下屬單膝跪在了地上,向任天行行禮,不算大的聲音,在大廳裡卻像洪鐘一般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