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諾克薩斯的邊境線上,持續了一天的喧囂漸漸遠去,塵埃落定,戰場上剩下的,唯有焦土,到處都呈現出一片末世般的荒蕪景象。
戰地機甲維克茲正飄浮在戰場的上空,透過它身體中間的那隻眼睛,射出一束紅外光線,在戰場上來回掃描,尋找任何被遺漏的生命跡象。
某一刻,這頭鋼鐵怪物像是發現了什麼,它鎖定了目標,並且向主人發出了訊號。
“哦?”維克托站在不遠處,他順着紅外光線的指引,走向被標記的那片區域,很快就看到了維克茲的發現——
被那束紅外光線覆蓋的地面上,正躺着一具屍體的殘骸,這個可憐的傢伙像是被從中間劈開,身體一分爲二,已經很難辨認他的模樣——
但真正引起維克托興趣的是這具屍體的手臂:一副鐮刀型的假肢。
多麼驚人的發現!維克托頓時感到異常興奮,在一羣可憐脆弱的血肉生物之中,居然還隱藏着一個願意自我改進的半機械生物!
當看到這具屍體用充滿攻擊性的假肢,替換掉原有的生物手臂時,維克托不禁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倘若自己早點認識這個傢伙,說不定可以爲他打造出一副更加堅實的鋼鐵之軀!
“但現在也不晚...”維克托自言自語道,“這是個機會,我應該幫助這個凡人完成進化,這才能證明我的理論:鋼鐵,可以修復一切缺陷!”
懸浮在空中的維克茲迅速接到了指令,它飛到了這具屍體的正上方,身下的腹部張開,幾條觸[手很快把屍體的殘骸全部收集起來,裝進了它的腹腔內。
維克托滿意地看着這一切,隨後他回身朝東邊望去,說道:“走吧,該去找諾克薩斯談判了!”
——
韓蒼跟隨着那隻怪鳥,一直往北飛,他們穿越了諾克薩斯國境的大部分土地,來到了北面一片羣山環繞的區域,在深山之中隱藏着一座廢棄的要塞。
那隻怪鳥飛進了要塞中,韓蒼緊隨其後,他們落在了要塞的大廳裡。
那一男一女從怪鳥的身上跳下來,男的擡手輕輕一揮,怪鳥迅速縮小,變成一隻普通的小玩偶,被他一把抓住,塞進了袖子中。
韓蒼背後的翅膀化爲無數飛羽,漸漸消散了,他走上前,詫異地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那個女人微微一笑,“我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難道不想先說聲謝謝麼?”
韓蒼冷笑了一聲,說:“得了吧,就算你們不救,我自己也能逃走,而且故意把樂芙蘭搬出來要挾我,到底什麼意思?”
那個男人說道:“我們沒有要挾你,只是爲了確保你能跟我們來這裡。”
韓蒼微微一怔,感到更加詫異,他警惕地朝四周掃了一眼,問:“這到底什麼地方?”
那個女人說:“這到底什麼地方?你們到底是誰?你這人的問題還真多呀!”
緊接着那個男人說:“行了,阿莫琳,這裡交給我。”
那個女人咬了咬嘴脣,似乎並不甘心,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對韓蒼說:“我們曾經有許多身份,甚至在諾克薩斯的上流社會中佔有一席之地,但那些都已經成爲過去,現在我們是遠離社會,遭到放逐、被邊緣化的一羣無名氏,統稱爲【灰色秩序】。”
灰色秩序?韓蒼眼裡露出一絲困惑,這聽上去有點耳熟,可他又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無法聯想起任何熟悉的事物。
對方繼續說:“我們雖然遠離社會,但卻時刻都在關注着諾克薩斯的一切動態,就在昨晚你闖入地下迷宮的時候,我們也在那裡。”
韓蒼聽了十分驚訝,“什麼?你們也在?”
那個男人點了點頭,說:“不錯,雖然斯維因對地下迷宮進行過清掃,但那裡仍然不失爲一個秘密集會的好地方,碰巧你和樂芙蘭也去了,而且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在暗中觀察,不得不承認,你的表現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聽了這番話,韓蒼心裡反而愈發覺得不安了:昨晚進入地下迷宮的時候,樂芙蘭可是說過,她沒有察覺到任何人或者魔法的蹤跡,如果憑她的實力,都沒有發現這兩個傢伙,那麼他們的實力,恐怕一點也不比樂芙蘭差,甚至說高深莫測也不爲過。
韓蒼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嚴肅地問:“你和我說這些,該不會是想要拉我入夥吧?”
那個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猶豫的神情,似乎真的被韓蒼說中了,可就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跑步聲,又有一名灰色秩序的成員出現,大聲喊道:“不好了!她...她醒了!黑玫瑰醒了!”
這個男人微微一怔,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二人迅速轉身,朝着要塞深處衝去。
韓蒼也趕緊跟上,聽見剛纔那人喊“黑玫瑰”,難不成樂芙蘭真的在這裡!
他緊緊跟着前面那兩個人,他們穿過一條條通道,終於在某個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韓蒼也趕緊停下,往屋子裡一看,頓時傻眼了:
這房間不小,像是間會客廳,可滿屋子到處都紛飛着羽毛,這羽毛跟韓蒼見過的有所不同,散發出幽綠光芒,它不像是真的羽毛,倒像是施展魔法時留下的痕跡,某種粒子效果。
除了羽毛,屋子裡還橫七豎八地掛着好幾條幻影鎖鏈,其中幾條也呈現出幽綠光芒,但還有幾條是紫色的,它們把那些灰色秩序的成員,全都吊在四周的牆上,而所有鎖鏈的源頭,都指向房間中央的那座天鵝絨沙發——
樂芙蘭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她臉色依舊那麼蒼白,但整個人的邪[魅卻都回來了,一雙紫色的眼瞳顯得更加魅[惑,她朝門口站着的那幾人微微一笑,說:“看到我很意外嗎?”
不等那一男一女開口,韓蒼忽然將他們推開,擠進了房間裡。
樂芙蘭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看到韓蒼之後顯得非常驚訝,一下子站了起來,傻傻地說:“韓...韓蒼!?”
韓蒼把樂芙蘭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終於鬆了口氣,“看來你沒事了,這就好。”
樂芙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前一秒鐘還是邪[魅女[王,但等到韓蒼一出現,自己整個人就變的六神無主,完全失態了。
她的目光落在韓蒼的右手上,目光頓時顫了顫,聲音微微顫抖地說:“你...你的手...”
韓蒼輕鬆地笑了笑,舉起右手活動了一下,說:“託你的福,現在沒什麼問題了,不要在意外表,外表可是具有欺騙性的。”
樂芙蘭徹底愣住了,聽到韓蒼說出這樣一句似曾相識的話,她的腦海中頓時又涌出了許多曾經的畫面,簡直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卻突然傳來一個諷刺的聲音:
“到底是你的小情人兒呀,樂芙蘭,我還不知道你原來口味這麼嫩吶!”
說話的正是那個女人,她似乎天生一副毒舌,話裡總是帶刺。
樂芙蘭回過神來,朝門口看了看,又將目光收回,看着韓蒼,十分溫柔地說了一句:“等我一下。”
說罷,她從韓蒼身邊經過,臉上又恢復了那股邪魅的氣質,朝門口走了幾步,停下來,雙手抱胸,盛氣凌人地說道:“跟我講話,應該把帽子先摘掉纔對,不是麼?暗影巫女阿莫琳...”
樂芙蘭瞅了瞅那個女人,緊接着又把目光移向旁邊那名個子高高的男人,不屑地說:“還有你,神秘術士格雷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