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來至學院大門靠近男學員住宿區的一間小房子前,這裡便是英老人的住處。王石來過這裡許多次,英老人總是會在此出教授王石實戰經驗,但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庭院中多了一位發跡斑斑,卻仍然身手佼健的老太太。
楊柳環繞的院落中,她手持寶劍,舞得虎虎生威,只聽鏘鏘幾聲,周圍的雜草全都被寶劍所發出的氣刃,連根斬去,而王石雖感到劍氣逼人卻毫髮無傷。這位老太太分明是位老資格的劍修,因緣學院中劍修也是相當常見,比如火系的天明老師便是一名劍修。
老太太收起寶劍。王石有些驚異,向前問道:“請問英姿道人在嗎?”
“英姿道人?這死鬼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自戀,哄騙小孩子。”老太太笑罵一聲,向屋內喊道:“英姿道人,有被你拐騙的小男孩找你報仇了。”
“誰找我?”
英爺爺端着碗從房裡走了出來,看見王石頓時眼睛一亮,招手道:“小石子,快過來,有好東西。”
王石應聲過去,不知英爺爺所謂的好東西是什麼。”
英爺爺放下碗,在鍋裡舀了一碗湯,遞給王石,壞笑道:“喝吧!好東西啊!”
王石有些驚疑地看向碗泛黃而沒有半點油星,這碗湯與李能應那碗極爲相似。不會又是十全大補湯吧!
王石正在驚疑,突然一隻手從身後直接把碗搶走。
老太太大口把湯灌下,隨後一擦,罵道:“爲老不尊的,你給這娃娃喝這湯幹甚。”
英老人輕輕一笑,又給王石用另一個碗舀了一碗湯,道:“補補陽氣纔好嘛!你看他現在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了。就說在木閣,雖然兔子不吃窩邊草,但至少也會流口水嘛!你看看他,一下課就在到外面找男人,像個什麼樣子。”
王石臉上微紅,卻也找不出什麼事例來辯解,若是李能應這Yin賊還好說,自己卻一直心繫修煉,對女性實在接觸有限。
老太太一把奪過王石手中那碗新湯,再度灌下,怒視英老人,道:“老不尊,你敢教壞這娃娃,我一劍斬了你那些寶貝。”
英老人輕捋長鬚,笑眯眯地提醒道:“喬兒,小心喝多了血氣倒逆。”
老太太沒好氣地瞪了英老人一眼,道:“要你管。”
英老人笑着又給王石盛了一碗。王石看着似是十全大補湯的湯水忍不住問道:“英爺爺,這是什麼,十全大補大補湯嗎?”
“非也,非也。”英老人湊近王石,笑眯眯地說:“這是虎鞭湯,是李能達那小崽子從外邊帶回來的。他說在路上有個叫石子的小男孩特別好客,不但幫他**霸王娼,還讓免費住宿。”
王石心中一沉,一段快樂卻又心碎的記憶掙扎着浮出腦海。王石沒有落淚,早已看清了他的一切都是僞裝,深深隱藏在冰冷笑容中的僞裝。
英老人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搖頭走了出去,眼中帶着許些憐惜。
英老人繼續說道:“王石此次的事件,你心中也有不解吧!爲何那牛也飛會因一次衝突便想置你於死地;爲何你們那村長牛大春,會有如此驚人的實力;你的熟人,爲何會如此乾脆的倒向牛大春那方?”
牛大春是修行者這點倒是無庸置疑。王石收攏心神,細細回思,隨即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那牛大春恐怕知道了自己修真的事情,是要趁自己羽翼未豐之前除去自己。
英老人笑了笑,突然問道:“見過村刑嗎?”
王石不知英老人如此問是何用意,卻不禁臉色發白的點了點頭,眸中更許是不平靜。
那還是八歲的時候,當時小村中有一對王朗夫婦,夫唱婦隨,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一日王朗砍柴回來,卻在庭院中看見一個牛家家丁對他女人拉拉扯扯,意圖不軌。
一怒之下,王朗把牛家家丁打了個半死。卻不料,送回牛家三日,牛家家丁因照料不周而死。牛大春命人捉住王郎,對他使用最殘酷的村刑--祭山神
王朗被近十人綁住手腳,在他女人悲憤的聲音中,送入那片幽靜的後山。
當晚,後山傳來了陣陣古怪的咀嚼聲,以及那男人淒厲得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那聲悽叫傳遍全村,便似地獄的召喚。二日……
據王石所知村規,王郎的罪責最多也只能進行“驅逐”處罰!
英老人微微眯眼,看向小村的方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小聲道:“這種村刑在外界可不被允許。”
英老人回頭看向王石,問道:“如果我說這種村刑是牛家人自己設定的你相信嗎?”
王石微微思忖,隨後點頭,心情卻有些壓抑。自己的遭遇就是顯而易見的答案。隨即,王石想起牛也飛那絲歷笑,心中恨意濤天,什麼公平公正的村規,牛家犯法無罪,自己這些平民犯法就要祭與山神,這部村規分明就是赤 裸裸的黑暗。
英老人見到王石眼中一閃而逝的恨意,想到平時這孩子對自己的信任,有些掙扎,知道得越多越痛苦,踏上修仙路未必是好事,自己的這一句話,勢必會把這孩子向修仙路上推近一大步。最後,英老人微微一嘆,道:“一山不能容二虎,牛家是一個源遠流長的修真世家,而你王家則剛剛起源。王石,好好修行吧!在修真路上慢慢成長,終有一天你會洗清冤屈的。”
王石沉默地點頭,心中對實力的渴望更甚,沒有實力,你誰都無法保護,誰都可以欺負到你頭上。
明媚的陽光從門框照射進來,老天似乎也不願承受這份沉重。
老太太突然衝進屋內,右手揮舞着一塊玉筒,興奮地大叫道:王石,九九七,你歸老孃了。”
英老人臉皮一緊,一把搶過老太太手中的玉筒,拒絕道:“這可不行,他已經進入了我們符篆師一行,屬於九品符篆師,你知道我們學院的規矩。”
“不可能。”老太太震驚地看了王石一眼,旋即正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王石是平民子弟,這也是她驚駭十分的真正緣故,若是世家子弟還可以以家族教授解釋,但王石這等平民在開學一個月便能擁有如此的成就,卻只能以兩字解釋--天才,真正的天才,便是在玄黃世界也算極爲出衆的天才。
英老人頗爲滿意地看了一眼王石,隨後面帶紅光地回答道:“如此大事,我自然不會說慌。”
老太太仔細打量王石,讚歎道:“這娃娃品性九分、道心九分,雖說資質只有七分,但加上這在符篆術的天賦,將來成就恐怕是這屆學員中最高的。”這稱讚不似作假,但語中卻有意猶未盡之感。
王石聽到這稱讚,臉上一紅,只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英老人一動眼珠,彷彿想起了什麼。
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緩緩開口,腔調緩慢,卻充沛着一股壓迫感:“英姿道人,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請問符篆閣還未開通,王石是如何學到符篆術的?”因緣學院可是有一條不許導師私自傳授學員道術的規定。
英老人壞壞一笑,看向王石,叫道:“王石,你跟喬兒說說,你是怎麼夜探女學員區,最終發現上古符篆修練秘笈的。”
“啊!”王石微微一愣,旋即意識到英老人這是要自己幫忙掩飾,便慢慢拖延說道:“那天夜晚,風高夜黑,我獨自一人走……”
王石在這裡愕然止住,並且小心地看了一眼臉帶慍色的老太太,英爺爺分明是在戲弄自己,自己晚上去什麼女學員區,這樣的行爲那怕只是說說,估計也會被這位性情暴躁的老太太拉去暴打一番。
老太太一撇眼,目帶凶光的看着英老人,道:“老不尊,那司徒婉清老孃要了,你有意見嗎?”
英老人看了王石一眼,微微頷首,道:“我幫你向其他人打個照呼,你可以去問問她,如果她同意的話自然好,如果不同意就算了,畢竟人各有志。”
老太太點頭離去,心中卻快笑開花了,那司徒婉清品行和道心雖都沒有王石那般幾近滿分,卻也八分這個極爲優秀的評價,更讓她開心的是,司徒婉清的資質近乎滿分,可不是王石那種只有中上的評價。若無意外,司徒婉清纔會是這屆成就最高的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