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電話之際,白衣厲鬼已經飄到車窗前,長長的利爪一抓,立即就將車窗玻璃抓得粉碎,關婷婷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我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到車裡,似乎還能聽到田雞在那頭“喂……喂……”的聲音。
“往左拐……快!往左拐……”。我指揮着林傑將車開進了一個衚衕。
林傑車技不錯,一個急轉彎,就將車子拐進了衚衕。車子的慣性將白衣厲鬼“砰”的一聲甩向了衚衕右邊的牆上。
白衣厲鬼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又衣袂飄飄的追了上來。
離田氏扎紙店大約五十米遠的地方,林傑一個急剎車,將車停了下來。“下車!”,我冷靜的招呼着他們,領頭往扎紙店方向跑去,邊跑邊喊:“有鬼,救命啊!”。
田氏扎紙店的門突然就打開了,田雞跟他老爹走了出來,我像看到救星一般的帶着他們逃進了田氏扎紙店。
糟了!秦素兒怎麼不見了?下車的時候我明明還看到她在的!我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她怎麼沒有跟着我們跑進店內?我煩躁不安,可已經容不得我細想,那白衣厲鬼已經追到了店門口。
白衣厲鬼緩緩地從空中落了下來,衝着田大師、田雞陰森森的笑:“誰攔我,誰就得死!”。
那笑容說不出的猙獰,看得我毛骨悚然。
“以吾道心,證六界門。四象衛持,修羅界開,紅蓮之火,焚!”,說到這裡,田大師大喝一聲:“破!”,一擡手,一團閃着殷虹色的火光從他的手指間彈了出去!
白衣厲鬼慘叫一聲,渾身頓時就燒着了。
更恐怖的是,被燒着的白衣厲鬼像是失去了理智,發瘋似的向田大師撲了過來。
“哼!不自量力!”。田大師一擊得手,毫不遲疑,從懷裡掏出一竄珠子,扯下一顆,劈頭向白衣厲鬼打去。
白衣厲鬼又是一聲慘叫,停滯住向前衝的身影,“啪”的一聲倒在了田大師的面前,像一團火球似的在地上痛苦的掙扎,一會兒便化作了灰燼,巋然不見。
我看得呆了,忽然聽到林傑在問:“上玉,這田老道手中的是什麼珠子,爲何這般的厲害?”。
桃木佛珠!一定是桃木佛珠!我在警校的時候聽田雞說起過,他老爹的桃木佛珠非常的厲害,只要擊中任何的鬼魂,都會魂飛魄散!
我記得當時還問過田雞,不相信他說的話。田雞跟我急了,說桃木有鎮宅辟邪的功能,是神木。他老爹手裡頭的桃木佛珠浸淫了他幾十年的道法,更加的非同小可!
沒想到當年我不相信的事情,真實的發生在了我的眼前。
我從田氏扎紙店裡跑了出來,指着地上火燒過的的痕跡,問田大師:“田伯伯,它……它死了吧?”。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來表述,因爲厲鬼畢竟是已經死過一道的人,只是心存怨念,才化作了厲鬼。
“嗯,你就是伯光的那個警校同學吧?算你們命大。”,田大師冷冷的掃視了我們一眼,自顧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店裡。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今晚如果不是田雞父子,那我們三個,不,四個,還有秦素兒,全部得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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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雞用手捏了捏我的肩膀,說:“哥們,我看你是天生招鬼的命,斷情斷財斷魂,五行缺三,住哪哪有鬼。那租屋也不能住了,你住哪,自己想辦法吧?”。
他大爺的,又是這一套!如果不是看在他老爹今晚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又想罵他了,他丫的嘴賤。
林傑走了過來,對我說:“上玉,這麼晚了,你送我們回家吧?”。
我一想也對,這裡還有一個關婷婷,一個女孩子,今晚嚇得不輕,肯定也累了。我招呼着林傑、關婷婷上了車,跟田雞告辭。
依然還是林傑開車,我坐在車內悶悶的抽着煙,林傑將車開的很慢。
沉默了片刻後,關婷婷淡淡的笑了笑,“上玉,素兒是你的女朋友吧,對你可真好。”。
我苦笑了一下,若是事情真如她所說,我倒省心了。儘管她對我可以不顧生死,可是我總感覺她離我好遙遠,悄悄地來,悄悄的走,神出鬼沒一般,渾身像有很多的秘密。
關婷婷見我不說話,嘆息了一聲說:“上玉,你在擔心素兒吧?白衣厲鬼已經被田大師滅了,你也不要太緊張,素兒會沒事的。”她安慰着我。
我拿了兩張紙抽遞給她,點了點頭,想起秦素兒,內心暖流涌動。
告別白冰,我驅車回了梅山腳下的出租屋。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我將每個房間裡的燈都亮起,倒了一杯白蘭地,將整個身子埋在沙發裡,享受着這劫後餘生難得的一刻安寧。
秦素兒這丫頭不會出什麼事吧,我拿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幹,紅塵里美夢有幾多方向,找癡癡夢幻中心愛,路隨人茫茫……”。
秦素兒的手機鈴聲,真的是有點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每次聽到這曲子,我就想到那座蘭若寺裡遇上女鬼聶小倩的書生寧採臣。
我不是寧採臣,她也不是聶小倩,她沒必要把自己的手機鈴聲弄得如此的鬼裡鬼氣,讓人半夜聽來如此這般的心寒吧?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電話裡傳來提示音。
“這鬼丫頭,爲什麼不接電話?”,我心裡開始有些焦躁起來。就在這時,手機短信響了。
秦素兒發來的,“玉哥,不要擔心我,我回老家了,或許過幾天就來找你,或許半月,但我會回來找你的,想你!”。
再撥打電話,又不通了。就這樣,秦素兒在人間蒸發了,不管我如何打她的電話,就是打不通,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在哪。
我決定還是搬回沈家老宅。因爲老宅雖然也鬧鬼,畢竟還有沈瀾作伴。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他媽還敢住這梅山腳下的出租屋啊?
幸好這幾天刑警隊裡沒什麼事,我找周隊又請了三天假,準備回老宅好好地理順思路。沈瀾見我重回老宅,不驚不喜,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玉哥,回來就好,回來我就放心了。”。
放心?他丫的不是也知道老宅裡鬧鬼嗎?我搬回來又放的什麼心?看他那副賤賤的樣子,我懶得理他。
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我又想起老宅裡驚魂的半夜歌聲、重重鬼影,那個神秘的女子若無和邪來。打電話問老頭子,他會不會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會告訴我?我不敢肯定。
或許,人就是有種特質,越是禁忌的東西就越是想碰觸。正如小孩子,你告訴他不要玩泥巴,他卻偏偏要玩得不亦樂乎。
爲了調查我家老宅的秘密,我開着車花了兩天的時間,翻閱了縣城檔案館以前所有的歷史資料。
黃天不負苦心人,,我在一張陳年的舊報紙上找到了這樣的一則新聞:《沈園大火,二少爺火海喪生,他殺還是自殺?》。
我看得心驚肉跳,內容大致是說沈家的二少爺沈邪在沈園的一場大火中被活活燒死,但找不到原因。奇怪的是,沈家的大少奶奶在大火後卻精神崩潰住進了醫院。坊間謠傳,沈家的大少奶奶紅杏出牆,事情敗露,放火殺人,最後逃不了良心的譴責精神崩潰。
這些謠傳是真是假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真正讓我震驚的卻是報紙上那張巨幅照片。黑白照片中依稀笑顏的沈家二少爺竟然就是現在人鬼莫辯,神秘莫測的男子邪,他的照片我曾經在那個半世紀前的記事簿裡看到過。
沈家大少奶奶很顯然就是那個幽怨的女子若無了。沈邪?沈邪又是什麼人?會是我的叔叔?或者是我的堂爺爺?我苦笑,笑過後卻是無邊的寒意。如果這張舊報紙上的消息屬實,那我們沈家上一輩豈不是男盜女娼,嫂子主動勾引小叔子不說,還放火殺人?
陳年舊案,懸而未破,卻將我拉入這半個世紀前的漩渦中。
我不知道是怎樣回到老宅裡的。老頭子會知道這件事嗎?或許他也一無所知?還有沈瀾那個神秘兮兮的老爹沈如寬,他也是快半個世紀的人了,他會知道嗎?
想到這裡,我大聲呼喊沈瀾,沒想到半天也不見他回答。他孃的,這個沈瀾跟他老爹一樣,也不是個什麼好*,從看到他那天開始,就只見他早出晚歸,整天不見一個人影。
我胡亂的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竟然睡着了。睡夢中全是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沈邪在火海中淒厲的慘叫!我想走近看清楚他的樣子,但一瞬間發現火中掙扎的人影竟然是我!
我驚恐地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額上佈滿了汗水,操他大爺的,太恐怖了!我點燃一隻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不要再查下去了吧,也許結果更是未可預知,或者會更讓人吃驚和絕望。
有些事情,知道真相遠遠比不知道真相更可怕,我下了決心,不查了,天知道再查下去會是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