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糉聽祭司所說到了北國邊界,銀月族……滿目瘡痍的雪白色使他迷失了方向,他飛上高空遠遠望去,前方不遠處有一座水晶般的宮殿,銀銀白雪覆在其上,他的脣角蔓延一抹邪魅的弧度,朝那座宮殿飛去。
慕杏詩緩緩張開雙眼,昨天的記憶絲絲傳入大腦。她立馬看了看身旁,竟空無一人,現在室內一片昏暗,不知白天還是黑夜。
慕杏詩揉了揉發疼的腦袋,翻身下牀,摸到一層貌似很厚重的布,就揮手拉開,淡淡的光線溢出,她看清了眼前還有一層布,便又拉開,這樣一直持續拉着,直到糊上紙的木框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也太厚了吧!”慕杏詩驚訝道,一臉愕然。窗外雪白的薔薇已經悄然綻放,一簇簇一叢叢十分高潔美麗。
她踩着光裸的腳丫子,打開房門飛奔出去,直到雙手觸上城堡的大門,推開那扇厚重的門,終於有明亮的光線映入眼中。
“真漂亮。”慕杏詩輕輕撫了撫雪白的花瓣,卻是被一根細小的刺扎到,她沒有吭聲,只是小心翼翼的將刺拔出來,接着便有不斷的鮮血流出。看着這些鮮紅的血液,慕杏詩愣愣的晃了晃神,那日宗教裁判所受傷衆多名弟子,鮮血四濺的場面,瞬間涌入大腦。
“我到底是誰?那些人是誰!……”慕杏詩雙手捂住腦袋,靠在了一邊的牆上,過了不久,便暈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直到黑幕降臨希文推開水晶棺蓋,邁着沉穩的步法來到那間房,見慕杏詩不在牀上,他皺了皺眉。
血的腥香從門口傳來,很淡很淡,那種味道是……杏詩。希文毫不猶豫的閃身至城堡外,見慕杏詩卷縮成一團側躺在地上,他抿了抿脣,將慕杏詩從地上抱起,小心翼翼的抱到自己的水晶棺中。
希文擡起夜曉曉的右手,那道小小的傷口刺疼了他的眼,他微微垂下眼簾,在那道傷口上輕輕一吻,乾涸的血跡自動倒流回去,傷痕也漸漸癒合。
莫爾也轉醒,穩穩的站在了一旁,主人的棺向來是不允許別人碰觸的,如今竟然讓一個小小的人類躺在其中,可見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別讓任何人打擾我。”希文淡淡道。
莫爾右手平胸彎下身子,恭敬的道,“是,主人。”說完便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希文摸了摸慕杏詩的發,眼中柔情四溢,“還好你沒事,以後什麼也不要想。”聲音愈加飄渺,迴盪在安靜的地下室。
他跳進館中將慕杏詩擁緊,一個棺兩個人確實是擁擠了些,兩人互相傳遞着體溫。或許是棺材中太擠,又或許是太冷,慕杏詩皺了皺眉,幽幽轉醒。
希文見她睜開雙眼,脣角的笑容不由得化爲一條緊抿的線。在黑暗中,希文的眼睛如同最清澈湛藍的寶石,閃爍着舉棋不定的光芒,相反慕杏詩棕色的眼睛,只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光芒。
“醒了?”希文淡然的開口。
“你是?”慕杏詩疑惑的癟了癟嘴。
“你的未婚夫。”希文很滿意她的反應,偷偷的彎起好看的脣瓣。
“什麼!”慕杏詩驚訝間,本能的猛然向後退,腦袋卻不幸砸到身後的水晶板,她一聲悶哼,捂住自己的腦袋。
希文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疼嗎?”
“等等!”慕杏詩突然抓住希文的手,直直的凝視他的眼睛,“我見過你,在那裡我好像見過你。”
“那裡是哪裡?”希文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思索片刻,慕杏詩始終想不起來,最終只吐出兩個字,“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希文伸手將慕杏詩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爲什麼?如果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那我就記不得我們之間的事,這樣你不難過麼?”慕杏詩埋首在希文懷中喃喃道。
希文愣了愣,只能糊弄道,“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永遠不會難過。”
慕杏詩垂下眼,“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是隻要我一想,頭就會很疼。”
希文抿了抿脣,語氣有些僵硬,“那就不要想。”
聽希文的語氣,慕杏詩只好安靜下來。慕杏詩寧靜的呼吸,不禁激起了希文對鮮血的渴望,他握了握拳,突然推開棺蓋,朝外走去,久久未回。
見希文久久沒有回來,慕杏詩便伸手去推棺蓋,可是無論她怎麼使力,水晶棺蓋像是牢牢的釘在那,始終打不開。
這樣一直持續半個時辰,慕杏詩無力的垂下雙手,嬌小的身子捲縮在棺材中。
希文走進來,看到慕杏詩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不禁有些心疼,他撤去棺蓋上的結界,將水晶棺蓋揮開,伸手將慕杏詩抱起,回到了那間昏暗的臥室。
慕杏詩的話彷彿又迴盪在他的耳邊……如果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那我就記不得我們之間的事,這樣你不難過麼。
“忘記真的好嗎?”希文不禁喃喃,凝視着昏迷的慕杏詩,“宗教裁判所的弟子……”猶豫片刻,他揮指將藍色的幽光送入慕杏詩的腦中。
不多時慕杏詩就睜開眼,她坐起身,身旁側躺着一個人,銀色的長髮,俊秀的面容……
她下意識的跳起身,“妖孽!”
聽聞此聲希文睜開眼,眼中的流光溢彩不禁有些黯然。
慕杏詩咬了咬下脣,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起來了,包括希文曾經迷惑她忘記宗教裁判所,失憶時的一切她也沒忘,這樣短短不過一日他就肯讓她恢復記憶,到底爲什麼……
“只要你放我回去,我可以請求宗教裁判所的長老們不要追殺你。”
“我的命暫時輪不到他人做主。”希文淡淡道,面無表情,“明日便是你我的婚禮,你將永遠成爲血族的一份子。”說罷,不等慕杏詩回答,便甩袖離去。
慕杏詩垂下頭,面色黯淡,宗教裁判所的弟子,以除妖滅魔爲己任,怎能成爲妖魔的一份子……她的目光不禁撇到枕邊的白色薔薇,當日他小心翼翼的拔掉薔薇上的刺,將它別入自己的發間……
“長老,弟子該如何抉擇?”慕杏詩捧起薔薇花按入懷中。
站在牆角的希文看着慕杏詩的樣子,不禁漸漸抿起薄脣,最後只能無聲無息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