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子規空啼
依舊是看作者有話說吧,這篇番外其他人的視角的,今天送上李煜和趙匡胤的,明天的是望舒、宗謹的,還有誰的?摸下巴~~
然後明天定製應該可以開了,希望大家支持下,然後我發現,改文好苦逼啊,折磨死我了~~~
永德二年,汴梁皇宮中秋大宴。
李煜第二次見到了皇后周氏。周帝身邊那個妍麗無匹的女子,讓他有片刻的恍惚,那是種讓他內心突生苦澀後悔悲痛等複雜情感,讓他如飲了苦澀至極的酒的感覺。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少年時代,自己在金陵只見過了周憲一次而已,那個時候,自己的目光還落在了周宣的身上。從來沒有太多接觸的人,爲何自己爲突然心疼難耐?
汴梁皇宮中秋大宴。
李煜第二次見到了皇后周氏。周帝身邊那個妍麗無匹的女子,讓他有片刻的恍惚,那是種讓他內心突生苦澀後悔悲痛等複雜情感,讓他如飲了苦澀至極的酒的感覺。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少年時代,自己在金陵只見過了周憲一次而已,那個時候,自己的目光還落在了周宣的身上。從來沒有太多接觸的人,爲何自己爲突然心疼難耐?
李煜悶悶喝酒的時候,突然捕捉到周帝郭榮看向周憲的眼神。李煜有片刻的呆愣,那一瞬間,他以爲郭榮看向的是萬里江山,而非是一個女子。其中的眷戀和不捨讓他驚奇。再看周憲,李煜很容易地看出,她是一個很淡漠的女子,比之周宣和周寶,是真的大不相同。似乎只有郭榮,才能讓她身上的疏離少些。
而當仲寓被周憲召至御案前時,李煜沒有錯漏周憲眼中突然而起的霧氣,她看向仲寓的眼神比之周宣,更像一個母親。李煜被這個發現驚到了,隨即苦笑,自己被周宣和周寶這對姐妹折騰還不夠認識到周家女子的厲害麼?就算周憲不同於她的姐妹,那也是周帝的皇后,自己何必去關切?何必去探查?
這個宴會結束時,李煜沒有和孟昶嘆詩論畫,而是悵然而歸,即便歸家之後,聽到的周宣和周寶姐妹兩的撕打吵鬧。
“你這個賤人,你怎麼有臉回來?我現在纔是國主的妻子?是南文侯的正室,虢國夫人,你這個不守婦道**無德的女人,連踏進我們院子的資格都沒有?你憑什麼打我?”周寶試圖從周宣手中搶回自己的頭髮,但是她的力氣不如周宣,只能不停的謾罵。
“賤人!你纔是賤人!勾引自己的姐夫,下賤死了!該死,你以爲你能取代我麼?妄想!我不要的東西,給了畜生也不給你這個賤人!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還想勾引誰?勾引誰……”周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罵周寶,她只是看到周寶,本是模模糊糊的腦子就清醒了許多,心中就火氣大生,就想狠狠的打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打狠狠地罵。
周寶渾身都是傷痕,穿好的衣袍被扯得凌亂,她不知道爲何外院的護衛不來救她,她要隨着李煜進宮赴宴,她要見姐姐周憲,見皇帝姐夫……臆想中,她的腦袋被磕在了假山邊的石頭上,失去了意識,暈倒了。
李煜早已經對這兩個女人的謾罵撕打習以爲常了,他不想遭受池魚之殃,隨着仲寓從廊邊躲回了偏院。
“侯爺。”黃寶儀看見李煜進來了,忙迎了上來。
李煜擁着黃氏坐在牀榻之上,將腦袋埋在了黃氏的胸前。
“寶儀,我是不是特別無能?搞得國家敗亡不說,還被女人騙了幾十年還不自知?”
“在妾身的眼中,侯爺是世間最爲好的男子,才氣無雙,溫文爾雅。”黃氏耳邊聽着不遠處那對姐妹的謾罵之聲,眼中柔靜一片。
李煜靜默了,這一夜依舊是歇在黃寶儀的小院裡。
這一夜,如同來了汴梁之後的每一夜,他做夢了,夢迴了雕鏤畫棟的金陵故國,金陵城依舊是車水如龍,滿天幻彩。他隨着人潮往前走,居然來到了周府之前,讓後看見了少年的自己騎着馬自周府迎出了正妃周氏。
一堂華彩紅燭高燃下,挑下紅蓋頭的少年,看着那羞澀中緩緩擡起美麗容顏的正妃笑了。而李煜,卻驚呆了,那個女子,不是周宣,不是周寶,居然是周憲。
十年夫妻恩愛,終結在另一個少女羞澀的目光之下。李煜看着周憲至死也不曾原諒那個負心之人,看着他和周寶終成夫妻,又一次看着南唐國破。只是夢中的皇帝,不是周帝,而是趙家兄弟。周寶依舊哭泣謾罵,趙光義無恥之極,而夢中的李煜最終被趙光義毒殺。
醒來時,窗外落花滿地,李煜想到前夜宴會上見到的周憲,她的眼中只有周帝郭榮,她不是夢中的娥皇,而自己,此生有的,不過是一個背棄自己的周宣,利用自己的周寶罷了。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李煜看着花葉飄零,比之夢中李煜的遭遇,現在的自己無疑是幸運的,人生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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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德五年春,燕北。
三月的草原,依舊是一片冰天雪地萬物肅殺之景,趙匡胤下了馬,眯着眼遠望北邊,那裡是契丹的中京道,此次大戰的目的地。
“將軍,該回營了。”偏將出聲道。
趙匡胤收回視線,看着偏將王銳臉上被朔風刻出的痕跡,突然道:“王銳,你從華州跟隨我來了這燕北苦寒之地,可曾後悔過?”
王銳咧開嘴笑道:“將軍對屬下有大恩,再說了,鎮守燕北能抱得社稷安寧,於國而言乃是大功。屬下雖然沒讀多少書,但是卻知道是男兒就該血戰沙場的道理。契丹人殺咱們漢人,咱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而且如今咱也算是五品的武官,俸祿也不低了,燕北雖然苦寒,但是家中老小的日子都過得不錯。”
趙匡胤聽後,看着王銳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呆愣,隨即心中涌起苦澀之感。
“走吧,回營了。”
這一晚,在朔風凜冽中,趙匡胤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不是蹉跎半生在燕北不得回的“失意”之人,而是君臨天下的天子!
顯德六年,世宗陛下北伐途中突然重病,只得班師回汴梁,半年後,英明睿武的天子英年而逝,七歲的皇子宗訓繼承大統,而自己成爲殿前都點檢,成爲禁軍中殿前司第一人。
趙匡胤看着夢中的自己壯年得居高位的得意,看着那個自己見天子年幼而生出的異心,看着那個自己謊稱契丹入侵而假意北伐後效仿太祖皇帝黃袍加身,從而君臨天下。
趙匡胤有一瞬間想,這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可惜他知道那是夢。但是這個夢太美好了,他真的不願意醒來,他看着那個自己平定蜀國南漢江南吳越等地,爲了怕武將仿效自己黃袍加身,而收天下將帥之兵,自以爲可以高枕無憂,掌握天下之權,又得到了蜀國的美人花蕊夫人,何等的快意!
燭光搖曳時,斧影斑駁,趙匡胤震驚地看着夢中的自己被弟弟趙匡義殺死,然後看着趙匡義無德敗政,看着趙家的子孫一代不如一代,看着靖康之亂金軍兵臨汴梁城下,看着後代皇室們被擄走,看着趙宋偏安江南,看着臨安歌舞昇平之後的頹敗,看着蒙古人的鐵蹄踏遍天下……
趙匡胤醒來的時候,一身冷汗。自牀榻之上做起,點亮一盞油燈,凝望燈花,趙匡胤回想夢中的情景,不由得苦笑,太過真實的情形,原來自己心中一直有着爲君爲王的野心麼?
趙匡胤自問,若是世宗陛下真的在顯德六年去了,自己會不會真的安心做一個大將?搖搖頭,即便夢中的趙匡胤平定大半的天下,比之世宗皇帝,也差之甚遠,置大理安南不理,收武將之兵,使得党項和契丹在北地肆虐。無論是夢中君臨天下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怨恨此生將長居燕雲呢?
想到世宗陛下對周後的感情,那個男人,自己始終是無法企及的。
爲君者心懷天下,爲夫者鍾情至斯。世宗陛下一生可謂精彩至極,也平淡至極。而昭穆孝懿皇后,夢中不存在的女子,就是世宗陛下身後的影子,淡然地站在世宗的身後,如影隨行。
趙匡胤嘆了口氣,想到夢中本匡義殺死的費氏現實中是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這便是緣分麼?
“將軍,您怎麼還沒有歇息?”帳外傳來王銳的聲音。
趙匡胤想到王銳白日裡說的話,突然笑道:“阿銳,多謝你白日的話點醒了我。”爲將者,本該有踏破樓蘭馬革裹屍的決心!
次日,李筠、王彥超等人都察覺到趙匡胤的不同。七日後,周兵在思鄉嶺和契丹軍遭遇,繼而兩軍血戰。
箭矢入胸的那刻,趙匡胤眼前浮現的,恍惚是夢中爲君王的另一個自己,在汴梁城說出了揮師北伐之語。
興德五年春,新州節度使趙匡胤在中京道之戰中戰死,天子贈尚書、陳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