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錯了,我不該一次兩次的沒有將你認出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房間裡已經只有蘇秋雨和盧玄清外加兩個睡着的孩子,蘇秋雨靠在牀前,小口喝着滾燙的雞湯。
盧玄清小火燉了一天特意給蘇秋雨準備的,他拉了一張小馬紮看着娘子喝湯,自己在一遍不停的道歉認錯,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只是不管他說再多,蘇秋雨都像似沒有聽見一般,等到一碗雞湯下肚,蘇秋雨擦了擦嘴後,這纔看着盧玄清說道:
“康和四十八年,我得知蘇家想要讓我代嫁給鐵牛,不甘心之下偷偷拿走了家中銀錢進京認親。
到達京城後,被蘇宜修一眼認出,從此我回歸侯府。
康和四十九年,侯府爲我和戶部尚書王清朗家庶子王子恆訂婚,我被弟妹攛掇,還有自己的不甘心,認爲我一嫡女怎可配給庶子爲妻,死活不同意婚事。
爲了拒絕這門親事,我不顧世俗偏見大膽追求鎮國將軍柳誠毅。
我爲他極盡瘋狂之事,引得京城中人看到我都說我下賤至極。
可是這些對於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因爲我的生命中除了柳誠毅再無別人。
康和五十三年,柳誠毅受傷,我女伴男裝混入軍營照顧她三個月,後來得知軍事艱難,我便返家進入蘇家祠堂偷偷盜用兵書。
沒想到那兵書一碰就自己進入我腦子裡,我將其默寫出來,交給了柳誠毅,可是這個時候,同樣因爲柳誠毅,我當街狀告王清朗貪污軍餉,從而導致王清朗被革職查辦。
我與王家婚事告吹,因爲我所做的事情,加上一直以來我死死追求柳誠毅鬧得人盡皆知,王家正式與蘇府提出退親。
可悲的是那時候的我還在苦苦掙扎堅持等着柳誠毅。
直到柳誠毅得勝歸來,蘇家知道柳誠毅根本就從來沒有看上我,所以將我逐出蘇府,我在城樓等待柳誠毅歸來,可是等到的確實柳誠毅的嘲諷和拋棄。
康和五十三年秋十月初八,我從城樓跳下而亡。
再睜眼,你可知道?我居然再次回到康和四十七年,那一年,我同意替嫁給鐵牛。
可是鐵牛居然在我過門那日死去,我獨自在山上守寡,直到康和帝四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我在山上見到你。
盧玄清,這纔是我,這纔是真正的我,如今你可明白了?”
蘇秋雨的話簡單明瞭,可是卻將所有都清清楚楚的說了個遍。
盧玄清震驚的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蘇秋雨,娘子不是在開玩笑,娘子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娘子是重來了一次?是重來了一次?
盧玄清呆呆的坐在地上,腦子裡簡直一團亂。
他還以爲娘子的確是有前世的記憶,可是卻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那柳誠毅的事情。
甚至娘子上輩子爲了柳誠毅跳下城樓而亡,這怎麼會這樣的?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對了,我還忘記說了,柳誠毅讓巫師幫他召回了前世的記憶,他告訴我說,他在我死後才發現我的好,對我念念不忘,所以今生對我如此執着,盧玄清,你想清楚了,我可是你的娘子?你可還要和我在一起!
我不想在說太多的謊話,我如今能對你說出這些話,也是我心裡早就想說的,哪怕被人當做怪物我也不懼,再者,你可知道,說出了這些,我這一生至少這一世,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更加沒有對不起你。
你對我的心意我清楚,我對你如何你也知道,你沒有將我認出,我不能怪你,因爲你如果不在乎,又怎麼會幾次三番的錯過?
可是同樣,盧玄清,就是因爲太愛了,我蘇秋雨不能再欺騙你,當然,我也的確沒有騙過你,至少這一世我對你是真心相待。
可是我擁有前世的記憶,我的生命中曾經有過另一個讓我無法忘記的人,雖然那人帶給我的下場同樣是無妨忘記的。
我告訴你這些,是要你想清楚,我不想往後再有這些奇怪的東西出現,你會懷疑,會讓我隱瞞,會再次發生今日這些事情。
盧玄清我賭不起了,我有了孩兒,我不想讓自己覺得這場幸福像似偷來的一樣,你我可以好聚好散,從此相忘於江湖。”
蘇秋雨說完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有些話出口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
她看着在地上呆滯的盧玄清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會如此,有幾個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經爲了一個男人連命都可以不要呢。
可是同樣,她不想在隱瞞了,曾經,他們之間就是有太多這樣的隱瞞,所以總是讓蘇秋雨覺得這幸福像似偷來的一樣。
盧玄清如何待她,她太清楚了,如此情深意重,再繼續瞞着他,她做不到。
因爲那些是她經歷的,她是後悔過,可是後悔也好,其他都罷,經歷了就是經歷了,那是她的過往,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她就該爲自己的人生買單。
與其有一天柳誠毅拿出這些事情出來再次威脅她,或者柳誠毅告訴他那些關於她的過往,不如現在就將這一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次性的告訴盧玄清。
選擇權從來都不在她手中。
如果柳誠毅不是那麼變態的一次又一次的觸碰她的底線,她想,或許她會將這重生的事情帶入到墳墓裡。
可是偏偏柳誠毅這個異數出現了,他出現了,代表着一切不能再瞞着。
越瞞下去,這未來盧玄清知道後就會越發的失望。
等到那一天她離不開盧玄清的時候再來受一場情傷,還不如現在就由她親手將這後路給砍斷。
如此,她不用揣着謊言生活,盧玄清同樣不用被矇蔽住。
這樣其實都好。
蘇宜修敲響了房門,看着坐在地上一副大受打擊的盧玄清,沒說什麼而是伸手將人帶了出去。
如此也好,兩人就此作罷,有的時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盧玄清被帶出去了,蘇秋雨看着沉睡在一旁的孩兒,眼尖閃過淚花,從此後,她便只有他們了,這樣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