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一聽說亞忽亥給電死了,紛紛圍了上去,拿手在亞忽亥的硬殼上一摸,竟然熾熱得好似紅燒螃蟹一般,都驚呼不好,這貨也許大概確實是死了?
我便問小白能否檢測一下亞忽亥的生命特徵是否已經消失,小白道:“生命活動有終止的跡象,但並不能立刻判定其腦死亡,畢竟時間還太短,再過半小時基本上就可以下定論了!”?
範桶一聽,急得抓耳撓腮直跺腳,哭道:“哎呀,再過半小時連殼都涼了,那可就死透了,母親的,這貨怎麼這麼不撐電,女王那邊叫俺如何交代?哎呀呀呀呀!”?
我對範桶道:“拿冷水潑潑,興許還能活過來!”?
小恩道:“對,使徒體質異於人類,我們曾親眼見他們在太空環境下登陸甲板,都不穿防護服的,料來沒那麼容易死的,不如救一救,興許還能活過來!”?
範桶道:“事到如今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親自走上前去,從牆角處抽出了一根水管,擰開水龍頭,對着亞忽亥的身體就是一陣猛衝。亞忽亥的身體本來已經被電流加熱,一遇到冷水,竟然吱吱冒起煙來!同志們見狀,紛紛搖頭嘆息,都說這亞忽亥看來是真沒救了。?
範桶端着水管頭給亞忽亥渾身上下衝了一遍,越衝越氣惱,最後索性將水管一扔,罵罵咧咧走開了,獨自一人對着牆壁生悶氣。那水管頭落到地上,失去了控制,開始搖頭晃腦地滿地亂噴,被小恩一腳踏住,俯身擰死了。?
我見範桶對着牆壁唉聲嘆氣,便走過去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復生,望宣德公節哀!”?
範桶一轉臉,哭道:“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馬哥你還拿兄弟開涮,我哪會爲他節哀啊?我這是爲自己節哀啊!亞忽亥一死,銀河之心就再也找不到了,女王非我把凌遲了不可!”?
楊蛋對範桶道:“既然女王如此無情,咱不當這宣德公了,大不了撂挑子走人,銀河之心愛誰找誰找去!”?
範桶道:“說不幹就不幹,哪有那麼容易?”?
楊蛋道:“咱們坐上聯盟號,一塊逃到搖天星去!”?
範桶冷笑一聲:“你以爲主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麼?我的一舉一動,都盡在女王的監視之下,雖然表面上過的是神仙般的貴族生活,實則不過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傀儡而已!”?
我對範桶道:“你這話說得不假,看來你的政治觀點還是很明確的,並沒有被女王的小恩小惠矇蔽了眼睛,總體說來還是一名好同志!亞忽亥一死,銀河之心便永遠不會落入到女王的手裡,這對銀河系的蒼生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咱們應該高興纔對。至於女王那邊嘛,我看她也未必真捨得凌遲了你,只不過嚇唬嚇唬你,好叫你用心辦事而已。畢竟你對她來說還是有用處的,你的才華可以助她收服人心,鞏固她的統治,這一點沒人能比。但是常言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但有朝一日你對她不再有用了,她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使徒是兇殘的種族,範桶你不可不爲自己想好後路!”?
範桶紅着眼睛道:“馬哥一席話,令小弟茅塞頓開,撥雲見日,小弟必將銘記在心!我也知使徒本性兇殘,伴君如伴虎,只不過爲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爲之,得過且過罷了,以後要是真的有機會,還是要跟着馬哥幹革命的!”?
我笑道:“範桶說得好,身在曹營心在漢,有機會還是要繼續幹革命,殺光使徒,拯救銀河系!”?
衆人都齊聲叫好,熱烈鼓掌,都說還是我老馬有魄力,說話辦事像個領導的樣子,比宣德公有過之而無不及,亦屬天才之流,搞得我早已萬念俱灰的這顆受傷的心又有些飄飄然起來。?
我這邊剛飄然到胸口,還沒升上頭頂,那邊小白突然冒出來一句:“船長,亞忽亥似乎要醒了!”?
小白這一句話着實令聽衆們吃驚不小,怎麼燒焦了的人還有復活的道理?難不成這些使徒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都趕忙圍上前去觀看。只見亞忽亥身體略微顫動了一下,一雙眼睛就像熄滅的油燈一樣又被點燃了!亞忽亥雙眼猛然一亮,如火焰般燃燒起來,嚇得衆人一齊往後退了一步。亞忽亥果真又活過來了!衆人都是一陣唏噓,繼而嘖嘖讚歎:“真是可怕的生物!生命力何以會頑強至此?”?
亞忽亥見我們圍在他的周圍,指指點點,咦咦呀呀,武士的自尊受到了強烈的傷害,又變得狂怒起來,張開嘴巴就要咆哮。只可惜在身體遭受重創的情況下,英雄氣短,竟然沒力氣發作,只在喉嚨裡發出了一聲虛弱的悶吼以示抗議。這麼一來倒令圍觀的同志們大爲寬心,此君已是強弩之末,沒什麼可怕的了!?
範桶喜不自禁,笑呵呵地俯下身去,敲了敲亞忽亥硬邦邦的殼,一臉諂媚地道:“王子殿下,王子殿下?您還好吧?適才因爲電線漏電,電流流入鐵椅,不慎擊傷了貴體,燒焦了貴殼,實在是抱歉得很!不過還好有驚無險,經過俺們一番奮力搶救,您已拖離了危險,稍加修養,便可恢復健康。我已責罰了電工,拉出去砍掉了腦袋,爲王子殿下出了這口惡氣!”一通話說得衆人噁心不已。?
亞忽亥哼了一聲,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殺了我吧!”?
範桶急忙道:“微臣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女王陛下慈悲爲懷,囑咐微臣務必要善待王子,不可濫用酷刑。微臣銘記在心,不敢動刀動斧,只拿羽毛略加挑逗,點到爲止,盼就盼王子殿下能早日悔改,這都是女王的恩德啊!還請王子殿下念及同胞之情,幡然悔悟,說出銀河之心的下落,則女王陛下幸甚,黎民蒼生幸甚!”?
我心道:“範桶這吃貨倒是會說話!”?
亞忽亥道:“銀河之心乃是仙那度的神器,怎麼會在我的手上?”?
範桶哈哈笑道:“殿下不要哄騙微臣了!水晶影像上都記錄着呢,你的狂風戰士攻入了仙那度神廟,大祭司關閉了密室,自爆身亡,則銀河之心必然落入你的手中!如今密室雖已打開,金盤被取出,而唯獨銀河之心下落不明,大祭司的屍體亦不知所蹤,難不曾它們自己會跑嗎?”?
亞忽亥冷笑一聲,並不回答。?
範桶道:“殿下還是招了吧,省得在此受苦!”?
亞忽亥仍不言語。?
範桶有些急了,死皮賴臉趴上去,對着亞忽亥的臉道:“殿下,您老人家就招了吧!”?
我一看哪有這樣審犯人的,倒像是兒子求老子說出銀行存摺密碼,好笑之餘,突然想起一件事物來,順手往胸前一摸,硬硬的還在,不是別的,正是大祭司的項鍊。此物我一直好生珍藏,不敢示人,洗澡時就藏在衣服裡,平時就掛在胸前,連範桶也沒見過。如今聽範桶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難不成這東西就是銀河之心?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一閃,頓時令我激動不已。我一擡頭,看見小恩、楊蛋和小白在看着我,便知他們仨也想到了。大祭司的墳墓就埋藏在漢比拉蒯星的山谷裡,被我們偶然挖到了,屍體早已灰飛煙滅,這事都是大家親眼目睹的。石棺被使徒士兵到處亂扔了,而刻着字的石碑卻還在山洞裡躺着,原來那塊石碑竟然是亞忽亥刻的,難怪上面有使徒文字呢!項鍊上的水晶不似尋常寶物,能令死屍萬年不腐,不是銀河之心還能是什麼?零星的碎片一但被串起來,整個事件便十分明瞭了!?
一想到此,我便忍不住微笑了。小恩他們見我笑了,也都心知肚明地微笑了。唯有範桶仍然矇在鼓裡,趴在亞忽亥耳邊低聲下氣。?
我見範桶那副奴顏婢膝的樣子,真是笑死個人,便上前一拍他肩膀道:“宣德公,別審了,咱們喝酒去!”?
範桶一擺手,臉也不轉地道:“馬哥你不要搗亂,我正跟王子殿下好好商量呢!喝酒的事容後再議!”?
同志們哈哈一笑,一齊上前拽起範桶,道:“不行,酒癮上來了,難受得很!”,強行把他拉出了牢房。?
範桶沒辦法,被我們連拖帶拽出了地牢,臨走時還沒忘了吩咐一句:“換根大點的羽毛,繼續用刑,不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