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燥的食腐禿鷲盤旋半空,從早到晚叫個不停。這種荒原獵手,能在百里之外聞到腐爛的氣息。
我們不吃活食,我們只吃死屍。
爲了讓獵物加速腐爛,食腐禿鷲多半會給獵物來上一下,它們的彎嘴利爪擁有加速腐敗的劇毒,那是長年和死屍打滾獲得的意外加持。
呱……呱……
“俺真想崩了他們!”手裡燒紅的烙鐵,滋的印在狼騎兵腦門,貝吉塔一邊掏着耳朵一邊悶吼:“下一個。”
“不……我不要……啊……”
悽慘的哀號,燒焦的肉香,煩悶暴燥的貝吉塔,甩手就是一巴掌:“老實點,烙偏了還得重來。”
“……”
“這樣是不是太狠了?”
先是閹割,再是烙印,克里斯蒂娜忍不住拉起東辰胳膊。
“狼性桀驁,不把他們打怕,怎麼可以留下?”東辰沒有絲毫憐憫的意思。
“算了,這些事情你做主。”嗒嗒遠去的倩影,轉身回頭的猙獰,東辰拉過一個不順眼的狼騎兵,一腳踹進火堆。
肉香瀰漫,慘嚎昇天,爭命的悽嚦甚至蓋過了禿鷲啼鳴。
驚懼不安的看着火堆,看着火堆中不住掙扎的同伴,剩下的狼騎兵全都打起了擺子,幾個嚇尿褲子的窩囊廢倒向地面。剛剛割掉的小鳥被尿一浸,險些沒把魂給疼飛。
倒黴鬼還在慘叫,燒着的脂肪不時響起幾聲吡啪,和着屎尿怪異難聞。東辰厭惡的抽抽鼻子,飛起一腳將其踢回人羣。說來也怪,在火堆裡燒着他還活的很好,這一離開,反倒掛了。
狼騎兵不敢相信的瞪圓眼睛,好一會兒才呼啦散開,看向東辰的目光全是懼怕。
“我喜歡聽實話,他就是說謊的榜樣。”
仰面朝天的倒黴鬼,只剩下半張麪皮,暗紅燒焦的血肉,烏黑慘白的顴骨,看起來無比猙獰。燒穿的肚皮冒着腥臭濃水,花花綠綠的半熟內臟肆意橫流。
狼騎兵們看着看着哇的吐了,過度驚嚇讓他們大腦一片空白,渙散的眼神沒有一點焦距。
自從被東辰抓住,他們就沒一刻安寧。死亡的威脅分分秒秒懸在心頭,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死去。
膽大敢拼的同伴早成了亡魂,剩下的他們只有懦弱。
“爲什麼要來我的領地?”
崩潰的神經問啥答啥,反覆問了幾遍的東辰眉頭緊皺。
廣闊無垠的撒哈拉,比想像中還要複雜百倍,文明危機的斷層在這裡由爲突出。不事生產只爲劫掠的綠皮,太過能下分批放逐的匹格,武裝傭兵,走私商人,亂七八遭什麼都有。
戰歌遠征軍之所以來到這,就是想打下塊大大的地盤。但意外的是,他們竟然發現了失蹤的聖女。
面對送上門的功勞,立功心切的魯伯茲甚至沒有派人確認,就將隊伍拉了過來,整整五千霜狼騎兵重創了東辰多半部隊。想起死去的戰士,東辰就覺得心在滴血:“貝吉塔,交給你個任務,乘做絕望號把戰歌堡給我轟了。”
“老闆……俺……”
“特洛伊,貝吉塔下不去手,你去。”
凝固的氣氛,掙扎的目光,貝吉塔一把攔住特洛伊:“俺自己來!”
破空遠去的機車,午夜響起的轟鳴,回來的貝吉塔將自己關進屋內久久不出。
親手將戰歌堡轟成廢墟,那種感覺不是旁人能夠理解。
艾微兒一直都沒說話,她覺得自己是罪人,因爲自己,隆加叔叔死了。因爲自己,霜狼部落沒了。自己……
“那不怪你!”東辰從身後摟住小妖精,有力的大手環在小腹:“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歸於已身,艾微兒,你的肩膀不應抗起責任。”
“但我是聖女。”
咬緊的牙關,東辰雙手用力,將混身發顫的艾微兒扳了過來:“看着我,艾微兒,看着我,他們給了你聖女頭銜,卻沒給你聖女權力。你沒必要爲他們付責。”
迷茫,困惑,不懈,東辰擡手颳了下嬌俏的瓊鼻:“所謂聖女不過是個稱呼,他們需要你,需要你成爲王后。明白麼?你對他們的價值,僅此而已。”
憤怒,恐懼,荒張,艾微兒心裡亂成一團。
大壞蛋說的是不是真的?回想過往,艾微兒驚恐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只是傀儡,高高在上的祈禱,人羣面前的作誘,連婚煙都不能自主。
“這是戰神的旨意!艾微兒,嫁給王,揮灑神的榮光。”戰神?身爲夏宮聖女的自己都沒接到什麼神旨,他們又如何得到?
一切都是欺騙!一切都是利益!
“他們是騙子!”沒有見過東辰,艾微兒絕對不會懷疑。因爲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爲神付出一切。
但是現在,被東辰拐壞的小妖精,哪還會信那些。
思想的放飛,理智的解放。看過無數史料的艾微兒早已明白,神,不過是英雄的化身。存在的意義,就是引導民衆團結。那是一種精神上的需求。
而自己,象徵意義多過實際。
以往是不願相信,不敢相信,現在卻不得不信。
崩潰的艾微兒哭了,嚶嚶的悲啼一直持續到天明。清早起身,陽光灑落,拉過牀毛毯仔細蓋好,東辰輕手輕腳打開房門。早就等在外面的克里斯蒂娜巧笑嫣然:“解決了?”
“恩。”輕輕點頭,嘆息微笑,東辰攬住克里斯蒂娜纖腰走向餐廳。
忙碌的安妮端着餐盤飄在半空,甜甜的笑臉泛着韻紅:“哥哥姐姐,吃飯了喲。”
“好,吃飯。”
溫馨的早餐,沉默的會議。貝戈伯德叼着菸捲吐出口濃霧:“咱們想要發展得有流通,但是我們沒有產品。”
商業,商業,只有引來商人,纔能有家有業。
窮困潦倒的撒哈拉啥也沒有,除了強盜還是強盜,一個個窮的比乞丐都乾淨。想靠他們發財,還不如做夢實在。
東辰盯住桌面看了半晌開口:“我們從內城出來,不就是想打片地盤。沒有商業怕什麼?我們可以製造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