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生爲什麼會喜歡陳豔豔,這是個說不清楚的問題,雖然說蘇子昂要找的兇手是一個連環兇案殺人犯,但對方殺人是不是一點兒動機也沒有,這個是蘇子昂也不敢說死的,所以哪怕只有一點兒疑問,也必須要搞清楚。這樣一來,事件也像頭髮一樣有了分叉,一邊是需要了解汪德生和陳豔豔的一段情是不是招了什麼禍,另一邊是一定要查到那個兇手是如何進到汪德生家消滅證據。深思熟慮之後,蘇子昂覺得與其左右不及,不如分頭行事,於是讓夏洛克去查兇手是如何進去汪德生家裡,而自己跟凌雨珊則是來到了陳豔豔的家。
陳豔豔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很久都沒有說話,蘇子昂看得出這個女人好像也很傷心的樣子,眼眶是紅的,八成是才哭過。
“陳小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如果你是真的喜歡他,你們兩個之間有真感情的話,就應該把一些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讓汪德生死得瞑目。”
陳豔豔聽了,擡頭看着蘇子昂,輕聲的問道:“你希望我說什麼?”
“不如說說你們是怎麼開始的吧?有沒有人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的事?”凌雨珊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
陳豔豔聽了,輕哼了一聲,然後嘆了口氣:“你們是不是覺得汪德生不會喜歡我?覺得我很醜?”
“我們沒有這樣說。”蘇子昂淡淡的問題,主要是陳豔豔問得太敏感,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喜歡別人說自己的醜,就算是實話也不行,蘇子昂可不想刺激到陳豔豔。
然而,陳豔豔好像是不用誰來回答,也知道答案一樣,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們一定在想,我長得沒有劉霞漂亮,又受了傷,看起來很嚇人,沒有人會喜歡我,可是,如果你們這麼想,那你們就錯了,以前,我才受傷的時候,我也很自卑,跟你們想的一樣,我自卑到不相信會有人喜歡我,所以,我幾乎沒有真正的談過戀愛,直到我遇見了汪德生,他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我還記得,當時我問他,問他是不是覺得我很醜,他當時說不,說我一點兒也不醜,當然,我肯定是不信的,雖然沒有認真的戀愛,不代表我沒有跟男人接觸,那些男人要不是想讓我幫忙,就是想從我這裡討到什麼好處,但汪德生不同,他後來讓我相信了這一點,如果硬要問我們爲什麼會在一起的話,我想應該是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不像其他男人一樣,帶着那麼世俗的眼光,總能看到人身上最美好的一切。”陳豔豔的目光帶着遐想,心中回憶的都是跟汪德生的過往,不經意間,嘴角上還帶着微笑,蘇子昂看得出來,陳豔豔跟汪德生在一起,一定感覺很幸福。
凌雨珊也不是瞎子,自然能憑女人的直覺感覺出陳豔豔那種沉醉在愛情中的夢遊症,但她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同情不起來。“陳小姐,難道你不覺得愛上自己好朋友的丈夫是一件很內疚的事?”
“內疚?”陳豔豔瞄了凌雨珊一眼,哼笑着回答:“內疚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比愛情更若有似無,一開始我也覺得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當我跟汪德生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把這些都忘了,每次和他在一起,我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上彷彿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相愛,我們相守。”
“我聽得出來,你很愛他。”蘇子昂於肯定的語氣接受了汪德生跟凌雨珊的愛情,凌雨珊卻是心裡不快,想到汪德生揹着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找情人,而陳豔豔居然跟自己好朋友的男人勾搭上,就不是很舒服。
“你就那麼肯定汪德生愛你?你怎麼知道他愛你?他愛你的話,爲什麼會跟劉霞結婚?而不是你?”
陳豔豔聽了,頭扭到一邊,看向了窗外。“我承認,我和汪德生是相愛得晚了一些,但是我相信他沒有騙我,我剛纔說了,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他,怎麼個特別法?”蘇子昂聽到陳豔豔提了兩次汪德生很特別,這讓他有些好奇。
陳豔豔也許感覺到蘇子昂對自己沒有敵意,不像凌雨珊一樣說話帶刺,所以回頭看向了蘇子昂。“說了你也許不信,但我說的是事實,我在其他男人的眼睛也許不是漂亮的,但是我在汪德生的心裡很美,他曾經說過,我有一種殘缺的美,更真實,更有感覺,就像是神話故事中的維納斯。”陳豔豔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得很慢,似乎她想讓蘇子昂聽得更清楚,說完,她反問道:“你不覺得人世間沒有真正的完美嗎?只有缺失的纔會讓人記住,讓人痛心,那纔是愛,所以,汪德生愛我,是真的。”
蘇子昂點了點頭,現在他只能在心裡承認,如果汪德生是個瘋子的話,那麼陳豔豔也是一個瘋子,他們都迷失在了自己對於愛的定義中,現在看來,汪德生之所以喜歡陳豔豔,也不過是作家的那一點審美心理與衆不同,而陳豔豔應該也是愛汪德生的,畢竟像她這樣一個女人,很難真的找到一個男人對她好,可是兩個人畢竟不是夫妻,陳豔豔能滿足於這樣的現狀?想了想以後,蘇子昂微笑着問:“可是,像你這樣,愛上好朋友的丈夫,會不會很不好過?每到過年過節,他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不會失落嗎?”
“你理解火柴的寂寞嗎?”陳豔豔不答反問,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汪德生在一起久了,居然說話也有些玩文字的腔調。“我就像火柴一樣,在等待的時候非常的寂寞,我承認,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想他,很想很想,可是,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能夠更加奮不顧身的去愛,去想,當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纔會用盡我的全身心燃燒,所以,你不要問一根火柴是不是寂寞會不會失落,因爲它有着人生中最燦爛的花火。”
聽到這翻話,凌雨珊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作爲一個作家會這麼失敗了,她從來不會玩腔調,幾乎很少寫一些別人不懂的東西,那種深刻的怨,思念在凌雨珊的筆下不過風景,淡然而無味,相比起來,凌雨珊覺得陳豔豔不當一個作家可惜了。
“陳小姐,你說得真好。”說完這句,凌雨珊毫不客氣的提醒:“但是,你總免不了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當你看到那樣的場景,你不生氣?不會傷心?不會瘋狂?”
“會。”陳豔豔眉毛一挑,看着凌雨珊冷笑道:“這也是爲什麼我不讓汪德生跟劉霞離婚的原因。”
“啊?”凌雨珊真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明明吃醋難過,應該是要把喜歡的人據爲己有纔對,可是陳豔豔居然主動的表明自己不想讓汪德生跟劉霞離婚,這其中的原由讓人疑惑。“難道你不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陳豔豔聽了,冷笑着搖頭:“不,恰恰相反,我想跟他在一起,正因爲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纔不能讓他跟劉霞離婚,愛情,如果沒有壓力,如果沒有殘缺,那該是一件多麼無聊的事,夫妻的生活沒有心跳,一切都一清二楚,過得就像是在照鏡子,那樣的話,男人不過是在承擔一份責任,而不會有愛情,雖然我爲了他們在一起而吃醋,而心酸,可是他也會爲了我而難受而折磨,那是一種刺激,這樣的愛情纔會一生一世刻骨銘心,所以我不是要完全霸佔汪德生的人,我要的是他的整顆心,至於妻子這個名頭,讓給劉霞也無所謂。”
如果沒有蘇子昂攔着,估計凌雨珊會脫口而出‘瘋子’兩個字,聽完陳豔豔的述說,離開她家,凌雨珊就開始了批評。
“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啊?天吶,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和自己的好朋友搞在一起,還覺得她有着自己獨一無二的愛情,還說讓這個字?她到底要不要臉啊?”
“我看你這個樣子,剛纔我不攔着,你可能會動手揍人。”蘇子昂看凌雨珊氣乎乎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都二十九歲的女人了,還那麼不淡定,這讓他不好說。
凌雨珊白了蘇子昂一眼,鬱悶的回答:“揍人是不太可能,不過罵人我就會。”
“依我看啊,也沒有什麼好罵的,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誰說的?劉霞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好朋友搞在了一起,依我看,剛纔陳豔豔的那個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子,我說啊,汪德生纔不會真心喜歡這個瘋子!”
蘇子昂聽了,停下了腳步。“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