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炮口流光閃爍,雖然任何一個駕駛員都清楚,戰艦炮發射需要冷卻時間。而且這種裝在懸浮車上,不可能按裝冷卻設備的戰艦炮,需要冷卻的時間會更長。
可是,知道歸知道,害怕歸害怕。這就像懸在腦袋頂上的達摩斯審判之劍。
有了這層顧慮,自然沒人願意再往前衝,萬一炮響了怎麼辦?
身爲神的子民,爲主獻身是覺悟,不是義務。
如果在車外,也許會有衝動的傢伙向前猛衝。可是在車裡,沒哪個駕駛員會犯二。
熟不見,大主教的坐駕,都在偷偷往邊靠麼?
誰也不是後孃養的,憑什麼要老子送死?您老官大,要衝也得您先衝。
一門根本不可能發射的炮口,嚇住了一幫想要拼命的懸浮車。搞笑而又稀奇!
貝戈伯德興奮的又搖又晃哇哇怪叫:“哇……哦,東辰,你是怎麼辦到的?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猜到他們不敢追上來的?”
“這是人性。”自嘲,失落,閉目躺在克里斯蒂娜懷中的東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人多了,並不一定是好事。曾經有一個輝煌偉大的國度,號稱一人是龍,一羣是蟲。攀比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好是壞,都喜歡比較,連誰先死都一樣。”
“老闆說的沒錯。”嘩啦打開的房門,特洛伊頂着紅毛板寸一臉鄙夷:“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手下,就憑崔斯特那狗孃養的德性,他手裡能有幾個真正的戰士?”
你閃我躲的懸浮車拐彎抹角,變着法避難,誰也不想當替死鬼。
不屑回頭,東辰笑着看向特洛伊:“一直沒有問你,當初爲什麼要拿鋼纖捅他?”
“那個……”特洛伊臉色一紅,有些尷尬的搓起手:“那啥……”
“主教大人,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戰艦炮冷卻完畢,咱們……”開車的駕駛員咕咚嚥了口唾沫。
萬能的上帝,該死的崔斯特老頭,快下令跑啊?你他碼的老混蛋,平時猴精猴精的,怎麼這時候傻了?真他碼的……法克!
掙扎的看着炮口,看着前面不時回頭的亡命徒,崔斯特咬了咬牙:“不行!一定要弄死他們,把車往邊上開,你明白嗎?”
不敢相信的側過腦袋,看着一臉惡毒的大主教,駕駛員愣愣的點點頭。
居中靠前的懸浮車向左一拐,偏離了主航道。其它幾輛車的駕駛員一愣。
那老東西想幹嗎?
主線讓開,分側包圍?瞅着不像啊?
皺眉思索片刻,當看到崔斯特坐架鬼鬼祟祟跑到一輛懸浮車後時,所有人都罵了起來。
法克!這老王八蛋想的美。
你怕死?我們就不怕死?
古里古怪的爭相錯位,通訊頻道響成一片。
“喂!您說什麼?我聽不到?您大點聲……”某輛得到加速命令的懸浮車,奇怪的大聲吼了兩句。
另一輛有樣學樣:“你們再說什麼?請大點聲,這裡聽不到。”
砰!的一巴掌拍在操控臺,崔斯特滿臉皺紋都在抽動:“這羣混蛋,混蛋!”
哈哈直樂的駕駛室,坐在副位的聖騎士用力拍了拍駕駛員肩膀:“小子有前途,好好幹。”
“是,騎士大人,您放心,咱們現在處於地磁干撓區,我什麼都聽不到。”
沒有人帶頭,懸浮車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眯眼瞄着屏幕中混亂的車隊,東辰輕輕吐出兩字:“減速。”
“減速?”貝戈伯德嘴角一歪。
“是的,逼他們自己滾蛋!”
絕望號減速,後面的懸浮車齊齊一驚。
一個個駕駛員使勁眨眨眼睛,心裡同時一緊,沒一個高興。
他們想幹什麼?
身後就是蟲羣,不趕緊跑路減速幹……
法克!快跑!
一輛接一輛自以爲聰明的懸浮車拐着彎衝向一旁。
轉眼間,絕望號就被撇在一邊。
“他們開炮怎麼辦?”貝戈伯德瞟着屏幕亡魂直冒,眼角一個勁瞥向東辰,這個瘋子,這實在太瘋狂了。
若無其事的吸了口氣,東辰淡然開口:“他們不會。”
誰都怕死,自然不會率先攻擊引發抱負。
即使恨東辰恨的要死,恨不能將絕望號扒皮的崔斯特也是一樣。這老傢伙如今正在暴怒發令:“都聽到沒有?我命令你們開炮,以上帝的名義,開炮!”
“啊!您在說什麼?請大聲一些?”
“喂?喂!我聽不見……”
聰明的駕駛員掏耳朵的掏耳朵,吹口哨的吹口哨,閒煩的索性關上了通訊器。
老東西,開炮?你開我就開。想讓老子當炮灰,你當老子是傻瓜不成?還以上帝的名義?啊呸!就你那心黑似墨,黑如鍋底的死樣,也能代表上帝?
幾番下令,無人響映,崔斯特臉皮越來越黑,雙眼血絲越來越濃。
你們這些混蛋,都給我等着。
滿心陰狠的想着回去如何處理手下,崔斯特看看屏幕一咬牙:“轉向!”
呼嘯離開的教延車隊引走了大批螳螂,一分爲二向前飛奔,歡呼雀躍的亡命徒得意狂嚎。
教延算什麼?還不是嚇跑了?
法克,這實在……實在……
興奮剛起,絕望即來。看着儀表盤即將見底的能量柱,貪便宜的亡命徒懊悔悲鳴……
“不!”
聲嘶力竭的悽慘號叫響徹荒原,軟倒在克里斯蒂娜懷中的東辰,騰!的坐了起來:“怎麼回事?”
接二連三的懸浮摩托熄火減速,望着屏幕中手拿晶元,滿臉慌亂的亡命徒,東辰砰!的一拳錘在車壁:“這羣混蛋!”
要錢不要命,以爲能省兩晶元回頭瀟灑,結果……
說他們笨?還是說他們傻?
用力擰擰眉心,東辰轉頭看向貝戈伯德:“加滿能量的懸浮摩托還能跑多久?”
“二個小時。”
面色憤怒的望着屏幕,東辰心裡清楚,這些混蛋肯定不會把能量加滿。
兩個小時,哪裡還有兩個小時?
懸浮摩托不是懸浮車,想要使用晶元,必須停車用轉換器轉換。若放在平時,也不過幾分鐘的事。
可是現在,蟲子會給幾分鐘?
它們一秒鐘都不會給。
懸浮車還在前進。
亡命徒開始離隊,不時帶着幾隻螳螂脫離。
“一羣白癡!”
好不容易弄兩手下,如今又要成爲光桿,心裡發怒的東辰真想把他們都轟了。
“老大,咱們跑不跑?”
幾輛聚在一起的懸浮摩托,嘶吼連連。
聽着通訊器裡不甚清楚的問話,賈森基德沉默片刻:“跟住車隊,聽到沒有,重複一遍,都給我跟住車隊。”
“……老大,小三……小三能量不多。”
“法克,你們是傻子麼?”罵歸罵,到底是自己手下,怒過之後的黑人悶聲低吼:“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半……半小時。”略顯怯懦的聲音響起。
賈森基德咬了咬牙:“再堅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