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李華？其他人應該沒這個膽子。”不得不說，寒少對顧家人真的很瞭解。
“這是我應該受的。”顧晨歡沉默半晌，輕聲說道。
慕奕寒身子一僵，緊緊抱着她，把臉埋在她發間，半晌，說道：“我送她走，送到南美，這輩子，再不讓她回國，思晗……送他去歐洲讀書，好麼？”
聲音悶悶的，帶着些許的鼻音，些許祈求。
送許可欣走？
她怎麼可能讓許可欣逍遙自在活着？
她活着，就是她心中魔障。
他以爲，把許可欣送的遠遠的，她看不見，她就可以當事情沒有發生過麼？
掩耳盜鈴，不過如是。
“不用，沒那個必要，再說，你不是說思晗還小麼，離開母親不好吧？”顧晨歡淡淡笑着說道。
“歡歡……”他低聲呼喚，她剛剛雖然是笑着說話，聲音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這讓他有些害怕，忽然間，覺得已經掌控的，全都變成了不確定。
“嗯？”她應聲，依然如往常一樣乖巧，慕奕寒卻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掌控。
“你別這樣。”
“怎麼樣？”她反問。
慕奕寒蹙着眉，顧晨歡淺淺一笑：“坐好，我幫你洗頭。”
似乎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她到處洗髮露，在他頭上抹開，細心按壓，慕奕寒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閉上眼享受，他睜着眼，緊緊盯着她，像是怕她下一刻就忽然消失一樣。
明知道，她要做什麼，也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可是，卻偏偏，無法阻止無法改變，這種感覺，糟糕透頂。
晨曦微啓，慕奕寒醒來的時候，顧晨歡正乖巧伏在他懷裡，睡得很熟，微微的鼻息在他的肩頭繚繞，輕輕癢，心酥軟。
慕奕寒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起身去鍛鍊，反而側着頭，指尖撫上她玉頸上的青紫。
心疼，心痛。
顧晨歡迷迷糊糊睜開眼，定定看着她。
“醒了？困不困？困就再睡一會兒。”他低笑，聲音沉沉的，顧晨歡聽話地閉上眼，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慕奕寒抱着她，只覺心滿意足。
顧晨歡閉着眼，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回抱着慕奕寒，兩個人靜靜相擁，過了許久，慕奕寒才起身，顧晨歡也沒繼續睡，跟着他一起坐起來。
“你起這麼早幹什麼？睡吧，免得白天犯困。”慕奕寒看她也坐起來，一副打算起牀的樣子，笑了笑說道。
顧晨歡半躺下，睜着眼，看他走進浴室。
二十分鐘後，慕奕寒去衣帽間，顧晨歡起牀洗漱，跟着他一起下樓吃早餐。
“要跟我一起去公司？”慕奕寒詫異望着她，顧晨歡點點頭，反問：“是不是不方便？”
“怎麼會，高興還來不及。”
凱承大廈頂樓的陽光房裡，顧晨歡躺在躺椅上看書，慕奕寒則趴着看文件，顧晨歡時不時看他一眼，只覺得和他在一起，即便是這樣各做各的，但是，因爲有他的存在，也覺得很安然美好。
這樣的日子，她好喜歡。
陽光房的門被敲響，慕奕寒的秘書走了進來，爲難道：“總裁，凱承風投的慕總有事要找您，您看？”
慕奕寒臉一冷：“讓他進來。”
一邊說一邊抱起資料去外面的辦公室，門沒有關緊，顧晨歡能聽到慕奕寒的呵斥聲傳來，而慕天遠，則奮力辯解，最後，慕天遠的聲音沒有了，只剩下慕奕寒的斥責。
“慕奕寒，你夠了。”忽然，慕天遠的聲音重新響起，他怒吼：“我爲什麼做不出成績，這你不知道麼？你讓所有人都不準聽我的話，我的命令，他們明面上聽了，實際上聽都不聽我的話，我要什麼資料都是拖拖拉拉的，根本不肯給我，這樣你讓我怎麼做事？”
“你不就是容不下我麼？你有本事撤了我這個總經理啊。”慕天遠冷笑看着慕奕寒，篤定他沒有辦法，上升到各個分公司正副總經理的位置，即便是總裁也無法一言而決，需要董事開會決定，所以慕天遠有恃無恐。
他也實在是沒辦法，如今雖然家主還是父親，但是因爲經濟命脈掌控在慕奕寒的手，就算是父親，也沒辦法隨心所欲，把他推上風投總經理的位置，已經費盡了力氣，但是隻要他做出成績，父親在董事面前就更好說話了，可是，一來就被架空，僅有幾個人跟着他，本來就夠鬱悶了，結果到現在，不要說聚集一股勢力了，連原先掌控在手裡的人，也被慕奕寒用各種各樣的藉口調走了，他想要做事，就更難了。
慕奕寒望着他，神色平靜，慕天遠叫喊着叫喊着，看到慕奕寒八風不動的平靜樣子，覺得這樣的慕奕寒，比他冷笑或者憤怒的時候更可怕，他的叫聲越來越低，最終，閉口不言。
等慕天遠終於閉嘴，慕奕寒才淡淡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自己主持一個項目，我相信我可以做得很好。”慕天遠望着慕奕寒，生怕他拒絕。
如果一直不能主持項目，那到底，他就無法讓別人看到他的能力，也無法讓人相信他。
慕奕寒嘴角微微翹起：“可以。”
下了那麼久的餌，魚兒終於要咬鉤了麼？
“但是，你只能主持千萬級以下的，不然，損失太大對董事們不好交待。”
慕天遠還在糾結事情辦的太過容易，是不是慕奕寒在耍詐，聽到慕奕寒的但書，他放心了一點，看來慕奕寒嘴上說得好聽，其實也是不打算給他機會的，千萬級以下，笑話，他堂堂凱承風投的總經理，卻主持個幾百萬的項目，不要說提升名望了，不要被笑就不錯了，慕奕寒，原來你這麼痛快答應，其實，和拒絕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拒絕。
慕天遠當然不肯這麼罷休，開始和慕奕寒爭執。
“我不可能讓你主持大項目的，你沒經驗，損失太大你賠不起。”慕奕寒不鬆口：“好了，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很忙，沒事你先離開吧。”
慕天遠怒氣衝衝離開，慕奕寒看着他的背影閃過森冷神色，他是欲擒故縱，慕天遠，你可要快點上鉤啊，別讓我等得太久。
送走慕天遠，眼看時間已經不早，慕奕寒撈起顧晨歡去吃飯，下午顧晨歡去玉雕廠，兩人約定晚上去珍寶齋吃飯。
顧晨歡六點到達珍寶齋，到兩人約定的位置，慕奕寒還沒到，打電話給他，說是馬上就來，但是顧晨歡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人還沒來。
再次打電話過去，去無人接聽。
顧晨歡皺眉，肚子很餓，直接叫了服務員過來，點了兩
個菜，一邊吃看，一邊試圖聯繫慕奕寒，卻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機，顧晨歡無奈，給慕奕寒發了短信告訴他她先離開了，慕奕寒沒回，顧晨歡等了一會兒，結賬離開珍寶齋。
她剛準備打車回清苑，就接到一條微信驗證請求，上面頭像，是許可欣，顧晨歡臉一沉，通過了驗證。
對方立即發來一條消息，上面，是慕奕寒和許思晗抱在一起的照片，順便，還有文字：據說你們約好了吃飯？外面的飯菜多不衛生啊，還是家裡好，你看，他在我這兒，過的好的很，再看他們父子倆，感情多好。
顧晨歡臉色一冷，許可欣不是應該在醫院接受治療麼？怎麼她看那照片的背景，一點不像是醫院，反而像是別墅的草坪？
她記得慕奕寒讓許可欣居住的別墅在哪兒，深吸一口氣，站在路邊開始打車。
“去哪兒？要我送麼？”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停在面前，車門打開，廖衡書出現在面前，問她。
顧晨歡微一猶豫，點了點頭。
“雲杉雅居。”顧晨歡報了地址，廖衡書眉頭微微皺起：“你要去找許可欣？爲什麼？不是說都交給我麼？”
“你知道她不在醫院？”顧晨歡擡頭，問。
廖衡書點點頭：“她不肯去醫院，所以……”
顧晨歡沉着臉，心底難過，許可欣說不去醫院就不去醫院？誰給她這個能力的？她自己麼？
別搞笑了！
不用問，都知道是慕奕寒同意了的。
慕奕寒，你好樣的！
“別急，都交給我，好麼？”廖衡書看她臉色難看，安慰她，顧晨歡勉強擠出笑意，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急的，我只是想看看，慕奕寒到底給我一個什麼說法。”
廖衡書不語，隔一會兒，顧晨歡問道：“廖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廖衡書淡淡一笑：“和朋友在附近吃飯，聽人說你一個人在街上，所以就過來了。”
顧晨歡看他一眼，抿了抿脣：“廖大哥，你……不需要這樣……我……你放心，等這件事了，我就會離開清苑，和你走。”
廖衡書嘆口氣，把車子停在路邊，看着她，認真說道：“歡歡，你不需要如此的，幫你，是我自己願意的，你別有負擔，嗯？”
“我……也不要你回報，能給你做點什麼，我很高興。”
顧晨歡眼一紅。
車子重新啓動，很快，到了雲杉雅居門口，車子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等在了門口，迎上廖衡書：“廖先生，我帶您過去。”
雲杉雅居，五十八號別墅。
顧晨歡和廖衡書下車，望着眼前的別墅，顧晨歡忽然有些害怕。
如果，慕奕寒並不像他說得那樣，反而對許可欣還心存愛意呢？她該怎麼辦？
心冰冰涼。
“走吧，我陪你上去。”廖衡書拍了拍顧晨歡的肩，見她遲遲不動，說道。
“廖大哥，我自己進去吧……”顧晨歡搖搖頭，咬牙，挺起脊背直直朝着別墅走去。
這邊都是一幢幢的單獨別墅，只是，沒有圍牆沒有大門，顧晨歡走到門口，按下門鈴。
“顧……顧小姐……？”開門的是傭人，她的問話，讓顧晨歡知道她是清苑的人，認識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