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遇無賴,不能忍
幾人追到廣濟寺附近,那人已失了蹤跡。
冬青跺腳,“昨日那個女黑衣人也是在這附近跟丟的,她們當廣濟寺是避難所了!來一個就往裡鑽一個!姑娘,大公子,我們要進寺去找人嗎?”
傅思宗看了眼宏偉的寺廟,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寺廟後院住的皆是京中貴胄之門女眷,天色這麼晚如何打攪?算了,杉兒,咱們回去吧。”
傅雲杉看着廣濟寺星星火火的燈光,雙眸凝思,聽到傅思宗的話,點了點頭,三人原路返回。
沒多久,從廣濟寺中掠出一道黑影,朝城中而去。
回到房中,冬青伺候傅雲杉歇下,去了外間榻上,傅雲杉閉着眼,想着看到的那抹熟悉身影,她若沒猜錯的話,那黑衣人正是她早先認識的某人!
她有些想不通的是那人爲什麼偷聽他們說話?
再想到最近看似風平浪靜暗裡卻波濤洶涌的京都,她只覺腦袋紛亂如麻,在這紛亂中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正月十五,一大早,傅紫菀就拉扯着傅雲杉上街。
傅小八也一雙星星眼的看着傅雲杉,傅雲杉好笑,“晚上纔有燈籠和煙花看,現在去做什麼?”
“要去要去……”傅紫菀瞪着圓溜溜的黑眼睛巴結似的晃着的裙襬,“九哥哥說街上好熱鬧。”
九哥哥?衛九?
小妹什麼時候跟衛九這麼熟了?
“三姐,去嘛去嘛……”
傅剪秋在一旁笑,“左右無事,杉兒,你不如帶她去街上轉一圈,瞧見沒人她自然就回來了。”
楚氏一臉無奈,拿手指點着小女兒的額頭,“這小皮猴兒,也不知道像誰了!”
“就是,小妹,你說說,你究竟像誰?”傅雲杉接了小丫頭遞過來的包子,就着粥喝了一口,就聽腳下清脆的聲音響起,“像三姐姐!”
說的那個理直氣壯,毫不臉紅!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來。
傅雲杉進口的粥差點噴了出來,低頭去看抱着自己膝蓋的傅紫菀,傅紫菀笑嘻嘻的眨着眼,亮晶晶的,傅雲杉不禁心底一軟,“好了好了,等三姐吃完早飯就帶你們上街去看熱鬧!”
傅紫菀歡呼一聲,朝傅小八得意的挑了挑眉,傅雲杉看着一樂,這鬼丫頭!
傅小八抱了她,對着她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傅紫菀嫌棄的擦了擦,義正言辭道,“我這裡只給九哥哥親,二哥你不許親了!”
屋內衆人鬨堂大笑!
因傅禺夫婦都接到了旨意要進宮,晚上不能一起過元宵,楚氏和傅明禮也坐車一道出了門,準備先去帝師府走一趟。
誰知,剛出帝師府就被人攔了住。
來人一身藍色粗布棉襖,縮着頭,雙手插在袖筒裡,繞着他們家的車在打轉,一臉猥瑣模樣。瞧見傅明禮一家人,忙諂笑着迎了上來,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口中拜着,“侄女婿見過五叔五嬸,見過六哥狀元爺,見過雲杉妹妹縣主!”
傅明禮與楚氏面面相覷,傅剪秋與許長清走在後面也是一臉莫名。
傅思宗與傅雲杉相視蹙眉,白蘞上前呵斥,“胡言亂語什麼!我家老爺夫人何時多了你這麼個侄女婿?還不快讓開!”
說完,掃了身旁的兩個小廝一眼,小廝機靈的上前將來人架開。
那人掙扎着亂叫,“五叔,我是你大侄女傅迎春的男人!她被她丈夫賣到勾欄院裡,是我將她贖了出來……”
傅雲杉雙眼微眯,傅思宗悄悄給白蘞遞了個眼色,白蘞瞭然,疾步上前,擡手就要點了那人的啞穴,傅明禮已擰了眉開口,“住手!”
兄妹倆同時嘆了一口氣。
傅明禮幾步走過去,看着被小廝架着的男人,那人看了看他的臉色,朝架着他的兩個小廝哼了一聲,“還不鬆手,看到沒,我是你家老爺的侄女婿!”
兩個小廝冷顏以對,理也不理他,抓着他的手不鬆反緊了三分,男人吃痛,嚎哭,“哎呀,五叔,你家的人要把你侄女婿給殺了……”
傅明禮皺了皺眉,朝兩個小廝擺了擺手,小廝微不可察的將目光投到傅雲杉身上,傅雲杉輕輕點了點頭,兩個小廝鬆手,退後一步,防着藍衣男人!
“你說你是什麼人?傅迎春怎麼了?”
藍衣男嘿嘿笑着要往前走,傅思宗冷眼瞪過去,他訕訕的住了腳,笑道,“五叔,我是傅迎春的男人,她被她以前的丈夫叫什麼方什麼行的賣到勾欄院去了,我看她可憐就給她買了回去,誰知道……唉……”男人嘆了一口氣,面上一片悲傷,眼睛卻骨碌碌的在面前一行人的衣裝首飾上打轉,“她染上了那勾欄院的病,我可是花光了銀子,人大夫都說要拿銀子養,不然就沒活頭了!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她才告訴我去年的新科狀元是她六哥,皇上親封的縣主是她親堂妹,您看,這可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我們就想討幾兩銀子過活,不然,給別人知道狀元爺未來的駙馬和縣主有這麼個窮親戚說出去也不好聽不是,沒得連累到家中未嫁娶的弟弟妹妹們,您說,是這個理兒吧?呵呵……”
說白了,就是來要錢的!且言語間明白的透着威脅之意!
你不給銀子?行啊,哥這就把你們家有個得了勾欄院梅毒病的侄女捅出去,到時候看你們家狀元爺怎麼娶公主?你們家閨女怎麼嫁人!嘿嘿……
他一人笑的開懷,傅雲杉聽的心裡惱火!
誰是她六哥?
誰是她堂妹?
看着親哥害她哥哥時怎麼沒想到是她六哥?!
動手打她,搶姐姐未婚夫時怎麼沒想到她們是堂姐妹?
她今日這般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活該!
傅雲杉看了傅明禮一眼,正想上前說什麼,就聽傅明禮一聲大喝,“哪裡來的無賴,竟敢在帝師府門前詆譭狀元和縣主!來人,堵了他的嘴,先打二十板子,再拉去見官!”
傅雲杉一怔,擡眼瞧見自家爹氣的鐵青的臉和眉眼間難掩的憤怒!
那人顯然也未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不由傻愣在當場,直到小廝鉗了他的手,堵了他的嘴將他拖到小巷中打板子時才嗚嗚咽咽開口,不清不楚的罵着,“忘恩負義……不是好東西……女的嫁不出去,男的斷後……”之類的話。
衆人離的遠,沒有聽見他罵的話,兩個小廝卻猜出了大概,臉色更加難看,下手越發重,雖只有二十下,表面卻看不出什麼,內傷卻很嚴重,不躺個半年,兩三個月也是跑不掉的了!
接着由兩人押着去了府衙,兩個小廝稟明瞭身份,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臨走,還湊到那人身邊說了幾句,警告他,“不怕告訴你,哥兩個以前殺過人!外面只要有一句瘋言瘋語傳出去,就別怪哥兩個取了你這條狗命!”
那人嚇的瞪大了眼睛,趴在地上嚎啕讓大人給他做主,狀元家的下人威脅他,大人二話不說,又打了他二十板子,京都的衙役個個是成了精的,瞧見狀元爺和縣主家的下人,哪有不明白的,出手也是格外的重,還是那種外面看不出傷,骨頭卻疼的不能動彈的!
幾十板子停下,那人已是進氣多出氣少,大人蹙眉,讓衙役將人送了回去。
看着將人送到了家,有老婆子呼天搶地的撲去抱了人,“兒子啊,你這是咋了?娘就說不讓你去,你偏去,這可是要了人命啊……”
屋內有個瘦骨嶙峋的女人聽到聲響,急切的推了門出來,看到地上被打的半死的男人,眸中大驚之下挑着詭異的笑,不過頃刻就收了,淚眼婆娑的撲了過去,“當家的,你有沒有事?你哪裡受傷了?五叔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
“賤……賤人……”男人吭哧吭哧,半天吐出兩個字,又喘了半天,“你……敢……騙……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說完,昏了過去。
女人的臉瞬間白了,抓着衣角的手開始發抖。
“兒子,兒子……”老婆子大驚失色,瞪了眼女人,“傅迎春,你給老孃好好看家,敢偷家裡一個子兒,小心老孃回來打死你!”
說罷,抱着兒子跌跌撞撞朝外面的醫館跑去。
傅迎春跪在地上,半響都沒有動彈,院子裡傳來悉悉索索的笑話聲,“瞧這一把骨頭的,怪不得這麼便宜就從勾欄院裡買回來了!”
“切,你眼饞了?這麼便宜,也不想想有沒有得那病?給你你敢上?”
“我不敢!你敢?”
“我也不敢……”
傅迎春猛地擡頭瞪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一眼,爬起來跑到屋裡關上了門,將老婆子藏到老鼠洞裡的瓦罐搬了出來,將裡面的銀子和值錢的首飾全部掏了出來,又撿了老婆子上的去檯面的兩件好衣服包了帶走,走到門口,想了想,把包袱拆了,將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四合院裡有媳婦對她指指點點,男人則一臉淫笑的看着她走出了院門。
兩個躲在暗處的小廝見了,對視一眼,轉回頭,將消息告訴了傅思宗。
傅思宗點了頭,瞧了眼帶着小妹挑燈籠的傅雲杉,朝二人擺了擺手。
傅明禮因這一事心裡憋的難受,臉色很不好看,看到家中小廝與兒子嘀咕,似猜到什麼,卻沒有做聲,楚氏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他朝妻子擠出一個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若是那人不出口威脅,他或許還會看在以往她叫着自己五叔的情分上幫她一把,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慫恿那猥瑣男人以自己的兒女做威脅!
這種有一就有二的威脅,這次是兒女的名聲,下次是不是就要兒女的前途了?!
他怎麼能忍!
------題外話------
今天太忙了,允許我少更點,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