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晚了,可是她想不通,明明她就閃了閃身讓莫憑瀾看到然後讓他來追自己,他也沒看到赫連曜的人,可赫連曜的身份就怎麼就暴漏呢?
餘思翰說的對,要是給餘司令抓到赫連曜,恐怕就逃不了一死。現在給餘思翰抓了興許還有一絲生機,但是……這番折辱赫連曜那麼驕傲的人能忍受的了嗎?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的考慮範圍,一到了莫憑瀾手裡,她還不知道要繼續面對什麼。
莫憑瀾在餘州有自己的宅邸,環境隱秘清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買到的,雪苼被帶進大廳,莫憑瀾正坐着喝茶,一襲素白長袍纖塵不染,看着就讓人討厭。
雪苼直接在他對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素手捏着,她聞了聞,“又是玫瑰相片,莫憑瀾,你深情給誰看?”
他垂着眼簾,嘴角掛着一絲惆悵的笑容,似乎是個書生在說故事,“她愛喝這個,每次都強迫我跟着喝,我討厭又憎恨,總想着有一天喝自己喜歡的。可是等這一天到了,我卻發現已經習慣了這個口味,別的,都喝不下。”
雪苼把茶盅放下,站起來看着窗外,那裡有隻雪白的鴿子在咕咕覓食,樣子可愛。
長安也最喜歡鴿子。
她回頭,四下裡把房子打量了一遍。忽然笑着說:“何歡兒知道你這些習慣嗎?她會不會覺得你還在想着長安?”
莫憑瀾煩躁的捏起茶杯,“她沒你想的那麼小氣。”
“她也沒你想的那麼大方!莫憑瀾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跟赫連曜在一起的?”
莫憑瀾恍然大悟,“原來跟你私奔的漢子是赫連曜呀,尹雪苼你手段不小。”
“你少跟我陰陽怪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們彼此都不待見但是也知道彼此的脾氣。我尹雪苼既然答應你的婚約,怎麼可能扔下我爹和家裡私奔?”
莫憑瀾也站起來,他來到雪苼的身後,從她肩膀看着外面,“傻丫頭,你從雲州大街上被那麼張揚的擄走早就傳到我耳朵裡,有汽車還有那麼大的膽子除了赫連曜還有誰?不過他要是帶走你我真還沒辦法了,也是天意,我在餘州遇到你,然後一打聽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雪苼你說知道我脾氣那就該知道別和我耍心眼兒,你比長安聰明,但也就比比女人。”
“哼”雪苼冷哼,“我沒長安聰明,起碼到了現在你還是找不到她。”
莫憑瀾俊美的臉一下就黑了,他單手握住了雪苼的肩膀把人給扳過來,眼睛裡寒芒湛湛,似乎在考慮應該給她什麼樣的懲罰。
雪苼嚇得心臟都縮起來,她不怕他打她,但是很怕他用下三濫的手法羞辱她。
“瀾哥,該吃飯了。”溫軟的嗓子透着淡淡的涼,何歡兒站在門口挑起來細珠簾子,臉上的笑容清淡迤邐。
莫憑瀾放開雪苼,神態倒是很自然。他走過去牽住何歡兒的手溫聲道:“手怎麼這麼涼?這病剛有點起色你就到處亂跑,叫吃飯有下人。”
大概是因爲有外人,何歡兒的臉上透出些許嬌紅,她扭捏着,“我沒事,雪苼看着呢。”
雪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就是,你們也收斂點,否則一會兒還怎麼讓人吃飯?”
何歡兒臉上的笑容沒了,她企圖從莫憑瀾手裡抽出自己的手。
莫憑瀾緊緊攥着,“不用管她,這女人現在就是條瘋狗。逮誰咬誰。”
“莫憑瀾你他媽的纔是白眼狼兒。”
雪苼的粗口莫憑瀾沒反應,畢竟以前長安可比她罵的厲害,但是何歡兒卻擰起眉頭,“雪苼,你可是個千金大小姐,這樣像個什麼樣?”
雪苼冷笑。“喲,現在就想拿出太太的款兒管我了?何歡兒,好歹我也是他下過媒聘的姨太太,你算什麼,沒名沒分,養在家裡的表子?”
“尹雪苼!”莫憑瀾大喊一聲,他推開何歡兒劈手就給了雪苼一巴掌。
打的地方兒是昨兒跟赫連曜做戲打的,現在摞一起雪苼才知道赫連曜用了沒有一分力氣。
莫病秧子這巴掌直接打的她口角流血面目紅腫。
沒有給她任何反衝的機會,莫憑瀾扯着胳膊拉她到何歡兒面前,“給歡兒道歉。”
雪苼冷然的看着他們倆個,臉上泛起一層泠泠的笑,她很無所謂的說:“歡兒,對不起,我是無心的,我是……有意的。”
“你……”莫憑瀾又舉起手,這世上能激怒他的人除了莫長安就是這個莫長安的好姐妹雪苼了。
何歡兒忙拉住了他的手臂,軟聲哀求,“瀾哥,你別怪雪苼了,她說的也沒錯。”
“歡兒,你別縱容她。”
“瀾哥,本來就是,我無名無份一個戲子,你還不讓人說嗎?”
雪苼實在不願意看他們的噁心做派,便從屋裡出來,剛還晴好的天氣忽然烏雲壓低,下起密密的小雨。
一片濛濛的天青色,觸動她十分的愁緒。
也不知道赫連曜現在怎麼樣了,她絞着衣襟,心裡愁的不行。
本來。她還想求求莫憑瀾想法子把赫連曜弄出來,畢竟赫連曜是雲州的少帥,要是他這次幫了大忙,赫連曜肯定不能虧待他。但是剛纔她的一番試探忽然覺得這些男人的世界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他莫憑瀾說的對,自己就是有點小聰明,但是對於他們男人權利的世界知道的太少。
這個莫憑瀾,估計跟餘州司令關係密切,看餘思翰那個樣子都有幾分忌憚他,但是這樣他爲什麼只讓餘思翰帶走赫連曜,難道……
雪苼實在想不明白,心裡也更加矛盾。她和赫連曜之間她認爲的是大仇,一個清白女子被他強勢褻玩甚至破身,她該恨不得他去死纔對,可是爲什麼現在只關心他的安危?
晚飯是下人給送房間裡的,兩菜一湯還有一碗米飯,做的很精緻但雪苼毫無胃口。
過了一會兒。門被敲了幾下,何歡兒拿着一瓶藥水走進來。
她看了看桌上沒怎麼動過的飯菜,柔聲說:“不和口味嗎?我讓人給你熬碗燕窩粥。”
雪苼擡起眼睛,歪着嘴角去看她,眼睛裡的嘲諷毫不掩藏。
何歡兒就當沒看見,她把藥瓶放在桌子上,“這是藥,一會兒你自己擦一下。雪苼,我勸你一句,不要跟瀾哥頂着幹。”
雪苼悠悠的嘆了口氣,“我沒您那麼好情操好脾氣,莫憑瀾在你心裡是寶,可在我這裡他就是個白眼狼負心漢王八蛋。”
何歡兒擡起頭,眼中淚光閃動,“我知道你恨我瞧不起我,可我也是受害者呀,當初……”
“別說了!何歡兒,我不是長安,我也開解不了你們三個人的糊塗賬。你該知道,這次回了雲州我就要嫁給莫憑瀾,就算他不真心娶我也是爲了引出莫長安,你平心而論,你還想長安出現嗎?”
臉上掛着順從的笑容,何歡兒點點頭,“瀾哥想我就想。”
雪苼看着她緊緊抓住帕子的手,不由得嗤笑,“這裡沒有莫憑瀾,你別跟我撒謊了,你要是真想她出現,當初就不該一出接一出的演戲把她給逼走。”
“我沒有……”
雪苼擡手製止她說下去,“眼下我不跟你討論長安,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個法子,別讓我進你們家門兒行嗎?”
終於說到了何歡兒心裡的那個點,她也不僞裝下去,“可是我左右不了他。”
“除了你沒有別人了。你不是會裝病嗎?”
“我沒有。”
“好,你沒有。那麼你就病一次,或者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逼着他不能娶妾,我知道你有的是法子,不要以爲他對我沒有任何感情你就敢放任他娶我,先不說長安,就是我本身吧,我不醜甚至比你還好看,我們又是青梅竹馬,男人你也知道的,只要我撒撒嬌服服軟,他也許就動心了,你說是不是?”
雪苼的話讓何歡兒很緊張。她絞着手裡的帕子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還有,你能不能幫我出去一趟?”
“你想逃?”
雪苼輕嗤,“我能逃去哪裡?我就是想出去看一個人,我求求你。”
何歡兒眸光一閃,她從來都沒有聽到尹大小姐對人說過求,她總是一副高傲的樣子感覺什麼都應該送到她手心裡。對於她的討厭,不僅是因爲莫長安,更是大小姐本身的這種姿態讓人生厭。
現在她竟然開口求了,何歡兒要滿足一回自己的虛榮心。
“你要我怎麼幫你?”
“明天你和他一起去醫院的時候帶上我,然後我找個機會開溜。”
何歡兒不同意,“要是你給發現了可就慘了。”
雪苼勾勾嘴角,“爲什麼不是你慘了?”
何歡兒嫵媚一笑,“瀾哥不會對我怎樣。”
“你可真有自信。不過這需要你的配合,你好好纏着他就行了,到時候我會自己回家,這樣總行了吧?”
何歡兒想想也沒有別的辦法,“行。不過你一定要回去,他在餘州的勢力一樣大。”
雪苼忽然皺起眉,“爲什麼?”
何歡兒卻閉緊了嘴巴,“我也不知道,好了,你休息吧。”
第二天。何歡兒真的還就讓莫憑瀾帶上了雪苼,不過她身邊有個保鏢寸步不離的跟着。
雪苼藉口上廁所,然後何歡兒再把保鏢支開,然後雪苼就順利的擺脫了監視。
雖然暫時自由,但是她要去哪裡找赫連曜。
但是就有那麼多想不到,她沒想到餘思翰竟然帶着花出現在醫院裡,而且赫連曜就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