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開始整理李寰宇留下的遺物,看見他平時防止遺忘的竹簡,翻開看去,前面還絮絮叨叨地記着他和風雨雷電的事,但大量的還是關於他和花兮影的回憶,我耐心地往下看去,在他生命中最後的幾天,那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寫滿了“蘇嬈嬈”!淚水像絕了堤一樣奔涌出來,點點滴滴灑落在竹簡上,他終究還是記得我,就像他臨走前叫出我的名字一樣。他也是怕忘記我的。我的雙手一點一點撫摸着他遒勁地字體,突然看到一行字是這樣寫道:“我很早就知道她不是影兒了,可我的心還是不住地靠近,原本以爲是她有着影兒的模樣,後來我才知道我愛上了她的靈魂????????”
還有七天,我的冊封大典就要開始了。外面的局勢也越來越亂,聽說淼青每天下早朝,氣得把屋內所有東西都摔了,這幾日的朱雀宮除了破爛就是新物件。他在上書房批閱奏摺,嚇得宮人不敢進去給他送茶水。後來一個小宮人硬着頭皮把茶水端了進去,卻被他一腳踹了出來,斷了三根肋骨。這下他這個暴君的名字更是坐實了。六路反王呼聲甚高,朝堂之上就連平日裡一貫寵愛皇上的大祭司荼羽也開始指責皇帝的不是。淼青越來越難做。
這一日鸞鳴宮的一個宮女跑來說皇后娘娘有請,我放下手中的書詫異地看着一旁做女紅的春熙。春熙懂我地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計,“姑娘換件衣裳吧,這真是皇后娘娘有請了。”我抿嘴一笑,進內屋換衣裳。
想想我第一次見到皇后還是那個晚上,見她在朱雀宮受辱。今日她叫我前去不知何事。到了宮門口,皇后第一夢親自來到門口相迎,讓我受寵若驚。剛想依照春熙教過的禮節行禮,就被皇后攔下,口中真切地說道:“我比你年長几歲,妹妹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我們之間不要談那些個皇后妃子間的事。”
看着她柳葉煙眉聚攏堆蹙,似愁非愁,明目含波,丹脣輕啓,膚脂凝膏,單薄地身子,便知是個愁苦的人兒。這宮中又是個吃人的地帶兒,心中柔軟,我便應承下來,她見了更是喜不自禁。拉着我好一陣親熱。
“妹妹可知道現在七路反王皆是爲了妹妹受封一事而起?”她小心地問道。
我心下一愣,難道她是來勸我莫要與她爭寵?我莞爾一笑,“姐姐多慮了,我知道因我受封一事殃及南隅國體,如若真發生個什麼,我自當以死謝罪。”
“妹妹這是說什麼混話!”皇后攔住我的嘴,着急地說道:“我看得出皇上是真心喜歡妹妹,妹妹能進宮陪伴皇上左右我是打心眼裡高興,何來讓妹妹這麼一說?”
“那姐姐的意思是???????”我明白宮中女人向來口是心非,她這樣一來我反倒心中疑惑。
“我心中是愛着皇上的,可也明白皇上心中只有你一人,有時候愛一個人就要那個人幸福,而妹妹就是那個能給皇上帶來幸福的人,所以我真心懇求妹妹無論何時都要留在皇上身邊,好嗎?就算姐姐求你了。”
我點點頭,“姐姐剛纔所說的七路大軍,這第七路是哪裡來的?”
“這第七路是突然間冒出來的,陣容雖小,但不容人忽視。”看樣子這第七路大軍很有實力,不知外面的子辰替淼青準備如何。
“那第七路大軍的領頭人是誰?”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這倒不知道,那第七路反軍甚是神秘,突然間冒出,又不知何人領導,行蹤也不定,最奇怪的事他並不佔領城池。”我和皇后陷入了沉思。
幾日的接觸我發現皇后其實是個簡單單純的女子,她一心一意地替淼青着想,讓我很感動。
月色如浩,我披着一件外套,看着院中的菊花,關於南旻夜的回憶,點點滴滴,心中苦澀,想起院中海棠樹下曾讓人埋下一罈美人醉,拿起花鏟,把酒挖出,雖沒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之勢,但也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這酒越喝越清醒,他含笑在我面前倒下的場景也在腦中清醒,緊緊了外衣,不知是深秋之冷浸我肌膚,還是心中之寒令我膽顫。
“別喝了。”一人劈手攔下我手中酒杯,我眯着眼看向他。越發俊逸的臉龐,眉心一股淡藍的火焰,我笑了,摸着他的臉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最終還是會把你想成初瞳的樣子,呵呵。”我推開他,拿起酒壺仰頭就喝。
“你醉了。”他走上前奪下我手中的酒壺。
我踉蹌着腳步,指着他笑道,“幻覺,統統都是幻覺!哈哈哈!南旻夜我終究是忘不了你啊!”
銀輝色的月光把這裡的金碧輝煌照亮,院內的花兒越發的嬌豔,看着大紅的菊花,我才明白何爲“花之顏色人之淚”!
初瞳見我瘋癲的模樣,攔腰將我抱起,飛出宮去。冷風從我的衣領灌進,霎時讓我清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我開始掙扎,他卻抱得更緊。
“帶你去見他。”初瞳堅定地說道。
我愣住,寒風打着浸溼的面龐生生有些疼,“他????????還好嗎?”
過一會兒初瞳才說道:“不好,很不好,你必須看看他。”
我不再掙扎,低下頭沉默。
我們來到一處別院,環境幽深,初瞳指向一個小屋告訴我他就在那裡。我猶豫地看着初瞳,“你必須去看主人。”初瞳把我往前推了我一步,就在這種半推半就的狀態,我猶猶豫豫地上了二樓。
“誰讓你把她帶來的?”璇璣從外面進來,質問初瞳。
初瞳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便要離去。璇璣攔住他,“別以爲她來了,就能破壞我和夜的感情!”
初瞳低下頭,藍色的眼眸緊緊地盯着璇璣,生冷地神色讓璇璣有些膽寒,緊閉地雙脣發出威脅地聲音:“如果你不是燭光呢?”
璇璣愣了一下,隨即嬌媚地笑道:“我又怎麼可能不是呢?”
“哼,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初瞳冷哼,大步離
去。
站在他的門口,屋裡很安靜,即便這樣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放下又舉起,幾次欲敲門又停下,心情很複雜,不知進退。就在這時,屋內想起了他不耐煩地聲音:“是誰在本大爺的門口鬼鬼祟祟!滾進來!”聽到他這句話,我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吱呀”一聲推門進去,屋內很黑,門窗都被封嚴,沒有一絲光亮,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我可依舊可以感受到他就在前面坐着。我想點亮蠟燭,伸手往前摸索找打火石和燭臺,卻不小心碰到了桌椅。
“到底是誰!”他突然暴怒。
我停下,看着他在的方向,沒有出聲。此時的我害怕被他認出,只求這樣默默地感受他的氣息便好。
“誰!”他的脾氣似乎變得很糟,隨手就摔了一個瓶子,緊接着我就聽見他起來的聲音,並且胡亂朝一個方向走來,我怕他會踩到瓷片碎渣扎破腳,忙朝那個方向摸索去,蹲下去撿地上摔碎的瓶子。誰知卻不小心被一個瓷片劃破手指,我吃痛地低喊了一聲。
“我看你往哪兒跑!”感覺到他朝我撲來,我趕忙躲開,他撲了一個空。我蹲在別處,憋住呼吸不敢出聲,我能感覺到他一直用聽覺尋找我的蹤跡。
他開始滿屋子胡亂地摸索,突然只聽一聲“噼裡啪啦”地聲音,我知道他撞到桌子上了,幾乎是無意識地朝他的方向衝過去要扶住他,還沒有碰到他的身體,我便被他反抓在手中。慌亂之中,我又甩開他的手,他搖晃了幾下身體,看來他真的很虛弱,我心裡很想去扶他,可又怕被他抓住。只能默默流淚。
“這次你跑不掉的!”就在我失神的空檔,他飛身過來,撲向我,我倆雙雙倒地,砸到了身後的屏風,又是一陣混亂的響聲。
“主人!”門外墨然喊道。
“滾!”南旻夜將我牢牢壓在地上,衝門外怒喊。很快我就聽見門外墨然離去的腳步聲,還有他和璇璣的對話。
“主人現在他不想被打擾。”
“我聽夜好像是摔倒了,他現在還那麼虛弱,需要我的照顧。”
璇璣幾次想上樓,都被墨然攔下。
南旻夜用雙腿把掙扎地牢牢圈住,一隻手把我的雙手扣在頭頂,一隻手鉗制我的下巴,很用力,疼得讓我留下眼淚。
“我看你還跑不跑?”他咬着牙、喘着氣說道。
我沒有出聲,只是想默默感受他的氣息,就覺得滿足了。
突然間南旻夜見我不掙扎了,出奇地安靜,他也趴在我耳邊,輕聲問道:“疼嗎?”
我搖搖頭,我知道這點痛比不上他的萬分之一,我是沒有資格說疼的。
“可是我很疼,很疼。”他伸出舌頭舔舐我的嘴脣,“你曾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永遠不會???????”
隨着他的喃喃低語,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我知道要發生的事情,大腦開始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