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娟的呼聲,在院子中的姜婆婆很快衝了進來,來到小娟的牀前,一臉震驚的看着小娟道:“乖孫女,你……你說啥?”
小娟變成這個樣子,三魂猶如去了七魄,魂不守舍姜婆婆當然不敢遠離,所以剛剛小娟的話姜婆婆可謂是聽的清清楚楚。
那目光看着小娟既心疼,又充滿着疑惑。
在她看來小娟之所以會這樣,很可能是受不了這種打擊,還心中存在着幻想,但卻又希望林浩沒死這是一個事實。
因爲只有這樣,或許自己的孫女纔會重新的開心快樂起來。
小娟此時表現的極爲激動,從牀上坐了起來,那模樣恨不得就要馬上下牀一樣,迎着姜婆婆的目光急切的說道:“婆婆,林浩,是林浩,他還沒死。”
姜婆婆再次一怔,但雙手卻抓住小娟的肩膀一下子穩住了她的身形道:“你,你說他真的沒死?”
“是的婆婆,林浩他真的沒死。”小娟深深點頭,目光看着姜婆婆一臉激動,熱淚盈款。
那是開心的淚光,是激動的淚光,就恍若那死去的人是自己,又活過來了一樣,而不是林浩。
姜婆婆再次一愣,她的目光看向小娟,不疑有假,因爲從小娟的目光中她可以看的出來,小娟現在很清醒。
她並非是因爲過於心痛而承受不了這種打擊而產生的幻覺。
緩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儘量平穩下來,姜婆婆再次安撫小娟,輕聲道:“乖孫女你別激動,先告訴婆婆你爲什麼這麼確定林浩他沒死。”
“嗯。”
小娟點了點頭,拭去眼眶中的淚水,同樣深深吸了口氣,方纔依舊有些顫慄的說出了四個字:“雙頭蜈蚣。”
“雙頭蜈蚣……”
姜婆婆眉頭一皺,微微思索,頓時明白了過來,但神色卻一下子變的難看了起來,目光看向小娟道:“你是說你感受到了什麼異動?”
雙頭蜈蚣是姜婆婆在林浩體內下的蠱蟲,而在小娟的體內同樣也有一隻,除了曼陀羅花的毒能夠迷情之外,這兩條蜈蚣纔是關鍵所在。
就好比是小娟與林浩兩人之間的一個銜接一樣,讓兩人無法分離,越愛越濃。
而這也是在林浩家,等到第二天小娟和姜婆婆一起離開的時候,林浩爲什麼又會忽然追了出去,反覆無常,拼了命的要將小娟留下的原因之所在了。
但這蠱蟲既然是姜婆婆所下的,她當然更加清楚這蠱蟲的習性。
若是尋常來說,蠱蟲留在體內是根本不會有所反應的,也不會令人察覺的到,與人共存,直到人死的時候這蠱蟲纔會自然死去。
但還有一點,那就是在有人強行將其中一方體內的蠱蟲逼出體外的時候,那麼另外一方必然將會感受的到。
所以此時姜婆婆纔會面色變的如此難堪。
一時間,她的目光看着小娟極爲複雜。
小娟見狀,頓時愣愣道:“婆婆,你怎麼了?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姜婆婆嘆息一聲,卻不知該如何回答,良久方纔搖了搖頭道:“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林浩他的確很可能活着,但是……”
“但是?”
姜婆婆欲言又止,令小娟一愣,眉頭瞬間緊鎖,疑惑問道:“婆婆,但是什麼?”
“但是……但是……”
姜婆婆一遍遍重複,緊咬牙關,但小娟的目光越是期待,她卻越是無法開口。
最終,從姜婆婆的目光中小娟判斷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悠悠問道:“林浩還會出事?”
“哎……”
姜婆婆無奈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這讓小娟頓時整個人如同瘋了一樣,一下子緊緊的抱住了姜婆婆,渾身顫慄,不斷問姜婆婆原因。
姜婆婆原本不忍,但卻也明白以小娟此時這個樣子若是不說出實情,恐怕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只得無奈說了句:“命與蠱相依,這雙頭蜈蚣蠱一旦下了在人未死之前是萬萬不能取出來的,離體一刻,蠱蟲必然斃命,而受蠱之人當然也……”
“也就是說林浩雖然現在沒死,但是他很可能還是會死……”不等姜婆婆把話說完,小娟已然明白過來,頓時無力的鬆開了姜婆婆的手,面色蒼白,眼眶的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悄然滑落。
姜婆婆見狀,一臉心疼,但卻還是深深的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這都是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乖孫女你還是把他給忘了吧!”
“不,婆婆,這不是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
但小娟卻不這麼認爲,此時哭的更加傷心更加厲害了,悲痛欲絕,她一邊哭一邊嘶吼道:“都是我,都是我讓婆婆對他下蠱纔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我,都是我的錯,該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應該是他,婆婆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此時的小娟顯的特別的無助,而姜婆婆就好像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渾身顫慄的不斷去握住姜婆婆的手,滿臉乞求的重複着那三個字。
“救救他……”
姜婆婆的老眼中,此時同樣也閃動着淚花。
微微猶豫,但最終卻還是神色斷然的搖了搖頭,她就這麼一個孫女,猶如至寶,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小娟受一絲危險的。
更妄論是很可能會犧牲掉性命的事情。
但就是她的那一絲猶豫,那輕微的片刻停頓,卻讓小娟恍若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滿懷希望,但見姜婆婆搖頭卻又一臉失望。
大起大落,令她整個人渾身一震,甚至是差點再次昏厥了過去。
等她在穩定身形以後,目光看着姜婆婆卻不斷搖頭呢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婆婆你一定有辦法救林浩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告訴我……救他……求你了……”
她一遍遍的哀求,整個人就好像發瘋了一般,聲嘶力竭。
但姜婆婆的回答卻一如既往,她再次鑑定的搖了搖頭道:“小娟,婆婆真的救不了他,蠱蟲離體,必死無疑,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同樣沒有辦法,更枉論事婆婆我呢!”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我知道婆婆你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但小娟卻恍若未聞,依舊是一遍一遍的不斷哀求着,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着,打溼了衣襟,打溼了被褥。
姜婆婆嘆息一聲,安慰道:“水花濺得在高,但也有落下的時候,一顆心就算在炙熱,但也終有熄滅之時;小娟你現在只是一時承受不了,等過段時間也許就會忘記,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你又何必非要這麼折磨自己,折磨婆婆呢?”
小娟聞言,慢慢鬆開了那緊緊握住姜婆婆的手,面如死灰。
“小娟,你想幹什麼?”姜婆婆一怔。
小娟微微擡頭,目光看向姜婆婆,眼淚雖然依舊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但神色卻異常決然。
她狠狠咬住嘴脣,將嘴脣都咬的冒出血來,一字一句道:“好吧,既然婆婆不肯救他,那麼孫女也就不在強求了,但林浩是因我而死,他若死了,那麼小娟將餘生難安,就算活着也是如同行屍走肉,也更加不會苟活,定會隨他而去,到時候還請婆婆好生照顧自己,安享晚年,長命百歲。”
說完以後,小娟跪在牀上深深的對着姜婆婆叩了三個響頭。
小娟的話,宛如臨終遺言,很明顯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了一絲活下去的念頭。
這讓姜婆婆頓時泣不成聲,既心痛又無奈的道:“我的孫女啊!你到底想要婆婆我怎麼樣啊!並不是婆婆鐵石心腸,只是要讓婆婆犧牲自己的孫女去救他一個外人,你讓婆婆如何捨得,又如何能夠下的了手?這不等於是親手葬送了自己親孫女的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