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離開山洞後走進了德瑪西亞城。“白龍路清泉巷18號。”楊順按照地址找到了貝蒂家。開門的是貝蒂本人,她已經換上了一套漂亮的裙子。“你幹嘛去了?怎麼纔來?害得我以爲你不來了。”貝蒂幽怨地說道。不等楊順回答,她就貼了上去,摟住楊順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吻。
貝蒂拉着楊順的手將他引進了門。“爸爸,楊順來了。”貝蒂邊走邊往裡面喊道。一張冷麪孔從廚房門口探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楊順兩眼之後便縮回去了,什麼也沒說。這就是貝蒂的父親,曾受過宮廷封賞的麪包師。
“這是你爸?”楊順小聲問道。
貝蒂點了點頭。
進了客廳,貝蒂將楊順按在沙發上,然後拿出一些水果、點心之類的招待他。看得出來,對於楊順的到來,貝蒂非常高興,無論做什麼,她都蹦蹦跳跳的。
楊順端坐在沙發上。貝蒂坐在他的對面,託着腮幫子盯着楊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要不要我帶你四處看看?我們家可漂亮啦!”貝蒂笑眯眯地說道。
“好的。”楊順答道。
貝蒂的家是一幢二層小樓,裝飾頗爲華麗。
樓上樓下轉了一圈之後,貝蒂帶着楊順來到了她的閨房。一間又寬又大的房間,迎面一張大牀,地板鋪了鬆軟的地毯。窗簾和被套都鑲有美麗的花邊,四壁掛滿了漂亮的掛飾。
“這是我的衣櫃,我的梳妝檯,我的牀……”貝蒂倒在了牀上。“又軟又暖和……”貝蒂閉上眼喃喃地說道。“來,過來坐!”貝蒂向楊順招手,示意他坐到牀上。
楊順走了過去,在牀邊上坐下。
“躺下來試試看。”貝蒂道。
楊順依言躺下。確實如貝蒂所說,大牀軟綿綿的,讓人陷進去就不想爬起來。
“怎樣,舒服嗎?”貝蒂問道。
“舒服。”
“那今天晚上我讓你睡我的牀。”
“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這是我家。”
“那你呢?”
“我……我睡沙發。”
“這……”
“沒關係的。”貝蒂道。
這時,樓下傳來了貝蒂爸爸的喊聲:“貝蒂,吃飯了。”
“走,下去吃飯了。”貝蒂拉着楊順下了樓。
客廳裡已經擺好一桌好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食慾大增。
麪包師取出了酒瓶和杯子。“喝酒嗎?”麪包師問道。
“我爸喜歡喝酒,你陪他喝點。”貝蒂笑道。
楊順點了點頭,於是麪包師在他面前放了一個杯子,在杯中倒滿了酒。
宴席開始。席間,麪包師話語不多,喝酒時也是自斟自飲。由於滿懷心事,楊順也顯得悶悶不樂,酒喝得多,菜吃得少。要不是貝蒂歡快得笑聲不斷,氣氛早就僵住了。
酒過三旬,麪包師略微有些醉意,話便多了起來。楊順卻依然在默默地喝酒。
“我的出生……不好……那時,誰都看不起我……直到我遇見了艾咪……是她幫助了我……她教會了我做麪包……”麪包師醉醺醺地說道。
“艾咪是我媽媽。”貝蒂小聲地解釋道。楊順點了點頭。
“說到做……做麪包,在德瑪西亞,沒有一個人比得上我。一開始……一開始我也做得不好……後來,我做的麪包……所有人都說好吃……連嘉文三世大帝都讚賞我……”麪包師說起了自己的成就。
“艾咪死得太早,要不然……要不然,她要是知道咱們家出了一個魔法師,她該多高興呀……”麪包師開始哭泣。
貝蒂摟住了她的父親,父女倆一塊兒流眼淚。
望着他們,楊順又幹了一杯酒。
不久之後,麪包師躺在女兒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楊順,來,搭把手,把我爸爸扶上牀去。”貝蒂道。
“好。”
兩人將麪包師扶上了牀,給他蓋好了被子。
“你沒事吧,楊順?我看你喝了那麼多。”貝蒂問道。
“沒事。”楊順答道。
“你的酒量怎麼會那麼好?”
“我也不知道。”
楊順幫助貝蒂收拾了碗筷。之後,他們上了樓。
貝蒂找了一套麪包師的睡衣讓楊順換上,她本人也換上了一套可愛的睡衣。貝蒂讓楊順睡了她的牀,她本人則躺在了楊順的身邊。
蠟燭吹滅之後,在黑暗中,兩人沉默了半晌。
“楊順,你在想什麼?”貝蒂先開了口。她的手搭在楊順的腰上,臉枕在楊順的胸口上。
“什麼也沒想。”楊順將雙手枕在腦袋下面。實際上,他在想着白天馬克等人對他使用火球術的事。
“楊順,你……你喜歡我嗎?”貝蒂將楊順抱緊了一些。楊順能感覺到她的胸脯正緊緊地貼着自己。也許是因爲胖的關係,貝蒂的胸脯比班上任何女生的都要壯觀。
“喜歡。”楊順答道。
“喜歡我什麼?”
“你善良。”
“還有呢?”
楊順說不出別的來。
“你愛我嗎,楊順?”
楊順沉默了。
“你會像我爸爸愛我媽媽那樣愛我嗎,楊順?”
楊順只能沉默。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的。”
“別這樣說,貝蒂……”
“每個女孩的心中都有一個美麗的夢,雖然……雖然我胖得像頭豬……”貝蒂流了眼淚。
楊順不擅長安慰人,不得不沉默。
貝蒂抽泣了好一陣子。
之後,貝蒂再次開了口:“我知道,楊順,你並不愛我。我知道這一點。但是,這段日子,我很快樂。你知道,他們都叫我‘肥豬’‘肥婆’,而有一天,你卻對他們說,‘貝蒂是我女朋友’!除了我爸爸,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所以,我打算……”
楊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打算……把我自己給你。”貝蒂一邊說,一邊握住楊順的手,並將它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但是,楊順本能地縮回了手。這一反應就連楊順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對還是錯。
“爲……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要我?”貝蒂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可以。”楊順答道。
“爲什麼不可以?”
楊順一時也說不上到底爲什麼。他只覺得這不應該。
“你嫌我胖?你嫌我是個‘肥豬’?是個‘肥婆’?”貝蒂的聲音中充滿悲傷。
“不,貝蒂,我沒有……”
“你有!你有!你有!”貝蒂猛地推開了楊順,大聲吼道。“就連你也會嫌棄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貝蒂翻身下了牀,拉開門離開了房間。
看來,貝蒂是真的傷心了。楊順真恨自己嘴笨,在這種時候,他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一晚,楊順根本沒睡着。一是因爲貝蒂,二是因爲他一直想着白天他被馬克等人用火球術逼到死角、他險些自盡的事。
第二天早晨,天剛矇矇亮時他便起身悄悄地離開了貝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