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肯定是用數百種材料合在一起慢慢做試驗品,純碰運氣的作法,朱由崧纔不會傻到去相信他。
至於火藥,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很先進了,主要還是車牀技藝類這些東西沒研製到位,頂多也就水力單一作業錘打,還有鑽孔、打磨也是一樣。
如鑽石這類,西班牙和葡萄牙這些西洋人從南非一帶搞來販到大明也只是做裝飾品,現今長江三角洲那邊就有這樣的工廠,王府內也有不少鑽石飾品。
“對了,以後誰家技藝願意抒寫成冊,或是有最新發明都可以到本少爺這裡報備,只要經過鑑定、認可,本少爺都會給予獎勵。當有人想用這些技藝和發明時,他們必須得給出一份使用股,在沒有得到我們共同的認可,一律不得外傳。”
“少爺,您的意思,就是以後有了發明是屬於我們所有人的,對嗎?”葉勝腦瓜子一轉,似懂非懂的問道。
“對,有史以來大家都不願意將自家技藝授人,哪怕是要教也是教七分留個三分,嗯,有句話怎麼說得來着?教好會徒弟,餓死師傅,對吧。”
朱由崧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有這種擔心,但本少爺現在可以告訴你們,這種擔心是沒必要的。”
“在王府,你們每一種技藝是得到保護的,誰要使用你們家的技藝都得交錢給你們,這樣你們家就不用怕後輩子弟無能而技藝失傳,使得無生計可活。”
顯然朱由崧的一番話讓工匠們耳目一新,感覺是有那麼點說道,彼此間議論紛紛。
其實按理來說,本不必如此,因家丁本身就屬於王府,他的一切也是王府的,不過爲了挑動工匠的積極性,這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少爺,仔細想想還是你這個辦法好,起碼保證了技藝不會失傳,也能讓工匠們得到應有的好處。”
葉勝始終是出身大家族,眼見那是不用說的,稍微一想就明白,才六歲的孩童居然有如此遠見,心裡也是不得不佩服,如若不是今日親身在場,誰說了自己也不會相信的,這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少爺……”
木匠頭吳穎率先憋不住了,“少爺,那技藝報備上來,誰來鑑定啊,還有那個技藝錢是怎麼算的?”
“嗯,問得好!”
朱由崧目露讚許,渾然不覺自己一個屁孩對大人搞出這模樣有多滑稽,吳穎也並沒感覺有什麼異常,只聽他說:
“木匠班和鐵匠班兩方掌事人共同參與,成立科研部,我會讓葉勝幫你們制定出報備序列來,你們十六人定要用心辦好此事。”
說着,朱由崧站了起來,雙手背後沉吟了兩下,擡頭道:“至於技藝錢,前面已經說過了,按份給。比如你發明了一製作技藝,哪怕只是一道工序,要是王府沿用了這套技藝,那麼每製作一件東西按純利潤的份子抽成給你,大家認爲怎麼樣?”
“嗯,我看可行!”
大胖子柳中率先點頭,道:“王世子給得份額已經很高了,大家別太不知足,一件件東西搞下來,要是賣得好,成千上萬的,積累起來那可不少了。”
“是啊,這分配好,要是自己搞,不知哪天能做得出來呢,大家一起集思廣議,由少爺權衡定然更賺錢。”
鐵匠頭吳穎也是緊隨其後,在場的衆人紛紛表示認同,個個臉泛紅光,那精神勁兒別提了。
看着這一幕,朱由崧心裡比較滿意,能進王府的人都不會是笨蛋,而且個個也識字,這都是未來的班底啊。
一旁莊木頭羨慕的緊,連着葉勝也跟着雙眼泛紅,如若真的這般,那這些工匠可不都發了麼?
只要確立了知識產權,工匠就會得到應有的地位,於此也能保護技藝不會失傳。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朱由崧利用了利益提高他們的積極性、創造性,使得工匠們自主的融入這個草創的利益團體內,爲整個團體利益服務,最大得利者也非自己莫屬不可。
離開了工匠宅院,葉勝憋得一臉火紅,看着他一直在嚅動着嘴,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朱由崧就感到一陣好笑,不由道:
“想說什麼就直接開口,不必顧忌。”
“少爺,那科研部就這樣交給他們了?會不會太草率,他們這些人技藝是有些,不過理事就難說了。”
葉勝必定見過一些事,有這說法也不意外,朱由崧點頭道:“這事就要靠你了啊,沒事你看着點,別讓他們亂來就行。”
之前對工匠講了那麼多,無非是給他們畫了一個大餅,朱由崧目前也不指望那些人能幹出點啥,主要還是對自鳴鐘進行仿製。
當然,這東西結構非常複雜,十幾年前利瑪竇進獻給萬曆的自鳴鐘,哪怕是現在也需要傳教士們定期進宮對其進行檢修。朱由崧也沒抱希望在短時間內能仿製出來。
至於自鳴鐘的材料採購,他也就不管了,這些都有王府相關人員自行處理,錢財什麼的也自有人報備到姚氏那兒,
一班三人,朱由崧雙手背後,邁着老爺步走到了外院東正房,剛要轉身向內院行去,正巧福王朱常洵也背起雙手從王府大門處踏了進來,挺着個大肚子,臉上的肉一顛一顛兒的。
一老一小撞了個面,兩個都揹着雙手,一副老爺範兒,相互間彼此大眼瞪小眼。
“福八,你這是學誰哪?”
福王眯起的雙眼瞬間瞪大了,朱由崧打了個激靈,揹着的雙手兒立馬放下。
“父王,今天這麼早,你咋就回來了呢?”朱由崧立馬換上一副笑臉,還帶了一副純真神情問道,說話間又揮退了葉勝和莊木頭。
事實上現在才早上八點過些,朱由崧怎麼也沒想到朱常洵會從宮裡回來,每次要回來還不是得等到午後?看來事有蹊蹺啊。
“嗯哼,今天你老爹我可是遭罪了。”
福王咄了一聲,邁着八字步朝東正房行去,滿臉的不爽,憤憤道:“那些外臣尋着由頭想讓你老爹離京啊,只要你老爹我還呆在京城,他們怎麼的也不放心,媽了個吧子的,真以爲本王想坐那個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