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直撲撲地打在人身上，颳得臉有些疼，順着領口躥進衣襟裡，涼颼颼的。
葉懷瑾站在眼前，他正看着自己，俊美的面孔上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潤，他靜靜地站着那裡，似與天地融爲一體，安靜得似乎有種倦怠感。
葉竟成最喜歡他沉默的時候，也最害怕他沉默的時候。
因爲每次他一沉默，便表示他不高興，但他沉默的時候，往往是不會在乎別人如何打量他的。
“你有什麼想說的？”葉竟成先說話。
但是葉懷瑾並沒有睬他。
他沒有失去信心，又問：“你想怎麼樣？打我？還是直接殺了我？”
這一次葉懷瑾終於開口了。
“都不是。”
葉竟成鬆了口氣，道：“如果你再不說話，我想我就要死了。”
葉懷瑾轉過身去背對着他：“桑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哦？”葉竟成現在竟然覺得很放鬆：“所以你想怎麼樣？”
葉懷瑾伸手摺去枝頭的一截樹枝：“如果以後你再敢亂來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葉竟成笑了起來：“你的女人，教給我一句話，我覺得說的很有道理。”
他說的是桑梓，葉懷瑾自然有興趣：“什麼話？”
他繞到葉懷瑾的身前，伸出一隻手挑起葉懷瑾的下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葉懷瑾“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道：“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是在利用你，包括這次帶着你一起出來，你清楚我的目的。”
“知道又怎麼樣？”葉竟成毫不在乎：“最起碼我還有值得你利用的資本，憑着一點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你有沒有想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遲早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對你的。”
“那又怎麼樣？”葉竟成聽到這些話，反而鬆了口氣：“我還有最後一張王牌，我保證在我死前，我可以得到你。”
葉懷瑾的眼神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並不
知道葉竟成口中的王牌是什麼，但他很清楚，葉竟成不會是在騙他，因爲沒有這個必要。
“你就這麼想得到我？”
“是！”葉竟成的手又繞上他的腰：“生平唯此一願。”
“瘋子！”
葉懷瑾似乎有點兒惱羞成怒了。葉懷瑜和妙津他可以接受，是因爲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情已經超越了一切，他們一個可以爲了另一個死去，一個可以爲了對方活着，這是葉懷瑾一生中，唯一見證過的真正的愛情。
比他的父皇對他母后和宮中那些女人的感情真摯多了。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噁心，但是你不能否認我是真的愛你。”對這一點葉竟成非常自信。
葉懷瑾卻對此嗤之以鼻：“你只是喜歡我的臉。”
“不，”葉竟成搖搖頭：“我的確喜歡你的臉，但並不完全，”他停頓了半響，道：“就算你現在毀容了，成爲全天底下最醜的男人，我也不會離開你，因爲你的臉已經深刻在我心裡，永不會忘。”
他對不少人說過情話，再好聽的也說過，但只有這一次是真心的。
葉懷瑾若是個女人，大約已經被他感動了，只可惜，葉懷瑾是個男人，就像桑梓是個女人，無法被趙翠濃感動一樣。葉懷瑾很死心眼，他這輩子認定了一個人，便不會再改，這一點葉竟成又何嘗不是？
他們是堂兄弟，不禁容貌相似，連性子也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相處之中變得相似了。
葉竟成的眼眶溼潤了。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這樣的話，不要再對第二個人說了。”
葉懷瑾還是從前的葉懷瑾，即便遇到了桑梓，他也從來沒有變過，就像葉竟成的心，也從來沒有變過。
他離開了，葉竟成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揚一個最美麗的弧度，他從來沒有笑得這樣開心過，因爲今晚，他一直以來的單戀終於得到了迴應，儘管不是正面迴應，儘管和拒絕沒有差別，但這對於葉懷瑾這樣的人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桑
梓已經洗過了澡，躺在牀上伸了個懶腰，剛纔和葉懷志討論過了，明天就離開，桑梓不知道爲什麼離開的這樣倉促，但這裡也並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所以桑梓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實際上，桑梓從來不懂得如何反對人家，除了和葉懷瑾在一起的時候。
“吱呀——”一聲看開了，風溜了進來，葉懷瑾的腳步聲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桑梓躺在牀上，翹着二郎腿，看着面前身着白衣的男人，道：“你怎麼換了一身衣服？”
葉懷瑾看了一眼自己，道：“妙津這樣穿最美。”
桑梓愣了一下，不知道葉懷瑾今天發的什麼瘋，突然提起了妙津。
說實在的，桑梓總覺得妙津和葉懷瑾的關係並不像是葉懷志和葉竟成解釋的那樣簡單，不管怎麼說，桑梓相信女人的直覺比男人看到的東西準太多。
桑梓一把將幔帳拉了下來。
“你要不要去給你的妙津上柱香，陪他聊聊天好了，來找我幹嘛？”
她竟然在使小性兒，葉懷瑾關上了門，朝她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脫了外袍，內襯也是白色的，他今天穿了一身白。
桑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坦白說，她喜歡白衣翩翩的男人，就像古龍陛下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是一襲白衣出塵，葉懷瑾並不是他們那樣的劍客，氣質也不同，但是穿白衣卻格外好看。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女要俏，一身孝。葉懷瑾不是女人，穿成這樣卻比女人還好看。
“你爲什麼要湊過來？”桑梓推了他一把，卻沒想到順勢將他推到牀上去了。
葉懷瑾一把摟住她，道：“好久沒有一起睡了，今晚說什麼我也不走了。”
桑梓本來也沒打算趕他走。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桑梓翻身坐他身上：“要不要試試？”
“你想怎麼樣？”
桑梓的雙手覆上他的胸膛，順着滑下去，趁着也回家放鬆的時候，突然給他一頓輕撓。
“你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