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比在山下,半山腰的植被開始稀少,青草也又矮又黃,零零星星幾朵野花,也是快凋謝的,連天氣也陰沉沉的。

佳蓮和莫塵一大早就動身,山中路線曲折,不知不覺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兒,而就在他們向前走的時候,草地間出現了幾根藤蔓,並且慢慢地靠近他們。

“什麼聲音!”莫塵警覺到草叢裡有什麼東西在移動,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嗯?”佳蓮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突然一根巨大的藤蔓出現在他們面前,快速地朝他們伸去。

“小心!”莫塵拔劍擋在佳蓮前面,揮劍砍了藤蔓幾下,藤蔓便切斷在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旁又跳出來新的藤蔓,向他們攻擊。

莫塵讓佳蓮站到一邊,自己與巨藤周旋。

這些藤蔓巨大無比,數量極多,還會主動攻擊別人,莫非有妖怪。

正當佳蓮在想怎麼對付這巨藤時,又一根藤蔓悄悄地出現在她身後。

“咻!”藤蔓纏住了佳蓮的一隻腳腕,佳蓮動了動腳,想掙開卻越纏越緊,用手扒開它,卻又出現一條藤蔓綁住了她的手腕,又來了一根纏住了她的身體,頃刻間動彈不得。

藤蔓把她舉起,莫塵看到佳蓮被藤蔓纏住,一時心急想去救她,不料身旁也竄出一根藤蔓纏住他的腰把他舉起來。

莫塵揮劍使勁地砍它,另一條藤蔓趁機纏住他的手腕,手腕一緊,手不由得鬆了開,劍便落在了地上。

兩人就在半空中拼命地掙扎着。

“你們是何人,竟然闖入這裡!”兩個小男孩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兩個小男孩看起來七八歲,都穿着淡綠色的衣服,白白胖胖的樣子倒是可愛,卻一臉嚴肅的樣子。

“在下蜀山弟子,來此處爲了尋找一樣東西,並無惡意。”莫塵解釋道。

“你是蜀山道士?”一個孩童以爲抓錯了人。

“你先別聽他的,你看,一個道士怎麼會和一個姑娘在一起,他們分明就是妖怪變的!”另一個孩童倒是小心。

“你們兩個孩子好生無禮,還不放了我們!”佳蓮一位上仙竟然被說成妖怪。

“你這個妖怪膽敢說我們無禮,看我們不好好教訓你!”那孩童說着便施法。

藤蔓頓時長長,把他們包裹住,快無法呼吸了,那兩個孩童倒是得意地看着他們。

佳蓮急中生智,對莫塵喊道:“用火!”

莫塵立刻明白,好在手指還能動。莫塵吃力地用手指在空中畫出咒文,嘴裡念出咒語,然後手指向下一點,藤蔓着了火,快速地燒了起來。

纏住他們的藤蔓立刻鬆開了,在地上扭動着,化作灰燼,兩人直接摔在地上。

“你們,你們竟然毀了我們心愛的藤蔓!”兩個孩童又氣又心疼。

莫塵怕他們還要做什麼,立馬雙手結印,念着咒語,落在地上的劍變成了一條鎖鏈,飛到兩個孩童的身上,把他們捆在一起。

“你們幹嘛,放開我們!”兩個孩童邊掙扎邊吵鬧着。

佳蓮走到他們面前,掐了掐一個孩童的臉蛋,軟軟的,道:“說我們是妖怪,我看你們纔是!”

“我們纔不是呢!”被掐臉蛋的孩童張着嘴想要咬佳蓮的手,佳蓮手一縮,沒讓他咬到。

“是不是我一試便知。”莫塵拿出一張符紙,向他們身上一貼,這張符可以讓他們現出真身。

正當莫塵施法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力量出現,“啪!”符紙燒掉了。

“誰!”莫塵看了看四周。

“請二位手下留情!”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伴着樹葉飄落,一位黃衣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梳着髮髻,髮髻上插着幾支花飾,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才十六七歲。

“主人,主人你可算來了,他們欺負我們!”兩個孩童立馬沒了剛纔的囂張氣焰,開始委屈了起來。

黃衣女子一伸手,綁在兩個孩童身上的鎖鏈鬆了開來了,化成一把劍,飛到莫塵手中。

“二位多有得罪,我這兩個童子太過莽撞,還望見諒。”女子俯了俯身賠禮道歉。

莫塵收起劍,也有禮貌地作揖,道:“無妨,請問你們是何人,爲什麼有這奇特的力量?”

還沒等到黃衣女子回答,佳蓮便先說道:“莫非你是這裡的山神?”

黃衣女子笑着看着佳蓮:“是的,我是這兒的山神花羽。這位姑娘一看氣度不凡,想必不是一般人吧!”

佳蓮笑而不語。

“你們先退下吧!”花羽對着兩個孩童說道。

“是。”兩個孩童轉身便不見了。

“今日之事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前不久,這裡突然來了很多妖怪,我的力量不足以抵擋他們,只能躲到這裡來。而我的童子以爲你們是妖怪纔會這樣對待你們,希望你們不要跟他們計較。”花羽解釋了一番。

“沒關係額,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的。但你說突然來了很多妖怪,那它們的目的是?”佳蓮更加相信麒麟玉就在這裡。

“那天晚上,從天上飛來一道金光落在山頂上,我便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卻並未找到什麼,沒過幾天一頭九頭蛇妖把山頂給佔領了,大大小小的妖魔也都跑到這兒來,我敵不過也只好躲着,真是慚愧。”花羽嘆了口氣。

“看來我要找的東西就在山頂了。”佳蓮肯定地對莫塵說。

花羽瞧了瞧佳蓮,先是面露疑惑,然後又是微微一笑,有禮道:“這位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莫塵有點不相信她,但佳蓮覺得花羽身爲山神,定不會傷害她,便和她到一旁去了。

“山神有話就說吧。”

“我看姑娘明明有幾分神仙般脫俗的氣質,爲何感受不到你的一點靈力?”

小小山神眼力還是不錯的,佳蓮也不怕說實話:“我是佳蓮上仙,因受了重傷,暫時失去了法力,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恢復。”

“原來是上仙,失敬失敬。”花羽又恭敬地行禮。

“不必。”佳蓮伸手扶起她。

花羽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朝她胸口一點,雙手結印,又對着她的額間一點,然後轉身到佳蓮身後,將自己的靈力輸給她一部分。

佳蓮只覺得身體裡有一股力量在涌動,身體有些微微發燙。

“這是?”佳蓮還沒問完,莫塵卻衝了過來,拔劍指着花羽道:“你在做什麼!”

“如你所見!”花羽不但沒解釋,還向莫塵發出幾片竹葉,竹葉如刀一般鋒利,劃過他的衣角,卻沒傷到他。

趁莫塵分神,花羽抓住佳蓮的肩膀,一個飛身就去了另一個地方。

“你這是做什麼?”佳蓮用力甩開她。

“上仙,我並無惡意,只是……”花羽猶豫了一會兒,道:“上仙還是離那個凡人遠一點比較好。”

“他又不是什麼惡人,你無緣無故,爲什麼讓我遠離他?”佳蓮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頭也昏沉沉的。

花羽想說什麼,卻只咬了咬牙,畢竟天機不可泄露,她只能說這麼多了。

“不過,多謝你的好意,我還有事,告辭!”說完佳蓮便捂着胸口,扶着樹幹,朝林子裡走了。

望着佳蓮離開的背影,兩個童子又出現在花羽身邊,一個童子關心地問:“主人爲了她,不惜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她,讓她早日恢復,這可值得?”

“這世間哪有什麼值不值得的事,只是……”花羽停住了。

“怎麼了,主人?”另一個童子問。

“沒事,我們走吧!”花羽轉身走進樹林中,兩個童子也默默地跟在後面。

花羽看出佳蓮和莫塵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聯繫,他們兩在一起定會發生許多事情,她想阻止,但命運這東西誰又能阻止得了呢,以後的事,誰又能知道呢……

莫塵在林子裡到處找佳蓮,眼看天色快暗了,天上烏雲密佈的,怕是要有場大雨了。

佳蓮搖搖晃晃地走着,頭也眩暈得厲害,掐了掐手臂,努力地讓頭腦清醒。

林子裡暗了下來,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冷冷的風吹來,卻讓她的身體滾燙滾燙的,整個世界好像在旋轉,不停的旋轉……

“咕咚!”腳下一滑,整個人滾了下去。

佳蓮躺在草地上,無力站起,就想這麼睡過去,她真的好累。

“滴答,滴答。”天上落下幾點雨滴,打在樹葉上,然後噼裡啪啦的,雨下大了。

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往遠處看去,視線像被一塊灰幕遮住了,灰濛濛一片,樹啊,路啊,什麼也看不清。

莫塵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他就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心情焦躁了起來,讓他無法冷靜下來,拳頭不由得捏緊,狠狠地朝着樹打了一拳,幾片樹葉夾着雨水,靜靜地飄了下來。

“這位道長,我們有辦法幫你。”山神的兩個童子突然出現在莫塵面前。

“你們有何居心!”莫塵準備拔劍。

“不要緊張,對於錯把你們當作妖怪,我們深感自責,特地前來賠罪。”一個童子解釋道。

莫塵相信了他們,問:“你們知道她在哪兒?”

另一個童子張開手,手心裡有一小小的蒲公英,平靜道:“你跟着它就行。”

小小的蒲公英發出明亮的金光,慢慢地飛起來,向一個方向飛去,莫塵謝過兩個童子便跟了上去。

冰涼的雨水打在滾燙的身體上,衣服已經淋溼了,還沾着一些泥土。佳蓮的眼睛動了動,睜了開來,身體舒服了很多,慢慢地從地上坐起,背靠着樹幹。

突然一個發光的蒲公英飛到她面前,佳蓮伸手剛要碰到它,它卻消失了,佳蓮閉起眼睛,看來是出現幻覺了。

遠處傳來呼喊聲:“佳蓮,佳蓮,你在哪兒!”

佳蓮眼睛動了動,沒有睜開,這也是幻覺吧。

迷糊中,她感覺一雙手把她抱起,緊緊地摟着,又是那麼的熟悉,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身影,想要抓住他,卻無法觸碰,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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