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彩娘在家裡的地位蓋過了南宮希,南宮希僅僅作爲沈大柱的牀伴,而彩娘,儘管生了女娃,但總比沒有孩子好,沈大柱對孩子也有些關心了,一個孩子取名小蓮,另一個孩子叫小丫,兩個是雙胞胎。
沈大柱依舊在鎮子上做工,家裡有錢,但黃氏不會給他揮霍,將銀子、銀票都牢牢看住了。沒辦法,家裡人要吃飯,他不得不出來給人打短工。地裡的莊稼種下了,一時也不用怎麼去管理。
“我去買些繡線。”張氏將樹根他們送到鎮子上的學堂去讀書,送完了孩子,張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送你。”秦玄想起上次張氏碰到的事,有些不放心。
“好,謝謝了!”張氏的臉有些微紅。這幾日來,秦玄對她與孩子都很好,她也有點感覺到,秦玄似乎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
張氏對秦玄的體貼還是很感動的,之前沈大柱對她的種種行爲讓她對愛情不再抱有什麼幻想,秦玄的出現,讓她的心裡竟生出小小一絲悸動。
秦玄叫秦雲將馬車行駛到布店外,張氏自己進了店,在裡邊挑着衣料,挑好了衣料和各種繡線後,又與秦玄說了,去市場買些吃的東西。想起孩子們喜歡吃她做的酸菜五花肉等,張氏臉上笑意更甚。買了酸菜和麪粉、豬肉後,拎着東西喜滋滋的,不料沒看清路,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張氏穩了穩身子,這纔沒摔倒,剛想道歉,擡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沈大柱!
“你……”沈大柱本來還想破口大罵,待看到是張氏時也是愣了!
張氏今日穿着一件藕色衣裙,一雙新的青荷繡花鞋,臉上皮膚細膩紅潤,頭上髮絲用一根金釵玉步搖綰了。這麼一副打扮,比那些官家小姐差不了多少,甚至,比沈大柱初識張氏時她的模樣還俊俏幾分,又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簡直是一個美婦人。
“巧兒……”沈大柱突然脫口而出。
張氏聽到這熟悉的稱呼,不覺打了個冷顫,轉頭就想跑。
“巧兒,不要那麼快走……”沈大柱有許久沒見到張氏了,每次都是菊花出來幫腔,他卻沒去怎麼看張氏,今日一見,她竟變得這麼美豔!沈大柱不禁懊悔,如果他沒有休了張氏,那麼現在他就可以和她你儂我儂、花前月下了。
“我不認識你,我要走了!”張氏一臉厭惡,拿好了東西,準備抽身離開,沈大柱拉住了她的衣袖,喊道:“怎麼會不認識呢?我是大柱啊!咱們做過夫妻,巧兒你忘啦?”沈大柱將張氏扯住了,張氏不得不直視他。沈大柱看着張氏,她這無措的樣子,更惹得他後悔萬分,只見沈大柱用手理了理髮絲,一臉深情地看着張氏,嘴脣緩緩地吐出一句話:“巧兒,一日夫妻百日恩,過去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咱別鬧了,和好行不?”
沈大柱那故作深情的樣子,讓張氏噁心到反胃,她狠狠地推開沈大柱,罵道:“沈大柱你惡不噁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忘了以前是怎麼對我的?現在來示好?我不稀罕!”張氏跟着菊花的時間久了,性子也變得不同,她心裡覺得菊花說的沒錯,對討厭的人,就該狠點,不然他都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奇葩,有多不要臉。
“巧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對我這麼冷漠?”沈大柱心裡開始不滿了,他都低聲下氣了,張氏這死婆娘怎麼油鹽不進?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走開!”張氏掙脫開來,一刻也不想多待,這副樣子終於激怒了沈大柱,他怒罵了一句“去你孃的!”,就把張氏的東西都扔到了地上,將大靴在上面踩踏了幾腳,又吐了幾口口水。
張氏氣得眼眶通紅,擡起手想給沈大柱一巴掌,剛揚起手,就被一個人擋住了,張氏擡頭望去,秦玄抓着她的手。
秦玄放開張氏,張氏剛想說些什麼,秦玄猛地用手給了沈大柱一個耳光,聲音脆亮,連張氏都吃了一驚。
“別讓你的手髒了,打人這種事,交給我。”秦玄冷冷地幫張氏撿起了繡線,吹了吹灰塵,對買來的吃食沒有理睬。
沈大柱被一個大男人扇了一巴掌,早已火氣翻涌,揪着秦玄的衣襟就要往臉上揍。
“你最好放開!”秦玄的眸子深不見底,像一潭池水,望得沈大柱有些脊背發涼。
“老子他媽的讓你打!呸!小白臉!”沈大柱沒有放開,掄起拳頭對着秦玄的臉砸下去,張氏尖叫一聲,想將人拉開,看清後才發現秦玄毫髮無傷。
秦玄將沈大柱的手反扣住,痛得他哇哇大叫,罵道:“張氏,你這個死婆娘!快叫他住手呀!痛死老子了!你這個**,設計來害老子,真是最毒婦人心……”
沈大柱的謾罵不堪入耳,張氏聽得臉色發白,秦玄皺着眉頭,揍了沈大柱一拳,沈大柱罵不過癮,還想再罵,秦玄將他的靴子脫下,捏着靴子塞進了他嘴巴里,帶着張氏先走了。沈大柱可是愣了,他……他的靴子有一個冬天沒有洗了,他去茅廁時也是穿的這雙靴……嘔!沈大柱想起那些屎黃屎黃的東西,立馬吐了起來,並且吐個沒完,等他吐夠後,人早已走遠了。
秦玄帶着張氏又去將東西買了齊全,一路上沒有說話,但用身體護着她不讓行人衝撞到她,張氏意識到了這一細節,說不感動是假的。
回了秦府,青草與沈心迎了上來,對張氏說“老奶奶教她們女紅”,又把繡得歪歪斜斜的花草遞給張氏,小臉兒天真地揚起,十分逗人。
“很漂亮,心兒與草兒都厲害!”張氏笑着誇了幾句,兩人開心地又往秦玄的娘周鳳華那裡去。
“那人的話,不要在意太多。”秦玄忽然開口說道。
“我明白。”張氏苦笑了一聲,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許久未見,父親是否健在?又想起菊花一個姑娘家在外流浪,不由悲從中來,眼淚控制不住。
“若哭出來能讓你好受些,那就哭吧!我的肩膀,你……隨時可以依靠。”秦玄說完這句話,臉不自然地別過到了一邊,臉頰似乎微微發紅。
“我……”張氏沒想到秦玄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羞得只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在下自初見時就看上你了,一直沒有勇氣說出口,我從未看上過其他女人,你是第一個,我地位很低,但能保證讓你不再受傷害,我不介意你成過親,有過孩子,我會把他們當做親生的撫養,我……若我要娶你,你可願意?”秦玄輕咳一聲,臉上飛過一絲拘謹,表白的話有些生硬,但在張氏心裡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我……”
“若是不願,我不強求,你依舊在這裡住着,心裡不用有負擔。”秦玄見張氏默不作聲,以爲她不願,暗歎一口氣,懊悔自己過於唐突,當即說道 。
“我……我願意!”張氏小聲地說着,讓秦玄驚喜無比。
“此話當真?”秦玄的眼睛閃着亮光,在陽光照耀下一張英俊的臉更添魅力。
張氏紅着臉,說道:“只是,要等菊兒同意的,若菊兒不同意,我就不嫁。”張氏說出這番話,費了極大的勇氣,說完立馬又不開口了。
“成,只要你願意!”秦玄欣喜若狂,忍不住衝動,將張氏抱起轉了幾個圈,張氏驚慌着要下來,秦玄的笑聲傳遍了秦府的各個角落。
“老頭子,你說玄兒這事能成不?”秦玄的母親周鳳華轉頭對秦洹說道。秦洹撫摸着花白的鬍子,想了想笑道:“瞧他那個歡喜樣子,十有八九那女的同意了,這可是大喜事,玄兒終於要娶親了,雖說有了幾個別人的娃,但這些娃都是好孩子,知書懂禮的,聽說還有一個能幹的大閨女在外邊,當孃的這溫婉性子,弱中有強,女兒估計也是好樣的,老頭子我又要多一個孫女咯!”
“說得有道理,希望玄兒能快些將婚事定下,我也迫不及待想抱孫子了……”
張氏並不知道秦玄爹孃已經考慮到生娃那麼長遠的事情去了。
張氏被秦玄放下,看着面前這個優秀又溫柔的男人,張氏的眼神也變得溫柔,心裡有個聲音響起,再相信一次,希望秦玄會是她命裡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