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你想知道嗎?”曲柔嬉笑。
禾弋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她猜不到眼前這個女人的下一步棋會怎麼走。
“曲柔,你有備而來,你肯定是帶着目的來找我的。”
“沒錯。”
禾弋看着她,心裡忽然有些後怕,老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曲柔要是跟她來陰的,她連做防守的準備都沒有。
“你不是來請求我跟董正楠離婚的,你這個架勢,哪有點逼人的氣場?”
看起來,曲柔像是來找她閒聊的。
就像是,平日裡太過無聊,閒談來打發時間。
但是她又想不通曲柔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這棟別墅裡不是隻有她一個人,一舉一動總會落入別人的眼裡,然後彙報給董正楠。
曲柔仔細觀察禾弋的神情變化,在心裡暗暗得意。
她還不算太蠢,最起碼猜出自己此番前來帶了某種目的。
快了,就快了,魚兒就快要上鉤了。
“如你所說,我拖着一副病怏怏的殘軀,怎麼能逼你呢?”曲柔故作輕鬆的一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禾弋直接開門見山的說,“要求。”
“沒什麼要求,真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我這個客人要走了,你好歹也是別墅的主人,送一送也無傷大雅吧?這個要求,夠簡單吧?”
禾弋略顯狐疑的看着她。
她雖然不太相信曲柔的要求會這麼簡單。
但爲了想知道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禾弋決定還是跟過去一看究竟。
她思忖着,隨後點頭,“客是一定要送的,不過曲柔,你可別忘記你剛纔答應我的。”
“沒問題,”曲柔優雅轉身,“出了這別墅,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決不食言。”
禾弋站了起來,跟上前去。
曲柔頭也不回的走着,脖子仰高,就好像她纔是這裡的主人一樣。
向翊則不緊不慢的跟在最後。
走出別墅,站在下花園的臺階旁,曲柔停下了腳步。
禾弋走過去,與她面對面的站着,“現在,你可以說說你過來的目的了吧?”
今天的曲柔真的很奇怪,打着來找董正楠的名號特地從醫院跑過來跟她說一些不着調的話,還非要自己送她出門才肯說出前來的目的,雖然她知道,她不一定會說。
但她還是這麼做了,或許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市中心的富人區門口,門衛放行了董正楠的車。
車子慢速開進小區,然後轉彎加速離開。
曲柔看着禾弋,眉尾一挑,“禾弋,你還記不記得你打了我一個耳光?”
“當然記得。”
“那麼現在,”她頓了頓,“我就要把這一耳光還給你。”
禾弋輕笑,然後搖頭,“不會,你要是想還給我,現在就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噢,你以爲我會親自動手授人以柄嗎?別傻了,我會讓你自己還你自己一個耳光。”
“自己還自己一個耳光?”禾弋重述一遍,“曲柔,你今天是不是還沒吃藥?”
別墅門口的風有些大,吹的她的頭髮有些凌亂,眉頭也越皺越緊。
她眼中的曲柔,俏臉正一步步的扭曲化。
“這樣吧,我重新給你個解釋,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親自動手打你,因爲如果我動手打你,只能讓你痛一時,但是如果我找別人打你這一耳光,我相信你會痛一生一世。”
禾弋忽然往後退了一步。
但曲柔卻不甘心,又上前逼緊了一步,“這一耳光,在醫院的時候,正楠沒有替我還給你,那麼很快,他會替我補回來的,而且,會比你打我的那一耳光,痛至百倍。”
禾弋有一剎那覺得,曲柔是不是精神開始錯亂了?
她的美眸裡充斥着仇恨與報復,扭曲了她原本秀氣嬌柔的臉龐,聲音尖銳的可怕,一個勁兒的咄咄逼人,句句如刀鑽心。
禾弋又退了一步,正準備說話,就發現曲柔忽然朗聲大笑,笑裡的那股得意藏都藏不住。
“禾弋,你相不相信?”
“我……”禾弋嘴脣微動,這邊曲柔已經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
她心裡一驚,話鋒頓轉,“曲柔,你幹什麼?”
禾弋想用力的抽回來,但女人卻死死的抓着不肯鬆手,亮紅色的指甲掐着她的手背,笑的嫵-媚而妖-嬈,“禾弋,你就要輸了。”
她瞪大了雙眼。
曲柔握着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你知道你爲什麼要輸了嗎?因爲他來了。”
話音才落,別墅的鐵門完全敞開,董正楠的車徑直開了進來,不帶一點停頓。
車子的轟鳴聲和喇叭聲在耳邊炸響。
下一秒,禾弋的瞳孔倏的放大,驚恐萬分。
她的手還筆直的僵硬在半空中,而剛纔還盛氣凌人無比囂張的曲柔,已經從高高的臺階上滾了下去,額頭正好撞在了堆砌花壇的紅磚上。
她就這樣直直的躺着,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臺階上,紅磚上,還沾染着豔紅的鮮血。
她額頭上的血,比花園裡開的最紅的玫瑰花,顏色還要深上幾分。
禾弋的耳邊,除了車子陡然響起的刺耳剎車聲,還有向翊撕心裂肺的喊聲,“曲小姐。”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僵住的手,一時間忘了要收回,就這樣直直的伸在半空中。
禾弋的大腦裡只剩下了空白。
坐在駕駛座上的董正楠微一擡頭,看見的就是眼前這一幕,紅的灼人眼球。
而且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站在臺階上的禾弋。
他清楚的看見,曲柔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臺階上滾了下來。
緊接着就是向翊驚慌失措的呼喊。
董正楠猛踩剎車。
在聽見車門重重被甩的聲音之後,禾弋才慢慢反應過來,木訥的擡頭望他的方向看過去。
董正楠來了,沒錯,曲柔說的,一點都沒錯。
他的眼睛裡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和漫無邊際的心疼以及對她的憤恨。
禾弋收回了手,呆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這一切。
她明白了,她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這所有都是曲柔策劃好的一出好戲,她之前想不明白的,在事發之後的現在,她全都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