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不吃他這套,“好好說話。”
“跟瀚瀚回去吧,還是待在家裡最安全。”
傅染轉過身望向明成佑眼底,“既然知道這個家可能不安全,我們都走了,媽要怎麼辦?”
“目前爲止,我只能將你和瀚瀚先送回去,這個理由最不會引人生疑,媽這邊不能動,但我會盡量小心,所以隔三岔五我還要到這來。”
傅染抱住身前的明成佑,“確定了嗎?”
“只是缺了個理由,爲什麼會這樣做的理由。”
“也許蕭管家那兒會有突破口。”傅染適當提醒。
明成佑在她頭頂輕吻,“你只要看好瀚瀚看好自己就行,其餘的事交給我。”
明成佑出去後,傅染在房間收拾東西。
許容敲開房間門進來。
“這麼快收拾行李?”
“是啊,也沒什麼東西,有些衣服放在這反正還要回來過夜的。”
許容走到傅染對面,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媽對你可真好。”
傅染不動聲色,“哦?這話怎麼說?”
“先前我想回美國,媽是什麼態度你也看到了。”
“容容,依雲首府畢竟離這兒近,美國太遠媽想照顧你都照顧不到。”
許容在臥室內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怎麼突然想到搬回去呢?”
“先前是因爲媽腿不好,照顧起來方便,現在眼瞅着恢復得差不多了。”
“你們就這樣搬走,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傅染和許容在房間待了會,許容來到樓下,李韻苓朝她招手,“怎麼樣?”
“媽,我跟小染說您腿還不舒服,說您想要他們多待些日子,可小染執意要走,這會在房間着急收拾東西呢,還說家裡不是有保姆嗎?實在不行再請個管家回來。說我也能幫幫忙,可我懷着孕她不是不知道,媽,要不我再上去勸勸她吧?”
原來方纔許容是按着李韻苓的意思,讓她去勸傅染留下的。
李韻苓聞言,氣的面色鐵青,欲要強撐起身,“她真是這樣說的?”
“媽。”許容趕緊攙扶住她,“算了吧,傅染說是成佑的意思,她不過是聽成佑的話搬回去。”
“好,居然用成佑做擋箭牌。”
李韻苓怒火中燒,抄起個茶杯砸向地面,“一個個翅膀都長硬了!”
“媽,”許容乖巧地倚在李韻苓身側,“不是還有我在您身邊嗎?以後我肚子慢慢大起來,麻煩您的事情可多着呢,就怕您到時候最好我離開這。”
李韻苓神色稍緩,拉過許容的手拍了拍,“還是你最讓我省心。”
許容展顏,李韻苓扭過頭去看了眼許容。
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攏,李韻苓目光定在某處,傅染是怎樣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瞭解,就算是平常,她也說不出這種話,更何況是現在。
李韻苓多多少少也能看出傅染和許容之間的不對付,再加上之前的事,傅染怎麼看都不是個傻到會當着許容的面說出那些話的人。
李韻苓瞅着身邊的許容,她也纔到明家沒多久,卻已在慢慢被腐蝕,慢慢被這豪門光環籠罩的人性都開始不真實。
李韻苓甚至能想到她以後的路,說不定會跟自己一樣,說不定,還不如自己。
許容笑裡藏着悲涼,身體的不適再加上心裡的巨大壓力,她越來越力不從心,可是沒辦法,她要爲她和明嶸,以及孩子爭出一條生路來。
而這條路,只能踏着擋在他們跟前的人,才能越過去。
明成佑將瀚瀚和傅染接回依雲首府,傭人一早將屋子收拾好,傅染抱着瀚瀚在園子裡等他,明成佑將車停入車庫後回到母子二人身側。
把手裡簡單的幾樣行李交給傭人,兩人相攜上樓,明成佑推開主臥的門,進去後二話不說仰躺在牀上,“還是家裡最舒服,牀也舒服。”
傅染把趴在肩上睡熟的瀚瀚放入小牀,明成佑兜裡的手機響起,他接通後幾乎沒說話,傅染起身回頭,聽到男人嗯了聲,目光同她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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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近時,明成佑掛了電話。
“誰啊?”
他手臂壓在頸後,眼睛盯向上頭的天花板,“一個客戶。”
傅染伸手掐了把,“客戶會這麼神神秘秘的?明成佑,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事呢?”
“哪敢啊,”明成佑握住她的手,“以後想掐可以,能不專門掐脆弱的地方嗎?”
“你哪地方弱啊?”
她就在他腰際掐一把,用得着把她說成色女似的嗎?
“我哪哪都弱。”明成佑隨口開了句玩笑,但傅染看得出他心不在焉,“成佑,我們這樣離開家裡,二哥他們會起疑心吧?”
“起也好,不起也罷,事到如今,已經到了差一步就能攤開的時候了,有些事情被蒙着太久,掀開後的神秘感也會完全蕩然無存。”
傅染躺到明成佑身側,“也許,心裡早就有過懷疑,卻始終不肯相信罷了。”
這纔是人性最最脆弱而無法改變的一面。
明成佑側過身,將傅染撈進懷裡,俊臉埋入她頸間後,在她耳邊道,“我出去趟。”
傅染下意識抓住明成佑的衣袖,“小心點。”
他笑着湊回去在她前額親吻,“別擔心,一會就回來的。”
傅染看着明成佑走向門口的背影,他步子堅定,但傅染卻多多少少看出了男人的猶豫。
明嶸從明家出來後並未直接去公司,後視鏡映照出的臉滿面均是肅冷,他想將許容送回美國,那樣的話至少也能沒了後顧之憂,可李韻苓這一關擋在跟前,硬生生將他的計劃給切斷。
明嶸收回神,眉宇間蹙起,倘若不是身邊有許容,有些事原本都能捂得很好,也不會露出馬甲,明家表面上是風平浪靜,但各人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些,他嘆口氣,每個人都有軟肋,許容便是他的軟肋。
車子一路來到棟灰白色的別墅跟前,明嶸徑自將車開進去,客廳門口站着個高大的男人,“二少。”
“david,屍體被打撈上來,這件事聽說了吧?”
“二少放心,就算找到屍體也不可能會有絲毫的線索,如果有人敢站出來阻礙您的路,您放心,我會一一替您剷平。”
明嶸臉色不由一凜,掃了david一眼後大步走進去。
他沒有換鞋子,直接踩着光可鑑人的地磚來到客廳,有個中年男人背對他坐在沙發上,聽到腳步聲,男人也沒有回頭,直到明嶸越過茶几坐到他對面。
男人擡起頭,身子陷入沙發後對上明嶸,“來了。”
明嶸輕應聲。“嗯。”
這張臉,是李藺辰的父親,李老爺子。
偌大的別墅內,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平時幾乎沒人在這過夜。
“藺辰的事,你辦得怎麼樣了?”
明嶸攤開兩手,“沒辦法,這件事成佑不肯鬆口,上面壓得很緊,我想要幫忙也是力不從心,可能還是要以綁架罪定案。”
“你都沒有法子?”
明嶸下意識皺起眉頭,“你有辦法也不用讓我出面。”
李老爺子聞言,臉色越發陰暗,“我就這麼個兒子,先是出了場車禍,現在又要坐牢,藺辰算是完了。”
明嶸掏出根香菸點上,透過薄霧嫋嫋看向對面的李老爺子,“我一再告誡讓他別輕舉妄動,是他自己按捺不住纔會被明成佑這麼給揪出來,說到底也是咎由自取。”
“明嶸,他好歹也是你堂哥。”李老爺子不悅道,緩了緩神,他翹起條腿,“我怎麼忘記你現在不姓李,姓明瞭?”
明嶸傾起身,將手裡的煙掐滅在菸灰缸內,“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麼好多說的。”
說完,就要起身。
李老爺子斂起神色,“你坐下,是大伯語氣不當。”
外頭的david聽到動靜,推門而入,“老爺子?”
男人揮下手,david這才退回去。
明嶸瞅着門口的方向,身子重新坐回沙發內。
李老爺子名喚李培寧,是李家培字輩的老大。
“明嶸,現在藺辰的事暫且就這樣吧,即使以後出來,我這邊在他身上也沒什麼希望了,前幾年好不容易認回你,你父母知道後也總算能安息。”
明嶸手掌握成拳後撐起前額,“我查過當年的事,記錄的檔案裡頭確實說我爸媽所坐的車子剎車被人惡意破壞,發生車禍的時候您說明雲峰也在場,所以料定這件事跟明家脫不了關係。”
“如果這是一起簡單的車禍,我也不會想到明家,按照路邊撞擊的情況來看,你爸媽並不是當場死亡,由於車頭撞毀嚴重,導致他們被困在駕駛室出不去,警方的結論也給出了,他們是被燒死的。”
明嶸用力閉上眼,這席話李培寧一早就跟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