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春來(粉紅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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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展見着千秋便是跪拜下去,他這一跪後頭的一干下人也不敢站着便紛紛跪下。
“陸展見過元昌縣主,恭祝縣主安康。”陸展朗聲道,後頭人也是有樣學樣,牽起未曾想陸展一見面就給他行了這麼大的禮,他明面上也算是掐你去的繼父了,這世道哪有父親給女兒行大禮的事情啊?
千秋瞬間反應過來,扶起陸展,待陸展起身,便福了福身子,道:“平安給陸叔叔見禮了。”她實在是不喜歡給人下跪,給盧縝和英帝他們是沒有辦法,不過這陸展的禮卻是要還的,不過他一個商人怎麼的像是一個學子一般?是了,這陸展在經商之前可是一個一心想着高中的儒生。
陸展心中也是滿意千秋的態度,兩人都相視而笑,陸展道:“你這一路風塵,一定累了,你娘也在前廳等了你一日了,快快進來吧。”
這後頭行禮的事情自然有下人張羅,千秋便跟着陸展進了陸家,盧雨蟬早就等不及,過來就要抱千秋,反倒是千秋看着挺着快要臨盆的肚子的盧雨蟬過來嚇了一跳,趕緊讓盧雨蟬坐下,這要是一不小心動了胎氣可怎麼辦啊。
“平安來,平安。快讓娘看看!”盧雨蟬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睛,顧不得擦眼淚就來摸千秋的臉,一邊讓下人們趕快上菜,可不要將她的寶貝女兒給餓着了。
千秋心中升起一片暖意,不過身子卻很是拘束,原因無他,她對於這副樣子的盧雨蟬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深怕一不小心讓盧雨蟬太過激動而動了胎氣,眼看着這臨盆也沒有多少日子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生了,這能不着緊嗎?
“小姐從一早開始等。到了天黑也不見小小姐的消息,現在可算是將小小姐你們盼來了。”徐奶孃也是又小又哭,這一家子團員的模樣因爲盧雨蟬和徐奶孃兩個人而變得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陸展搖頭淺笑,道:“我就說了,就算是接應的人沒能接到。他們也會順利找到這裡的,就你還不肯去歇息,平安來了可不就是讓他擔心嗎?”雖然是略帶斥責的話
。可陸展的話裡頭卻沒有多少責怪的意味。
“少爺,菜都上齊全了。”這會兒陸家可不止陸展和盧雨蟬夫婦,之前陸展出門相迎,這到了家裡頭。見都站着一干男男女女。
“陸遠見過元昌縣主。”一二十來歲的男子上前躬身,這男子面目和陸展又四五分相似。一見便知道這乃是陸展的二弟。
接着是一位穿着杏黃色長裙的少年,名曰陸梅,乃是陸展的妹妹。她之後是一個身着粉色長裙的柔弱女子,那女子樣貌雖好,卻看着有幾分病氣,說話的時候也柔柔弱弱的,不勝言談的模樣。
千秋只記得這陸展又一弟一妹,卻不知道還有另一個女子,那女子名曰袁婉貞,原是陸遠的未婚妻。並非臨海人氏,家中遭了難纔過來投奔,然陸家老夫人剛剛過世。陸展和陸遠一合計,便決定將婚期拖一年。袁婉貞也就暫時住在了陸家。
千秋也和衆人一一打過招呼,說道:“都是一家人,大家不必客氣,和我娘和陸叔叔一樣叫我平安就好。”
這人到了便可開席,盧雨蟬讓千秋坐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夾菜,千秋吃不過來,面前的小碗上都疊得老高了。
這一頓飯吃完,卻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待飯席撤了,衆人都坐在前廳裡頭聊天。螢衣是個喜歡講的小姑娘,就由她出來和大家說了一番南下的事情。
千秋看盧雨蟬興致雖高,卻也是到了歇息的時間了,便勸着讓盧雨蟬早日休息,她要在臨海待好長一段時間呢,相聚的時間多的是,眼下最要緊的卻是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衆人一番勸說之下,盧雨蟬便也點頭回房歇息去了。千秋這邊是早已收拾出了廂房,芽衣蝶衣一番收拾之後,衆人都散了休息。千秋因爲之前一直在趕路,今日裡頭精神雖然好,身子也累得不行。
待千秋回到了廂房,問和她一起過來的人可都安排好了,曹謹道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趙吉要如何安排,卻是不知。
“這有什麼問題?”
曹謹道:“這小姐雖然是用二十兩銀子抵了他讓他坐下人,可小姐又不讓他做事,現在他既不是下人也不是少爺,這房間卻是要怎麼安排呢?可是讓他和那幾個侍衛住在一起,還是另外弄一間房間出來?”
千秋一愣,她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只略一思索,便道:“那這麼着吧,今晚先讓他和那幾個侍衛擠一擠,省得這麼晚了還去和陸家的管家說道,等明日了再說
。”
曹謹一想這也行,便去安排此事去了。小黛和螢衣都是誰在千秋的外間的,而蝶衣和曹謹一間,其餘的事情都完畢了。
千秋躺在牀上琢磨着,原先盧縝讓她迅速離開京城,顯然是保護她不要趟那趟渾水,這麼着她短時間是不可能回去的。陸家自然是敞開方便之門讓她愛住多久就住多久的,這倘若是一年半載尚可,若是三年四年或者更多呢?
這個時候千秋的思緒便發散開去了,開始思索京中的事情。而此時的京中,卻是如盧縝原先判斷的那樣,暗流洶涌。
然而千秋離開,盧縝不日便返回西南,順便帶上新婚的珍珠公主一起,這麼着盧家這邊可是全身而退。晉國公府裡頭司馬誠又是慶幸又是不甘,道:“當初那事情果然咩有那麼簡單。”
明慧公主柔聲對司馬誠道:“誠哥,陛下說什麼,便是什麼,這事情在明面上早已瞭解,就算是有人想要將此事在搬出來,陛下肯嗎?這可是自打臉面的事情,我對我那皇兄知之甚深,他是絕對不會讓此事發生的。”
司馬誠目光擔憂,摟着明慧公主,道:“可若是……這北夷真是不得讓人安心,琅玕世子這是不肯罷休的姿勢。”
“不肯罷休又能如何,陛下現在可不會因爲一個琅玕世子而得罪了我那七皇兄,要不然怎麼會是少司命出面,救出了葉惜京呢?”明慧公主目中隱含深意,心道這事情雖然還是呼延一族和大光明王在攪和,可世家大族卻都是在觀望。他們自然不喜歡呼延一族因此而生出嫌隙,要是英帝解決了他們,接下來要要對付的是誰?
之前也行剛剛被少司命就回來,就又在自家院子裡遭遇了一次刺殺,大光明王府的人是憋着一肚子火氣,本來是和葛時謙幹了一架,英帝出面過問斥責了一番之後,隔了幾日變本加厲,又差點和康城伯家的人動起手來,現在奉昌城裡幾乎人人聽說大光明王府的人出門都是面色一變,那羣人,簡直就是一羣瘋子嘛,這他們家的世子遭遇不測了,便 要拿不相干的人出氣不成?
此時的未央殿,英帝卻是在慢悠悠地品鑑一杯上好的茶水,福如海弓着身子,餘光瞥見英帝的側臉,目光中一抹異樣的光芒轉瞬而逝
。
香爐中的最後一截香灰斷落,英帝的眼睛忽而眯起,笑了笑,道:“二月一過,這三月便是春暖花開,江南的景緻應該很不錯了。”
福如海笑道:“陛下這時候怎麼說起江南了,可是覺着宮裡頭太悶了,想要出宮逛逛?”
英帝搖了搖頭,將茶盞放下,道:“這日日這麼多事,哪裡做得完,更不用說要出去閒逛了,那只有小孩子纔有的權利。”
“陛下爲民操勞,真是明君仁君。”
然此時英帝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朕也確實,是有些想念宮外的景緻的,朕記得上一次出宮,卻是靈光侯去世的日子了。”他的臉上漫過絲絲悲傷,看着那已經燃盡的香灰,複道:“冬去春來,物換星移,又是幾度春秋啊。”
這時外頭的小太監進來通報,說是趙賢妃娘娘身子不太舒服,請了太醫過去診脈,着涼了。
“這冬春之交,最是容易着病,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他口中如此說着,之前的傷感早已消散無蹤,彷彿是涼薄的春雪,散入草垛,無跡可尋。
英帝披上了一件衣袍,便讓人擺駕明霞宮。趙賢妃確實是傷寒了,太醫給開完了藥剛退下,英帝便到了明霞宮。趙賢妃此時正躺在牀上,想要起身來見禮,英帝卻是擺手讓人都出去了,柔聲道:“得了吧,平日裡可也不見你這麼勤快給朕見禮。”
趙賢妃嗔道:“陛下這是在責怪臣妾平日裡不知禮數嗎?”
英帝就給她掖了掖被子,拂去她面上的髮絲,說道:“你總是曲解了朕的話,真若是責怪你,現在豈會過來看你,真是越大越喜歡撒嬌了。”
他如此一說,趙賢妃便立時紅了臉,這三十來歲的女人原本擺出這樣的嬌嗔姿態,讓人覺得怪異無比,可這趙賢妃此刻做來卻並不違和。
一場春雪疏忽而至,人在江南的千秋不會知道,有一個人的人生將會發生重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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