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蕭雅二人皆騎馬趕路,蒼瀾地界開闊,地廣人稀,即使是她騎術不佳,倒也不妨事。
幸虧蕭雅有先見之明,進入蒼瀾就先弄了一匹馬練習了一下,這一路走來,馬車很少,幾乎都是騎馬的,她也算入鄉隨俗。
一路邊趕路,邊和“靈兒”互相熟悉着,如今蕭雅和“靈兒”已經很有默契了,只要吹一聲口哨,它便能趕到她身邊,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它也能立馬領會,真是匹聰明伶俐的馬,蕭雅愛不釋手,就差拿人蔘餵它了。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蒼瀾的都城“豐城”。城外的人馬變得多了起來。突然,有兩匹馬兒迎面急馳而來。
“讓開。”一個女聲從對方馬背上傳來,伶俐尖銳。
蕭雅原本正駕着“靈兒”跑得正歡,沒有防備,也沒有應對過這種突發事件,躲閃不及,停得狼狽,差點就跟對方撞在了一起。
“籲~”
“喂,你會不會騎馬啊?不會騎跑那麼快乾嘛,衝撞了我們家小姐,你擔當得起嗎?”
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響起,語氣充滿了傲慢和不屑。
蕭雅俯身,撫了撫“靈兒”的頭,安慰了它一下,隨即擡眼看向對方。
對方是兩個穿着騎裝的女子,還真是英姿颯爽。開口的是穿紅衣的女子,正是剛剛叫她讓開那人,下巴擡得老高,惱怒地看着自己。而她身旁的女子,容貌傾城,眉目如畫,還帶着幾許英氣,氣度不凡。自始自終都面色沉穩,沒有說話,應該是那紅衣女子的主子。
蕭雅暗笑,這主子都還沒開口,一個隨從倒如此傲慢無禮,不清楚的還以爲她纔是主子呢,看來這丫頭應該是她主子面前的紅人,驕橫慣了。
“這位小姐,實在抱歉,讓您受驚了。”蕭雅自知自己騎術不佳,也有責任,並不在意對方丫鬟明顯不滿的語氣,誠心地對一旁那女子說道。
“你這畜牲差點撞到我們家小姐,一句抱歉就完了?”那丫鬟毫不客氣地說道。
畜牲?說靈兒?還是說……蕭雅眼神微眯,眸光閃過危險和諷刺,轉頭看向那丫鬟。這蒼瀾的民風還真是純樸,純樸到野蠻的地步了。
“畜牲罵誰呢?我初來蒼瀾,還是第一次聽到畜牲還能口吐人話,真是長見識。這蒼瀾這麼大,不會連個人都沒有吧?”
“你說什麼?”
那丫鬟氣急敗壞,抽出隨身佩劍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便朝蕭雅攻去,蕭雅早有防備,施展輕功躲過,穩穩地落地。隨即一人影趕來,截住了對方,一個來回便將那丫鬟的劍打落,劍身橫在了她的脖間。
“主子,你沒事吧?”清妖轉頭問向一旁的蕭雅。
“我沒事,只是遇到一個會說話的畜牲,覺得有趣,說了她幾句,沒想到把她惹急了,野性被激發,開始亂咬人。無妨,天性使然嘛,理解。”蕭雅淡淡地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這草原的影響,蕭雅也變得豪放了很多。她很少說這樣重的話,只是對方太無禮,即便是她有責任,她也容不得她放肆。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嗎?
“你……”那丫鬟臉漲得通紅,剛想上前,清妖把劍往前一送,脖子上便見了血。
“這位姑娘,都是誤會,是火兒護主心切,言語多有得罪。在下慕容怡香,還請看在怡香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女子見自己貼身丫鬟受到威脅,終是下馬出面向蕭雅開了口。
慕容怡香從一開始就在觀察眼前這兩人。之前差點撞了她們的女子,雖然騎術不怎樣,一看便是外來新手,可一身風華絕代,氣質出塵,一張小臉精緻而充滿靈氣,還透着淡淡的疏離,不簡單。她還從沒看過這麼美的女子,即使是她蒼瀾第一美人的一貫傲氣,在她面前也不爭氣地暗淡了光芒。不過,更讓她在意的是,她和那副畫像太像了,如果她的猜測沒錯,她一定就是那人。
在她後面趕來的紫衫女子,生得妖豔動人,渾身卻透着如同千年玄冰的冷冽絕情。不同於先前女子的淡然優雅,更多了層危險,看得出是那女子的手下。如果兩人都是那豔麗的玫瑰,無疑一支是藍玫瑰,一支是黑玫瑰,各有特色。
慕容怡香嘴角輕揚,爲自己的比喻感到很貼切,靜靜地等着蕭雅的回答。
蕭雅定定地看着她。從一開始她丫鬟出口,她便一直沉默地在一邊旁觀,很是沉得住氣。從她的穿着佩戴、容貌氣度來看,絕非一般人,隨身的丫鬟都有不凡的身手,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
剛稱自己是“慕容怡香”,蕭雅心裡瞭然,這更證實了她的猜測。來蒼瀾之前,自然做了一些功課,沒想到一來便遇見了蒼瀾第一美女,也是權傾朝野的左相千金。整個蒼瀾,除了右相和皇室,就屬她們家最大了。怪不得,一個隨侍丫鬟都這麼囂張。
“清妖。”蕭雅開口,示意她放下劍。“既然是誤會,那便好說。我們還有別的事,先告辭了。”
蕭雅轉身和清妖二人上了馬。
“等等。姑娘不是蒼瀾人吧?不瞞姑娘,我是左相府大小姐,如果姑娘不嫌棄,可否賞臉到府上一坐,也許我還能幫到姑娘的事也不一定。”慕容怡香開口叫住了蕭雅。
“小姐?我們不是還要出城辦事嗎?”剛恢復自由的火兒不贊同地說道。
“住嘴。”慕容怡香厲聲喝道,目光嚴厲。火兒嚇得低下了頭,不敢作聲。雖然慕容怡香性情溫和,待人寬厚,平時也縱容着她,但一旦正色起來,無人敢正視反駁,即便是她作爲慕容怡香身邊最受寵的丫鬟,也不敢造次。
蕭雅盯着慕容怡香看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爲蕭雅不會點頭的時候,方纔開口道:“如此,蕭雅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
蕭雅?慕容怡香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對蕭雅一笑,和火兒上了馬,朝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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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雅姑娘是第一次來蒼瀾嗎?”一路上,慕容怡香試探地問道。
“嗯,我是楓敕人。”蕭雅並不避諱,淡淡地回道,漫不經心地看着豐城的風貌。
這豐城跟杬京差不多,不愧是都城,熱鬧非凡。比起杬京,街道更爲寬闊,即使兩匹馬並排行走,也不會給居民、商販帶來不便,只是進城馬匹只能慢行。
“楓敕?”慕容怡香目光閃了閃。“君上一年前登基,還拜訪過楓敕。不知蕭雅姑娘可曾見過?”
蕭雅偏頭看了看慕容怡香,目光意味深長。聽說這蒼瀾左相的女兒,可是一直對皇甫澤愛慕非常。
如今皇甫澤剛登基不久,右相仗着侄子是武將,朝廷上大多數也是他的門生,勢力頗大,朝廷局勢幾乎是一面倒的狀態,右相說什麼都附和。
要想平衡朝廷,除了穩定局面,暗中多扶植自己的親信,最快的方法就是將慕容怡香納入後宮,爭取左相的鼎力支持。只是,皇甫澤這一年卻遲遲沒有立後的打算,慕容怡香自然有點草木皆兵的趨勢。
“有幸見過一面,此次來蒼瀾,也是想要面見君上。”
“是嗎?有什麼事?”慕容怡香疑惑地問道。
蕭雅一笑,並不作答,只是繼續朝前走着。慕容怡香眼眸暗了暗,亦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