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吹動着路旁的楊樹,嘩啦啦有節奏地響着,像是在演奏着一些聽不懂的樂曲。肖奕微擰着眉頭,靜靜地立於陽臺之上,叼着一支菸,卻只是任它自行燃燒着,煙霧繚繞間,是那遲遲放不下去的手機。
原來,那一通電話,竟是打給自己的。
拇指有意無意地撥弄着那個名字,卻始終未曾接通,他很明白,這一通電話他不能打,他們之間,已回不到過去,她有他的家庭,而他,也有了自己的妻子,雖然,他們夫妻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但,他的責任,他必須揹負起。
煩燥地將手機扔到一邊,方纔落地,熟悉的電話鈴聲卻驀然響起,他幾乎想也沒想就奔了過去,當他激動地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陣銀鈴似的低笑聲:“老公,想我了麼?”
“怎麼還不睡?”
這個聲音本在意料之中,但仍是不免讓他失望,他微微轉眸,望向潑墨似的天空,只一瞬,他便想到,恍惚中他似乎問錯了話。
不在一個國家,有着十幾個小時的時差,費雪莉那邊,不巧,正好是下午:“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我這裡可是白天呢。”
淡淡一笑,將方纔的尷尬撫去,他輕笑着問:“老婆大人,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事麼?”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你了?”
“當然可以,不過,我認識的費雪莉,好像還沒有沒事時打電話給我的不良記錄。”
雖然老公老婆的叫着,但,他們之間的對話,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朋友,更多的時候,他們是搭檔,在工作中親密無間,私底下,卻相敬如賓。他受不了那樣的生活,所以選擇兩地分居,至少,眼不見,心不煩,大家各過各的,也能自得其樂。
“沒有麼?”
“嗯哼!”
說到此處,電話的那頭,似乎停頓了一下,許是在思考着什麼,片刻後,費雪莉輕淺的笑聲,又通過手機傳回到他的耳膜:“好啦好啦,說真的,我是來表示關心的,聽說,你今天在辦公室裡很威猛喔,老公,你壞喔,揹着我搞女人。”
如果,這話不是出自一個妻子的口中,或者,也可以稱之爲吃醋,可是,當費雪莉的口中,如此坦然的說出這些話,肖奕除了無奈地苦笑,已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但,在她的面前,他從不願流露太多的真實情緒,所以,他以同樣歡快的語氣,對她說道:“如果,你肯給我搞的話,我也可以考慮,不搞外面的女人。”
“去去去,別想轉移話題,我是來警告你的,那種亂七八糟的女人在辦公室搞搞就算了,別往家裡帶。”
每一次和她開這種玩笑,她總是一幅毛骨悚然的模樣,在外人的眼中,肖奕是個模範丈夫,可在費雪莉的眼中,他不過是個可以替她掩去一切不良習慣的擋箭牌,這麼多年了,她需要這樣的他,而他,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