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試圖掙扎,但終究是徒勞,腳上的鐵鏈栓着她,令她無法擡腳踢他。阮依依靈機一動,曲膝用力向上,對準霍欽的褲/襠頂去,痛得霍欽連退三步,捂着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血污中的渺煙聽到霍欽的慘叫動了一下,很細微,沒有人注意。
“媽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霍欽因爲疼痛暫時不能站立,他退到桌子邊坐了下來,拿着匕首插在桌面上,端起茶水猛喝兩口,然後色米米的看着阮依依,好象在打別的主意。
“爺,這個妞……嘿嘿,不知道爺能不能賞給我們?”剛嚐到甜頭的禽獸見阮依依長得玲瓏有致,秀氣嬌小,竟貪得無厭的想討來玩上一玩,對地上還淌着血的渺煙沒了興趣。
霍欽本來想獨自享受,被她頂了一下後,什麼興致都沒了,聽到下人的提議,也沒猶豫,點頭答應下來。
那些人搓着手獰笑上前,霍欽突然把手上的喚心鈴扔到地上踩了兩腳,伸了個懶腰,說道:“這妞的師傅是仙醫,你們最好把她玩死別留活口,否則,小心那個男人來找麻煩。”說完,又突然想到另一個主意,指着其中幾個說道:“她還有個丫頭叫香瓜,應該還是個處,一起抓來玩吧,都賞給你們。”
阮依依一聽,心咯噔一下掉到了深淵。
其實,阮依依一醒來就想到了香瓜他們。但是她已經被抓,香瓜他們應該也不能倖免。阮依依知道霍欽是針對她,所以她一直隱忍着不提香瓜他們,希望他們只顧着對付她而對僥倖的忘記香瓜他們的存在。至少,這樣能爲他們爭得點時間,或許狗蛋能想到辦法逃跑,又或者顏卿他們能趕來救人。
總之,阮依依希望他們把注意力全放在這邊,不要再傷及無辜。
但是,霍欽就象她肚子裡的蛔蟲,知道她越害怕什麼,就越要做什麼。
不一會兒,香瓜被拖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得七七八八,衣不蔽體。不出阮依依所料,狗蛋和小四也沒有幸免,一同被他們拽了過來。香瓜被他們嚇得臉色蒼白,倒沒有其它的皮外傷,但狗蛋和小四卻被打得鼻青臉腫,但好象沒有傷及筋骨,只是走動的時候不象往常那樣迅速。
“小姐!”香瓜和小四看到阮依依被員在木架上時,激動的掙脫了他們的束縛,撲上前來。香瓜被嚇得抱着阮依依失聲痛哭起來,小四則藉着香瓜的哭聲悄悄的擺弄着阮依依腳上的杴鏈,想找機會幫她解開,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阮依依的身體本來就只是靠兩隻胳膊支撐着,冷不丁的被他們抱着往下拖,扯到了胳膊,痛得直咧嘴。但她沒有出聲,勉力笑着,問香瓜:“他們……沒有傷害你吧?”
這聲音,是哆嗦的。儘管阮依依自認爲自己控制得很好,但聲音顫抖着,帶着無望的恐懼和強做鎮定的心虛。
香瓜搖頭,她用手捂着暴露的肌膚,搖着頭。
小四怕阮依依不信,補充道:“還沒有,我們被關在一起,被他們打了一頓,然後就拖過來了。”
香瓜感激的看着小四,輕聲說道:“他們要打我,是小四攔在前面,所以我纔沒有受傷的。”
阮依依欣慰的笑了。別看小四平時總是跟香瓜對着幹,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男子漢氣概,舍已爲人,象個男人守護着香瓜。
小四見阮依依笑得勉強,又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不安的問她:“小姐,你要不要緊?”
“沒事,我挺好的……沒事……”說到後來,阮依依也沒了底氣。她被綁在這裡無計可施,喚心鈴在霍欽手上不能喚來顏卿,狗蛋和小四勉強算兩個男人,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掌,不被打死便是萬幸。
現在,只剩下她和香瓜在這裡,等待她們的,只怕比渺煙好不到哪去。
“若真得遭遇渺煙的慘狀,我寧願自己咬舌自盡。”阮依依暗自想着,見香瓜也如此這般的看着她,知道她與她想得一樣。
狗蛋也掙脫了他們的鉗制撲到了阮依依的腳下,他推開香瓜和小四,低聲喝道:“你們沒看到主子現在全靠胳膊懸在空中!你們還抱着她的腿,是想給她增加負擔?”
香瓜和小四聽到後,趕緊的鬆了手。狗蛋又罵了聲笨蛋,自己上前抱住阮依依的腿將她往上頂,阮依依頓時覺得胳膊沒有這麼痛,舒服了很多。
小四也依葫蘆畫瓢的將阮依依的另一條腿抱了起來,阮依依終於不用再這樣懸在空中,胳膊不再象剛纔那樣脫臼般的疼痛。
“那是渺煙?”狗蛋仔細打量着地上的渺煙,見阮依依點頭,冷冷說道:“她這是咎由自取!”
香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血,她嚇得躲到阮依依的後面,卻被霍欽的爪牙抓了過去。四五個男人圍着她,想做剛纔對渺煙的事。依上終的靈。
r“狗蛋,快救香瓜!”阮依依急得大叫起來,狗蛋站起身,轉身面對阮依依時,突然從舌下吐出一塊刀片,悄悄的塞到阮依依的手裡,輕聲說了句:“姐姐,保重!”
然後,他衝到人羣中,與他們廝殺起來。
狗蛋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雖然年紀小,身板也不高大,但他抱着必死的心與他們拼殺。這些爪牙先是被他不怕死的勁頭嚇住,四五個人圍着他竟然不敢動,狗蛋趁機搶過香瓜,將她推到小四那去。
此時,小四將阮依依扛在自己肩上,他見香瓜暫時平安,便讓香瓜扶住阮依依,自己衝上去與狗蛋一同拼殺。
霍欽見事情發展方向與自己預想得不太一樣,不禁興奮起來。他從刑架上撿了一根精鋼所鑄,由一百根的細軟鐵條相連的鐵鞭,放到爐上燒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退下”,只見那些爪牙很有默契的都往後退了兩步,場地猛的空曠起來,霍欽的鐵鞭呼呼生風,直往狗蛋和小四身上抽去。
狗蛋身形靈活,躲開了霍欽的鐵鞭,小四沒有防着,被那燒紅的鐵鞭抽中,只聽到皮肉嘶嘶直響,那鐵鞭竟粘住了小四的皮,霍欽一扯,將小四的衣服和皮肉全都扯下一塊。17902402
狗蛋正想上前救小四,霍欽突然將鐵鞭揮向阮依依。阮依依被縛在木架上,躲無可躲,只能閉上眼睛,準備硬生生的接下這一鞭。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狗蛋撲上前去,用身體擋住了鐵鞭。阮依依只聽到狗蛋一聲悶哼,接着便是火花四濺,狗蛋整個背後,大半塊皮都被鐵鞭掀去,血肉模糊。
空氣中立刻瀰漫着人肉被燒焦的味道,恐懼,驚駭,絕望,隨着味道的散發,滲入到每個人的骨髓裡。
“狗蛋!”阮依依哭着喊他的名字,狗蛋勉強睜開眼睛,見阮依依只割斷了手腕上一根牛筋繩,忍着痛,小聲說道:“主子得快點,狗蛋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話還沒說完,霍欽又是一鞭。抽了兩下後,他嫌鐵鞭不夠燙,放到火爐裡又燒了會,對準狗蛋如狂風驟雨般,用力的抽打起來。
血,象雪花一般漫天飛舞,夾雜着肉屑,濺在密室的每一個角落。
狗蛋的後背已經體無完膚,每一鞭都帶着血和肉末,濺到阮依依的臉上。香瓜馱着阮依依失聲痛哭起來,阮依依流着淚,加快了割牛筋繩的速度,但是,狗蛋漸漸的失去意志,再也支撐不住。
小四被那些爪牙位圍毆,自身難保,不能來幫狗蛋。密室裡,瀰漫着血肉和死亡的氣息,地獄幽魂彷彿聞到這人間美味,紛紛從地底冒出,陰森的地下密室裡,竟多了許多鬼哭狼嚎的幽幽泣音。
“狗蛋!狗蛋,你不能死,你堅持住!狗蛋,快點咬我,我的血能治好你!”阮依依的淚水模糊了眼,她看不清狗蛋的臉,只覺得他耷拉着腦袋,沒有了生氣。但是,他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她,將她整個籠罩在他的身體下,替她擋去了所有的鐵鞭。
小四在他們的鐵蹄下也漸漸的沒有了聲音,霍欽抽累了,將鞭子交給其中一個爪牙,要他繼續鞭屍。就在這時,阮依依已經將手腕附近的牛筋繩全部割斷。
她趁着霍欽找人換手時,凝神運氣,微曲已經能活動的手腕,麻利的將剩下的繩子割斷,待整隻手都能自由活動時,扭身把另一邊胳膊上的繩子也割斷了。
腳上雖然仍然栓着鐵鏈不能逃跑,但阮依依已經能雙腳着地,在以鐵鏈爲半徑的範圍裡活動。
霍欽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道:“我說那個老頭幹嘛要安排一個小乞丐到你身邊,原來,他還真是你的保鏢!哈哈哈,只可惜,你的保鏢現在連命都沒有了,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說完,一招手,那些爪牙們紛紛撲了上來。阮依依伸手想到拿銀針,這才發現銀針悉數不見,無奈,只能兩指夾住刀片,對準他們的咽喉,用力割去。
自從阮依依泡了藥浴之後,身體好了許多。剛纔被綁在木架上時間太長,手腳麻木,再加之腳上栓有鐵鏈,行動不變,油走步決再靈活也受了限制。那些爪牙以前見識過她的銀針,都有所防範,所以儘管阮依依奮力抵抗,但最後都被他們制服,搶去了刀片。
香瓜再次被他們拽到一邊開始撕咬,阮依依也被霍欽抓住。就在阮依依決定咬舌自盡時,地上的渺煙突然爬了起來,她撿起被霍欽扔到地上的喚心鈴,撲到阮依依腳下,將鈴鐺綁在了她的腳踝上。
喚心鈴彷彿有生命似的,一碰到阮依依的腳踝,立刻隱入她的體內不見。阮依依一個機靈感覺到喚心鈴的存在,只見霍欽惱羞成怒的將匕首插進渺煙心窩時,阮依依大叫一聲:“師傅救命!”
顏卿從天而降,跟着他一起出現的,還有項陽以及他們所帶來的幾個死士。
阮依依去染花莊挑料子做衣裳時,跟管家陳叔打過招呼,一兩
個時辰過去陳叔也未曾起疑,只當是女人多了嘴雜,挑選料子費時間。三個時辰後,顏卿和項陽回來,發現阮依依不在府裡才意識到事情不對。當他們趕到染花莊時,這裡已經人去樓空。
項陽氣得差點要一把火燒掉這染花莊,幸虧被顏卿攔住,說是要先找到人再說。其實,他們也能猜到,阮依依失蹤十有八九是霍家所爲,但空口無憑,也不知道他們把阮依依關在哪裡,就算殺進霍府也無用。
顏卿心底一直抱着僥倖心理,心想阮依依沒有用喚心鈴叫他,或許多某個角度來看,她暫時沒有遇害。除了派人四處打聽阮依依的下落,他們只能耐心等待。
後來,還是木根楊那邊傳來消息,說阮依依他們進了染花莊後便再也沒有出來。當他們再次趕到染花莊尋找秘道時,便聽到阮依依的呼喚。顏卿立刻拽着身邊的項陽和那幾位死士,一起帶了過來。
霍欽聽到阮依依大喊“師傅救我”時,本能的整個人往後竄,往通道那裡衝去。他的爪牙見主子都跑了,也跟着抱頭鼠竄。
顏卿見阮依依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兩隻衣袖都被扯掉,露出的胳膊上血印纏繞,趕緊將她抱到懷裡要檢查她的傷口。
“師傅,我沒事!快救狗蛋和小四!”阮依依一邊說着一邊緊盯着死士追殺霍欽的爪牙,突然大聲叫道:“別讓他們跑了,殺無赦!”
殺士得令後,紛紛舉起利劍痛下殺手,跑得慢的爪牙全部一命嗚呼,唯獨沒有抓住霍欽。
項陽抱起躺在血污中的渺煙,她已經奄奄一息,喉嚨處咕嚕咕嚕直響,卻說不出話來。阮依依瞅着她,實在看不下去她的慘狀,扭過頭去,低聲對顏卿說:“師傅,救救她吧。”
阮依依是恨她的,但是,最終還是靠她把喚心鈴還給她才能喚來顏卿。雖然阮依依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倒戈相向,但要她眼睜睜的看着渺煙死在自己面前,阮依依做不到。
密室裡,充滿着血和肉的腥味,地上,全是渺煙、小四和狗蛋的血,牆上,則是死士割死霍欽爪牙喉頸所濺出來的血,有些,還在慢慢的往下流,蜿蜒鮮紅,將牆壁原有的顏色全部遮蓋住。
阮依依跪在狗蛋身邊,他的背、臀和大腿,全被鐵鞭抽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若隱若現,體無完膚。
“狗蛋!狗蛋!”阮依依想將他翻過身來,看看他的臉,卻被顏卿攔住,把她的頭死死的摁在胸前,低聲說道:“狗蛋救不活了。”
“不!”阮依依用力的撕咬着顏卿,她拿腳踢他,用手指摳着他的胳膊,哭喊道:“你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嘛!你是仙醫!你怎麼能救不活狗蛋!”
項陽已經給渺煙餵了藥丸,見她已經穩定,又和香瓜一同幫小四接骨上藥。忽然聽到阮依依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都走了過來。地上,狗蛋的屍體已經冰冷,血液枯竭,縱然顏卿的血有起死回生之用,但也必須要在死後一柱香的時間裡度血施藥。
“別哭了,乖,別哭了,別讓狗蛋走得不安心。”顏卿緊緊的摟着阮依依,低聲安慰着她。而他的嗓音,也因爲痛苦而低沉嘶啞,帶着難以言明的悲苦。
突然,阮依依掙脫顏卿的懷抱,拿起狗蛋給他的刀片,顫抖着,按在渺煙的頸間。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都是你,害死了狗蛋!”阮依依瘋狂的嘶喊着,幾乎虛脫。她全身都在顫抖,特別是那拿着刀片的手,因爲抖動,已經劃破了渺煙的皮膚。
項陽見阮依依竟要動手殺人,嚇住了,他想上前阻攔,阮依依突然喝道:“不許過來!”
顏卿攔住項陽,冷眼看着渺煙。她剛剛吃過續命丹,已經有迴光返照的跡象。即使阮依依不殺她,她也拖不過一盞茶時間。
“妹妹,是姐姐對不起你。”渺煙微笑着看阮依依,好象一點都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動羞恥。她扭頭看向項陽,聲音輕渺,彷彿山谷迴音:“妾身來國公府逼婚,並未演戲,確實是怕被霍欽玷污纔出此下策。妾身以爲,嫁給國師便能幸福,卻沒想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妾身嫉妒國師對妹妹的寵愛,才做錯事,答應了霍欽綁來妹妹。一切都是渺煙鬼迷心竅才害了大家,渺煙罪該萬死。”
“別說了!”項陽緊抿着嘴,彷彿下了很大決心才說:“等回了府裡,再治你的罪。”
“不了,妾身已經油盡燈枯,能熬到現在,只是想能見國師最後一面。妾身騙走了妹妹的喚心鈴,如今能親手還上,渺煙死而無憾。”說完,渺煙忽然看着顏卿,悽悽笑道:“渺煙想求大公子一件事。”
顏卿冷冷的看着她,不置可否,沒有迴應。
“渺煙知道,大公子是仙醫,能起死回生。渺煙求大公子,不要救渺煙!”話音剛落,渺煙突然將阮依依推倒在地,搶過阮依依手裡的刀片,對準喉頸用力一割,鮮血四濺,噴了阮依依一臉一手。
“啊!啊!啊!”阮依依失控的尖叫起來,她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動脈噴射的場景,這麼多血,還是人血,象噴泉一般,以一種不可遏止的速度,飛濺而出。1d7eq。
渺煙的血,幾乎全都噴到了阮依依的身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顏卿見阮依依被渺煙的自殺嚇得快要幾乎發瘋,刺耳的尖叫聲持續不斷的在密室裡迴盪,阮依依整個人抖得更厲害,肌肉在抽搐,剛纔拿着刀片的手指,驚鸞不能伸直。
“是我殺了她……我殺了人……師傅,是我殺了她,我怎麼殺了她?……嗚嗚嗚……”阮依依神經質的反覆叨唸着這幾句話,整個人窩在顏卿的臂彎裡,害怕得不敢去看渺煙,但又忍不住想看她,好象多看她一眼,她就會醒來。
顏卿將她抱離渺煙的屍體邊,安慰她:“你沒有殺她,她吊着這口氣是爲了等項陽來求他原諒,與你無關,別害怕,有師傅在。”
香瓜已經被眼前的情形嚇傻了,兩眼一翻,昏厥倒地。項陽抱着渺煙許久都沒有出聲,他一直等到渺煙的血流乾,才放開,示意死士將渺煙的屍體包裹好帶回國公府。
死士們處理好這裡,正準備收拾乾淨準備離開,在顏卿懷裡漸漸平靜下來的阮依依突然又尖叫:“霍欽,我要殺了你!”
說完,阮依依從地上撿起霍欽扔下的鐵鞭,恨恨的說道:“是他!是他拿着這個鐵鞭殺死了狗蛋!我要替狗蛋報復!”
“好,師傅陪你去。”顏卿拉着阮依依的手,轉頭對項陽說:“你們把這裡收拾好就回去。霍欽那邊,我會處理。”
項陽張了張嘴,低頭看着已經沒有溫度的渺煙,最終,沒有說話。
“小姐,他已經跑走了,再抓回來,怕是……”小四也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捅死霍欽,但是,從他們來營救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間,霍欽只怕早就跑回了將軍府。
只要他回到將軍府,再想抓他回來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阮依依一聽,有些失望。剛纔他們都忙着救人,死士們也只是把霍欽的爪牙抓住全部滅了,偏偏漏了罪魁禍首。一想到這裡,阮依依就氣得牙齒直哆嗦,發出咯咯的聲響。
“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已經在他身上下了咒,他現在只怕是在將軍府門口一直原地跑,進不去,也離不開。”顏卿風清雲淡的說道,眼神凝重的看着被包裹好的狗蛋,和受傷的小四,輕聲說道:“你們一進國公府就不許再出門,有天大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項陽抱起渺煙,帶着死士離開。顏卿一直等他們走光了,才緊握着阮依依的手,問:“還有力氣嗎?”
“有!”阮依依堅定的說道:“只要是殺霍欽,就一定有力氣!”
當顏卿和阮依依來到將軍府時,將軍府的門口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除了有將軍府的人,還有京都老百姓,全是來看熱鬧的。
京都建都少說也有兩三百年,第一次看到這等奇怪之事。
霍欽神色慌張的奮力奔跑着,但是無論他多麼快速,多麼用力,他都是在原地奔跑。他的身邊,圍滿了將軍府的人,他們可以碰到他摸到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身體,但是,他們卻幫不了他。無論是拉、推、扯、拽,甚至路踢踹,用繩子綁在他的腰上用牛馬來拉,都動不了分毫。
百姓們瞧見了感到稀奇,見平時橫行街頭的惡霸被嚇得屁滾尿流,更加解氣,紛紛說是見鬼了,但這鬼見得特別開心。
霍安邦一生戎馬生涯,雖說無憂國近百年沒有什麼大的慘烈戰爭,但與鄰國時常有些小磕碰,每年打上兩戰死些人馬也是很正常的。霍安邦十五歲就隨父征戰,一直到前幾年才卸甲歸田,四十五年的鐵蹄生活足以令他看盡人世百態,但今天這等奇事,他也是第一次見。
“這是怎麼回事啊!叫你們去請法師,去請方丈,去了沒有?”霍安邦急得也不管這是將軍府門口,吹鬍子瞪眼睛的望着這不爭氣的獨子,手忙腳亂的指揮下人去京都和城郊找世外高人。
霍欽知道自己會這樣是顏卿搞得鬼,但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他又不能告訴霍安邦。褲襠早就尿溼,臉上汗如雨下,全身上下散發着噁心的臭味。
霍安邦細心的發現,霍欽的身上還有血跡,有深有淺,衣角袍裾邊緣還沾着不明的肉末,看門的大狼狗聞到血腥味正大口喘氣,控制不住的想往前衝,幸虧被家丁扯住了繩索,否則,只怕這些不識主人的畜生要把霍欽撕碎。
阮依依知道顏卿已經定住霍欽,反而不急。她緊握着手裡的鐵鞭,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看熱鬧的人聽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紛紛回頭來看。顏卿已經施法將兩人清潔乾淨,他一身白袍衣袂飄飄,道風仙骨,遺世獨立。阮依依面容嬌
,夾着刀鋒。他輕飄飄的好象根本沒有用力,但是,霍安邦拿着刀動不了分毫。
其它家丁都跑來幫忙,卻無計可施。
阮依依見顏卿替她擋住了所有人的進攻,放心大膽的走到霍欽的面前。霍欽早就嚇得鼻涕眼淚一把流,當他看到阮依依手上閃亮磣人的鐵鞭時,愣在原地,忘了逃跑。
其實,他哪裡也跑不掉。
“這一鞭,我是替狗蛋抽的!狗蛋盡忠職守,忠心爲主,他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小孩,你竟能下狠手將他活活抽死!霍欽,你還他命來!”阮依依舉起鞭子,對着霍欽的背,開始用力抽了起來。
那鐵鞭,每一節上都裝有倒刺,每抽一鞭,便是深入骨髓的血印。阮依依不過抽了三五下,霍欽就嚇得癱軟在地上,身上,皮開肉綻,鮮血開始瘋狂的往外冒。
阮依依停了下手,她從未經歷過這樣血腥的場面。但是,當她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狗蛋受傷致死的慘狀,手裡的鐵鞭再次舉起,對準霍欽的背和大腿,用力抽去。
霍安邦被顏卿施了定心咒,根本動不了。其它人想要上前去救霍欽,都被一堵無形的牆撞了回來。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霍欽被阮依依抽打,漸漸的沒有了哀嚎聲,最後,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霍安邦又急又怕,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大將軍竟哭得跟孩子似的。他氣得鐵牙咬齒,哇的一聲吐出血來,厲聲喝道:“顏卿!你還有沒有王法?”
顏卿走到阮依依身邊,關心的問她:“累了麼?累了讓爲師先幫你抽着。”剛說完,忽然聽到霍安邦的話,這才扭過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說:“我是仙醫,在法度之外,吳洛宸無權控制仙醫,無憂國的法紀,也與我無關。”
先是被阮依依抽打霍欽弄得又驚又喜又怕的京都百姓,忽然聽到顏卿說他是無憂國的守護神,面面相覷一眼後,突然全都跪了下來,虔誠的拜着顏卿。
霍安邦面如死灰,他一直懷疑和害怕竟成了事實。霍欽保命無望,只怕整個將軍府都要被顏卿毀去。
阮依依拒絕了顏卿的好意,吃了一顆藥丸後,她恢復了點力氣,再次開始鞭笞霍欽:“這一鞭,是爲了香瓜和小四!”
鐵鞭聲聲,彷彿戰鼓陣陣,每鞭抽下去,阮依依都能清楚的聽到,撕肉斷骨的聲音。她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但是,卻有揮動鐵鞭的衝動,阮依依的感官開始變得迷糊,但聽覺卻異常的敏銳,每聽到霍欽離死神漸進的腳步聲,她就有如神助,下一鞭,更加有力。
“這鞭,是爲了死去的渺煙!”阮依依的眼前,浮現渺煙臨死前的慘狀,阮依依一抖手腕,鐵鞭如毒蛇般迅速竄出去,直抽霍欽大腿。
剛開始阮依依有力氣的時候,還能鞭鞭到位。後來到底體力不支,鞭子開始漫無目的的抽了起來,每鞭都用盡了她僅存的力氣,嬌斥的聲音弱了些,卻依然堅定:“這剩下的,是爲了京都的百姓……”
霍欽象狗一樣蜷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將臉埋在胸口。
阮依依也懶得將他踢開,只管拿着鞭子抽,霍欽的背和胳膊沒有一塊好皮,乾涸的血粘着破碎的衣服,新流出來的血帶着肉末,覆蓋在血塊之上。
顏卿怕阮依依氣火攻心反而傷了她自己,正想再喂她藥丸爲她補充體力護住心脈時,阮依依突然收了手:“師傅,給我銀針!”
顏卿想都沒想,就把懷裡的銀針遞給他。
阮依依扔了鐵鞭,對着霍欽用力踢了一腳。霍欽早就陷入昏迷狀態,被她這麼一踢,整個人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背上的傷在與地面碰撞時,痛得霍欽大叫起來,人也甦醒過來。他睜開眼,只見阮依依從衣裙上撕下一塊布條,矇住了自己的眼睛。手裡,每根手指間都扣着銀針,陽光上,閃着綠綠幽光。
顏卿見阮依依伸手在霍欽的腰上摸了一把,找到了肚臍後,舉起手中的銀針,就要往肚臍下方兩三寸的地方扎去。
顏卿頓時明白了阮依依的意圖,她要扎的穴位可以令霍欽失去生育能力,失去男人應該有的功能。
阮依依是女子,她不願意看到那噁心的地方,這才矇住了眼睛。
顏卿知道阮依依嫌棄那裡噁心骯髒,趕緊上前,說道:“讓爲師來吧,你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