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摸不準袁鐵軒的來意,正在糾結時,馬車裡鑽出一個男人。顏卿一看,竟是王仕青。
“怎麼會是你們倆?”阮依依問他們。王仕青與袁鐵軒雖說同朝爲官,但一個是武官一個是御醫,平時根本打不到照面。溪尾村一別之後,他們也算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如今好死不活的湊到一塊將他們倆半道劫住,擺明了就是商量好的。
袁鐵軒見顏卿的臉陰晴不定,也知道自己的出現太過突兀,肯定不招人喜歡,趕緊賠笑道:“溪尾村別後,下官見仙醫和阮姑娘要單獨行動,猜測你們應該會去追查毒花王的下落。所以下官和王御醫合計着,覺得此行必有風險,大家在溪尾村共患難,沒道理對你們的安危置之不理。所以……所以下官自作主張,安排護衛在京都城外各官道設卡看守,終於守到了仙醫你們。”
袁鐵軒說得如此熱誠,以至於顏卿也不好責怪他多事。阮依依歪頭瞅着王仕青,問他:“你不會是想跟着我們一起去找毒花王吧?”
“我可以被人毀婚,爲何不可以去找毒花王?”王仕青難得想瀟灑的自我解嘲,幽默一把。不過,他說完後,大家都無動於衷,他只好自己捧自己的場,哈哈哈的乾笑幾聲,然後乖乖站在旁邊不再說話。
阮依依一直覺得自己有愧於王仕青,儘管他已經名聲大噪,得償所願的成爲了宮中御醫,圓了王太醫的心願。但是,阮依依還是覺得有愧於他。特別是她剛剛從情人谷裡出來,阮依依竟有種被相公捉到妻子翻牆的錯覺,所以,當王仕青再次拿那個可笑的婚事來開玩笑時,阮依依識趣的閉上了嘴,沒有再提反對意見。
王仕青見自己不過一句話就搞定了阮依依,有些意外。他等了會,見顏卿半摟着阮依依,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努力提高聲量,提醒顏卿他的存在:“仙醫,可以走了嗎?”
“走吧。”顏卿將阮依依抱上馬車,並無二話。
其實,自顏卿看到袁鐵軒起,就知道,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將他們趕走。他們兩人都是朝廷命官,沒有吳洛宸的首肯,他們斷然不敢這樣大膽行事。
既然是吳洛宸有意佈置,就算趕走了袁鐵軒和王仕青,還會有其它人跟來。與其讓別的陌生人跟着他們倆,還不如讓袁鐵軒和王仕青跟着。一來在溪尾村,顏卿有恩於袁鐵軒,王仕青對阮依依多少還是有點情份,讓他們跟着,至少不用太過於提防。二來,大家在溪尾村共處了一個月,多少有些默契。
去清風鎮尋找毒花王,有他們兩位做幫手,也不是件壞事。
阮依依見袁鐵軒駕起馬車就要走,探頭出去看了看,見空無一人,便問他:“袁大人,只有你們兩人?”
“是的。阮姑娘還想找誰嗎?”
“呵呵,我有點東西本來想託人帶回宮裡去……可惜……”阮依依惋惜的搖着頭,看着手裡一直輕輕捏着的情人花,捨不得的樣子。
袁鐵軒突然將手指曲在嘴邊用力的吹了個口哨,很快,從樹上跳下幾個黑人衣,跪在地上,向袁鐵軒行禮。
阮依依就知道,袁鐵軒不可能不帶人。就連項陽都在府裡養了死士,當隱形人跟着隨時保護自己,袁鐵軒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單槍匹馬。
不過,袁鐵軒只因爲她的一句話,就將自己的死士暴露出來,這大概也是他向他們投出橄欖枝的友好行爲吧。
阮依依見有人當信差,從馬車裡找來三個小瓷瓶,將手中的情人花捻碎,花汁均勻分配的滴進三個瓷瓶裡。封好口子,遞給其中一個死士,問他:“你能進宮嗎?”
“能!”
“這三個瓷瓶,一瓶送到國公府給我師叔,另外兩瓶分別送進皇宮給朝鳳殿的謹嬤嬤和司服局的年嬤嬤。麻煩你幫我給兩位嬤嬤傳個話,就說在依依感謝她們在宮裡的照顧,這瓶裡的汁液是養顏聖品,一口喝完即可。”
“是。”
死士的最大好處就是,永遠用最簡短的字來回答,而且,他們的回答永遠都是肯定的,從來不問前因後果,也不管任務有多艱難。
阮依依滿意的拍拍手,見死士一個縱身就不見了,讚賞道:“袁大人的死士功夫不錯。”
“過獎過獎。”袁鐵軒也跟着寒暄。
顏卿聽到阮依依說那兩瓶花汁是送給謹嬤嬤和年嬤嬤的,也從懷裡拿出兩個藥瓶,遞給另外一個死士,要他把這兩瓶藥也送給她們倆。阮依依知道,那是在佛牙山練的稀世奇藥,吃一粒便可保一年無恙,咂咂舌頭竟有些捨不得。
顏卿卻很大方,摟着她說:“情人花如此稀有,你都捨得送給兩位嬤嬤,可見她們待你是真好。既然如此,我這個做師傅的也應該有點表示。藥可以再練,但心疼你的人卻是不可多得的。”
阮依依聽得心裡暖烘烘的,本來想摟着顏卿好好的親一下,偏偏旁邊坐着礙事的王仕青和袁鐵軒,只發按捺住,拿身體軟軟的撞了顏卿一下,輕聲說道:“謝謝師傅。”
王仕青對他們兩自然而然的親暱早已免疫,反而是袁鐵軒覺得尷尬,他捂着嘴咳嗽兩聲,提醒阮依依他還存在。
阮依依爲了避免尷尬,有事沒事的打話問他:“袁大人,這些死士要一直跟着我們嗎?”
“是的。一來保護各位,二來方便傳遞消息,一舉兩得。”
“哦,如果要傳遞消息,還不如靈鵲呢。”阮依依開始有點想念靈鵲了。自從下山後,它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陪齊濃兒,爲她服務。
阮依依因爲一直在出狀況,也沒好好和它相處。現在一想到自己要去清風鎮,靈鵲不在身邊,心裡有點失落。
袁鐵軒見阮依依沒有別的吩咐,便出去駕車。王仕青呆在裡面面對他們兩師徒怪彆扭的,稍坐了會也出去,與袁鐵軒並排坐着,一邊陪他趕馬車一邊閒聊。
阮依依在情人谷裡折騰得厲害,早累得散了架,馬車剛一啓動,她就枕着顏卿的腿躺下,晃晃悠悠的進入了夢鄉。
袁鐵軒好象有意要隱藏蹤跡似的,四人合乘一輛馬車。裡面的空間雖然大,但阮依依一個人橫七豎八的就佔了一半位置,顏卿他們都只能坐着靠在馬車小憩。平時,王仕青和袁鐵軒能不進來就不進來,儘量給他們兩師徒騰空間休息。
阮依依一坐馬車就是黑白顛倒,白天怕暈馬車睡得昏天暗地,到了夜晚就倍精神。顏卿怕她一個人亂撒歡又會跑遠不見,每每到了傍晚時分,便教她一些防身用的招術,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阮依依已經成了真人,但她的身體仍然還保留紙人的一些特性。顏卿見她使遊步口決很熟練,便教她御風術。
御風術是所有修仙之人入門級別的法術,顏卿是仙醫,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修仙真人,但爲了方便在山上採藥,仙醫一族也會研習這個法術。阮依依的身體比一般人輕,學會御風術後,她就象紙片似的,隨時能在半空中借用風的力量飄飄蕩蕩。
每晚,都是王仕青睡在車裡,袁鐵軒和衣躺在篝火旁,而顏卿則陪着阮依依尋一個偏僻之處,守着她練習御風術。累了,阮依依就靠在顏卿懷裡休息,他趁機闔眼打個盹,等阮依依來了精神要繼續玩耍時,顏卿又強打起精神來陪她。
袁鐵軒也不急於趕路,每到一處村落城鎮,他們就會停留一兩天給當地居民看病,順便檢查當地治疫情況,打聽小兔的行蹤。就在他們趕路第三天時,靈鵲竟然趕來,說是齊濃兒交待來幫忙的。阮依依很是高興,晚上也不要顏卿陪,跟靈鵲聊天玩耍,過得也很快樂。
原本只需要三五天的路程,他們不緊不慢的竟走了半個月。在他們趕到清風鎮時,阮依依不但能熟練駕馭使用御風術,使銀針的手藝也更加的爐火純青。
顏卿爲了安全,特地將她身上藏的銀針全部淬了毒,那五根牛毛針也塗了他獨門研製的毒藥。而且,他每天都不定時的檢查阮依依腳踝上的喚心鈴。阮依依被他弄得神經緊張,好象如臨大敵,會有一場惡戰在清風鎮等着他們。
進入清風鎮時,是正午。阮依依難得醒着,故地重遊不禁興奮,剛到鎮口就跳下馬車,靈鵲站在她的頭上好奇的看着這裡的一切。
清風鎮很平靜,平靜得比他們上次來的時候還寂靜。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愜意,優雅的行走,小聲的說話,就連清風客棧的小二招攬生意的方法都不一樣,不再是大聲吆喝,而是很靦腆的衝着他們笑,拿起搭在肩上抹布向他們招手。
阮依依停下腳步,湊到顏卿身邊,說道:“師傅,好奇怪哦。”
“哦,說說看。”
阮依依指着清風鎮的街道,說:“我們一路趕來,少說也路過了七八個與清風鎮同等規模的城鎮,就算毒花滅得再幹淨,也多少能看到痕跡。可是這裡,明明是毒花的發源地,卻沒有半點毒花開過的痕跡。”
接着,又指着在他們眼前來來往往的人,說道:“那是其一。其二,師傅我們下山第一個落腳的就是清風鎮,當時這裡民風樸實,待人熱情,不管有沒有集市都是熱鬧非凡。可是現在,他們個個都象得道高僧似的,笑得空明,眼神虛無,步伐輕浮……好象……提線木偶……又有點象……傀儡!”
“是的,整個清風鎮已經成傀儡鎮……”顏卿嘆道。
袁鐵軒聽到阮依依和顏卿的對話後,不禁打了個冷戰。他身中毒花之毒,親身體會了其中苦楚。眼前的百姓,雖然不象他那樣駭人的脫皮脫髮,手腳變形,但一個個毫無生氣,眼睛空洞,笑得陰陽怪氣,他看着就起雞皮疙瘩。
“這該如何是好!”清風鎮離京都不過三五天的行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假如這裡不能徹底根除,一但毒花再次找到合適機會,死灰復燃,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站在客棧門口的店小二見他們原地不動,便撥腿走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他走得太急還是被什麼絆了一跤,走到面前時,突然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傾。
眼看就要撞到阮依依,顏卿猿臂一撈,將阮依依拉了過來。可是王仕青也眼疾手快的衝上前,擋在阮依依的面前。結果,阮依依閃到了一邊,那店小二整個人壓在了王仕青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店小二甚是客氣,一咕嚕的爬了起來,拉着王仕青要給他拍衣服。
王仕青冷不丁的被個成年男子撞倒,摔得有點暈頭轉向,整個人都傻了,怔怔的站在那裡。客小二半勾着身體不停的幫他撣衣服,王仕青也沒有反應過來,愣在原地由着他拍。
阮依依本來想笑話一下王仕青,見他被撞得不輕,正想扯着顏卿上前看看他的情況,袁鐵軒突然擡腳對着那店小二用力一踢,大聲喝道:“小心毒花粉!”
這時,王仕青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角腿褲上全都是墨綠身的花粉。
現在已是五月,無憂國早就進入了炎炎夏季。依着平日,王仕青應該換上了輕薄涼爽的細絹製衣。偏巧昨天晚上睡覺時他受了點寒氣,今天多罩了件外衫想捂出一身汗後好得快。
多虧這件外衫,從上至下的將王仕青罩住。難怪那店小二不停的替他撣衣服,大家是想讓那毒花粉透過衣服滲到他皮膚裡去,卻被這個外衫壞了事。
袁鐵軒吃一塹長一智,店小二摔跤的時候他還沒有提防,見他太過殷勤的替王仕青整理衣裳才起了疑心,定睛一看纔看出端倪,立馬把那店小二踹飛。
說來也奇怪,那店小二重重的摔到地上後,竟沒有出聲,就好象他摔到棉花堆裡似的,不但不痛,還很享受。
他在地上滾了兩下就爬了起來,有些茫然的四處張望了兩下,然後失憶了似的,小跑到他們面前,問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宿?”
如果不是剛纔親眼看到店小二下毒,誰會想到,眼前這個笑得如此憨厚純樸的男人,剛纔正想置王仕青於死地。
“店家,我們只是路過,四處瞧瞧就走。”顏卿上前,不着痕跡的將王仕青拉到他的身邊。那店小二見是顏卿,本能的退後了一步,訕訕笑着一直退到客棧門口,再也沒有問他要不要住宿。
可是,他的目光不時的落在阮依依的身上,好象她身上藏了糖似的,總想從她這裡討來吃上一口。
“師傅,看來他們怕你……很喜歡我……”阮依依若有所思的望着店小二,說:“他身體並無異樣,不象染了瘟疫。可是,神智彷彿冥冥中被人控制,肯定是毒花搗的鬼!”
“是的,我們還是先到拱橋那看看。”顏卿覺得還是要去看看毒花王生長的地方:“或許,那裡會有些線索。”
阮依依點頭說好,剛要走,又不放心袁鐵軒和王仕青,轉頭交待他們:“你們還是別進鎮子裡,就到郊外安置吧。車上還有些藥材,仕青哥哥你自己配些藥去去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洗乾淨纔好。”
王仕青有些難堪,覺得自己成了他們的負累,聽到阮依依這麼說,也沒有堅持。他與袁鐵軒剛要走,阮依依忽然在後面悄聲說道:“仕青哥哥,剛纔謝謝你。”
“沒事……又沒幫到你。”王仕青覺得好沒面子,但阮依依向他致謝,他心裡很舒服。
顏卿見王仕青笑得歡暢,有意無意的說了句:“感謝王御醫關鍵時候挺身而出,替我家小徒擋住店小二。所幸藥粉只在衣服表面沒有滲入肌膚,王御醫快些熬點藥汁洗洗,便可確保無恙。”
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就連袁鐵軒這樣的粗人都聞出來了。他笑呵呵的拉起王仕青跳上馬車,駕着馬車到鎮外找了處林子,架起爐子熬藥。
王仕青許久纔回味過來剛纔顏卿在吃醋,仔細想想阮依依不過對他態度好了些而已,不可能有實質上的改變,就把顏卿急得說酸話。自己也是無妄之災,平白無故的被顏卿搶白,還揪着他的糗事說。
王仕青拿着燒火棍沒心思的挑着火苗,想着自己剛纔情急之下根本沒有細想就衝到阮依依前面,想替她擋住店小二的一幕,不禁心虛。暗自告誡自己,他與阮依依至多是朋友,不可能變成情侶。
特別是一想到顏卿那吃人的目光,王仕青就打了個哆嗦,趕緊把換下的衣服全泡在熬好的藥汁裡消毒。
阮依依等王仕青他們走了後,挽着顏卿的胳膊往拱橋那走去。一路上,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都衝着他們行注目禮,無一例外的對顏卿抱有恐懼之心,但對阮依依卻各種親切。
阮依依細心的留意到,清風鎮的百姓所穿的衣服鞋襪依然繡着毒花的樣式,上次來的時候,大多是女人和小孩,但現在,連男人也穿着繡有毒花樣式的衣裳。
“師傅,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阮依依搓着胳膊,明明豔陽高照,可是她卻覺得冷,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剛說完這話,忽然跑來一個小女孩,扎着兩個小辮子,各種可愛。她手裡拿着一株毒花跑到阮依依面前,說道:“姐姐,你長得真美,象神花一樣!送給你!”
說完,就要把手裡的毒花塞到阮依依手裡。
阮依依扯着嘴角尷尬的笑,說她長得美,她很驕傲。可是說她象毒花一樣美,這樣的讚美她還真難接受。特別是這小女孩喊毒花爲神花,阮依依很想糾正她這個口語上的錯誤。
“小妹妹,你告訴姐姐,這毒花是在哪裡摘的?”阮依依一路走來,根本看不到半隻毒花,她想先打聽到毒花的藏身之所,先滅了它,再做打算。
誰知那小女孩看似簡單,口風卻緊得厲害,她搖着頭,反問阮依依:“你竟然會不知道他在哪兒?他不是去找你了嗎?”
“呃……”阮依依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小女孩嘴裡說的他是哪個人:“他?他是誰?你是說毒花嗎?還是說小兔?”
小女孩卻不肯再跟她多說,人小鬼大的嘆息着,擺了擺手裡的毒花,象送禮物似的,非要送給阮依依。
顏卿笑笑的主動上前要來接毒花,小女孩見阮依依不要,也不肯給顏卿,有些惱火的瞪着顏卿,問他:“好好的,你來清風鎮做什麼?!”
恍惚間,阮依依覺得這小女孩的嗓音很象小兔。就在這時,她的腦子也迴響着夢魘中那個熟悉的聲音:“依依,你來看我啦?可是,你爲什麼要帶男人來?”
阮依依擡頭四處張望,身邊路人恬靜平和,並沒有人說話,難道是腹語?
就在阮依依四處尋找聲音來源時,那聲音不依不饒的象話嘮似的,不停的責怪阮依依無情無義,帶着男人來看他,巴拉巴拉一大堆沒油沒鹽的話。
阮依依被吵得頭昏腦脹,她捂住耳朵,開始用力的甩頭,但是這根本不是個辦法。那聲音頑固的在她的腦子裡反覆埋怨道:“帶一個就算了,這次竟然一帶就是三個,你把我放哪了?你太不在乎我了!”
“枉我這麼喜歡你,天天想你!”
“你竟然跟了你師傅,你真不是個乖女孩!”
“鬼才在乎你!你快點出來!”阮依依失控的大叫起來,拼命的跺腳,把那送花的小姑娘嚇得掉頭就跑。
顏卿也沒心思管那個小姑娘,連聲問阮依依:“阮阮,你怎麼了?”
“師傅,夢裡的那個人,他好象就住在我的腦子裡,不停的說話,吵得我頭疼!”阮依依捂着腦袋,煩躁的說:“他怨我帶了男人來……師傅,看來他真得很怕你……”
顏卿拉着阮依依在路邊的石階上坐下,一邊幫她按摩太陽穴,一邊問她:“能聽出,是男人還是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