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的事情,很多時候你所知道的真相併不是真正的真相,有很多更爲複雜的因素有可能就這樣被掩蓋了,然後不爲人知。
所以聽完夏知晚輕聲說出那天的事情之後,顧曼曼的表情就從一開始的震驚不可思議變成了原來如此。
她其實一直不明白,夏知晚爲什麼這次這麼堅定的要和官逸景離婚。
以前她也說過,“要是受不了或者過不下去就離婚。”但是夏知晚只是猶豫不決,一方面出於對官振業的愧疚,另一方面則是由於自己的心搖擺不定。
這次夏知晚這麼堅決差點都要讓她刮目相看了。
所以今天早上看到官逸景出現在她現在的出租屋裡面,那一刻心裡是極度不滿的,不滿她的猶豫不決,都已經決定要離婚了還牽牽扯扯,可是到底夏知晚也已經成年了,就算再怎麼不爭氣也是她的事情。
但是現在,聽完夏知晚的陳述,忽然覺得,這婚是離定了。
如果溫錦良敢這麼對她,她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的。
說出來,夏知晚的心情似乎好受了一點,一直以來,這件事情就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即便顧曼曼問她爲什麼要離婚的時候,自己也只是說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不適合了,就想要離婚了。
當時顧曼曼還說,你不是早就覺得不適合了嗎,爲什麼要一直拖到現在。自己
也只是說,那個時候以爲時間會改變一些看法,後來發現時間越久失望就越多,所以想要放手了。
顧曼曼沒有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深層的原因,真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因爲顧及着夏知晚的感受,所以一直不敢在她的面前提及白昭庭這三個字,現在聽夏知晚親口說出來,白昭庭是因爲她的原因纔會失蹤的,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也瞬間明白了夏知晚這段時間的痛苦和壓抑了。
目光探過去,夏知晚一直是低着頭的,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很平靜,沒有什麼激動的表情,但是看着她顫抖的手,就知道她心裡面是多麼的壓抑了。
身後,電視裡的新聞還在轉播了白氏的記者招待會,即便是飽受打擊,但是白仲堯還是一臉鎮靜的發着言,有條不紊陳述着對後事的處理,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
夏知晚看着電視裡面白仲堯的臉,心裡扯起綿密的痛,在她看來,白仲堯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痛失愛子的父親而已。
她將臉上的悲傷全部都埋在了心裡,然後問顧曼曼,“曼曼,白老先生現在還在醫院靜養嗎?”
顧曼曼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說,“是的,他身體很不好,開記者會都是強撐着的,開完會就有立即被送去了醫院,我之前和錦良去看過他,狀態很不好。”
夏知晚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看到白老先生這個樣子,真的覺得都是我的錯。”
顧曼曼看她這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晚晚,有些事情的發生會有很多的原因,不用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再說了,小白現在可能是失蹤了,畢竟當時現場沒有找到和他有關的東西,溫家已經派人去找了,估計不久之後就會有具體消息,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凡事沒有到最後一步,不能放棄。”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大半個月了,可是白昭庭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當時大雪封山,搜救工作全部都耽誤了不少,夏知晚沒有直接接觸到救援隊,也不知道工作進展的如何了。
顧曼曼在溫家,估計知道事情的進展,可是她卻不敢問,生怕自己問出了什麼令人心碎的結果。
從沒有想過白昭庭最終會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也沒有想過造成這種結果的推手是自己。
那個時候,她想,如果再有機會見到他,和他說話的話,一定會讓他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換一個生活,然後忘記以前那些傷心的事情,忘記那些傷害過他的人。
可是這些話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
每次想起來,總會愧疚不已,卻無濟於事。
她不知道該恨自己,還是該恨官逸景,或者怨恨白敬亭的偏執和瘋狂。
可是就像顧曼曼說的那樣,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只去計較一個原因。
所以她無法原諒自己,也沒有辦法再去原諒官逸景了。
最後她擡起哀傷的眼睛,問道,“曼曼,如果小白真得一輩子都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
顧曼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說,“如果真是這樣的結果,那就離開這裡吧,去一個新的地方,沒有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
或許有的時候不敢面對,就忘記吧!
顧曼曼將放在桌上的鑰匙拿起,“走吧,我送你去面試,待會兒要遲到了。”
面試完了之後,夏知晚想起前幾天給官逸景郵寄了離婚協議書,不知道他收沒收到。
不敢問官逸景,她就只好打電話給景希。
景希接到電話的時候有些驚訝,然後說,“夫人你是準備回來了嗎?”
“不是,”夏知晚乾脆的否決,“我想問問你們總裁收到我寄的離婚協議書了嗎?”
景希的額頭頓時劃過一絲冷汗。
一個小時前,秘書將這封郵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總裁的辦公室桌子上,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只不過半分鐘後,就聽見裡面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音。
景希抹了一把汗,然後儘量語氣柔和點,“夫人你還是回來吧,不然官總要是真生氣了,可能後果比較嚴重。”
果然,官逸景身邊的人都和他是一條心的。
“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收到了,麻煩你們總裁籤一下字,就跟他平時籤文件一樣,就這樣,我掛了。”
景希握着手機,剛剛猶豫要不要跟官總彙報一下,來自官逸景的內線就響了,他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