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狠妃 076 婚事突至!
女子手中的絲帕輕輕從手中滑落,眉宇中染上一絲失落,望着喧囂的門庭久久沒有回神。
北棠妖拉着虞輓歌穿過擁擠的人潮,在茫茫人海中不曾放手。
直到兩人一路狂奔,到了郊外的小山頭,山雨空明,帶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北棠妖重重的喘息着,額上留下幾滴晶瑩的汗珠。
天上下起細細密密的小雨,沾溼了衣衫,虞輓歌微微揚起頭,閉上雙眸,任由清透的水珠輕吻她的指尖,臉頰上的水珠一滴滴滾落,長長的睫毛瑩潤着微光。
北棠妖看着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輅。
妖冶的男子走到山崖邊,對着遠處的山放聲大喊,驚飛了一樹的鳥獸。
虞輓歌睜開雙眸,撐開紙傘,在雨簾中遺世獨立,眸帶暖意,看着面前張揚肆意的男子。
日子就在這日復一日中度過,青野慘遭凌辱,最終沒有等到汪直的回信,便死了媼。
而北棠妖則憑藉八面玲瓏的手段在神武軍中站穩了腳。
四個月後,正是豔陽高照的明媚時節,汪直一身榮寵歸來。
一身棗紅大袍,胸前一片五彩錦繡,金玉腰帶鎏金穗,斜睨着眼愣看着下首。
“恭迎廠公歸來!”
“恭迎廠公歸來!”
整個東廠,此起彼伏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響徹天際。
汪直仰天大笑:“哈哈哈,都起來!”
“是!”上萬人的神武軍整齊劃一的起身,手中刀劍鏗鳴,肅殺一片,人人眼中都閃爍着熾熱。
汪直甩開衣襟,從高坐上走下:“本座知道你們這些日子不好過,不過既然如今本座歸來,旦凡那些欺壓過我東廠之人,本座定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虞輓歌微微蹙眉,汪直以往自稱咱家,如今卻是本座,這便可以看出,這段流放,卻讓他的實力大增,只怕朝中諸位皇子也要讓路。
“廠公威武!廠公威武!”下首的人一時間都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這些時日,汪直被遠調,東廠可謂是受了不少氣,如今汪直歸來,他們可算是能出一口惡氣!
“義父此次平安歸來,必能大展宏圖,從此之後,這朝堂上下,再也無人能左右義父的決定!”肖向晚站了出來,看着汪直似乎也十分開懷,字字鏗鏘有力。
汪直點頭笑道:“還是向晚最乖巧。”
肖向晚勾起脣角沒再開口。
衆人散去之後,肖向晚一直陪在汪直身邊,父女兩人噓寒問暖了一陣,肖向晚開口道:“義父,你是打算扶植九皇子來對抗太子等人麼?”
汪直點點頭道:“只要他不是一塊扶不起的爛泥,義父就會扶植他,義父的身份實在是一大弊端,即便是剷除了所有阻礙,那幫酸儒卻還是會弄王爺,皇叔等人來,義父權勢再大,也不可能將這些人都殺光。”
肖向晚有些低落道:“可恨向晚不是男兒身,不能爲義父排憂解難。”
汪直拍拍他的手道:“好孩子,不必憂心,義父自有打算。”
肖向晚點頭道:“那這九皇子是否可信?”
“這個尚在觀察之中,不過義父聽聞你近日來同他走的極近,可不要動了情事。”
肖向晚冷聲道:“義父放心,雖然他美的像是個妖精,可說到底,不過是義父手下的一條狗,又有什麼資格讓我費心。”
“如此最好。”
肖向晚垂下眸子,袖口裡攥緊的手漸漸鬆開。
汪直對身邊的親信道:“去將北棠妖和他身邊的..侍衛請來。”
肖向晚心頭一緊,暗中揣測着汪直的心意,義父才歸來,便派人去將公子請來,是所爲何事?還有那名黑衣少年...爲何要連他一同請來?
汪直輕抿了口茶水,不經意的掃了肖向晚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這些日子雖然他都不在,但是東廠裡微弱塵埃的一件小事,都會如實傳入他的耳朵。
看來,他倒是有些小瞧這個九皇子了,不過越是厲害,對他才越是有利,反正最終,他也是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沒多久,一身紫袍的北棠妖踏碎一地流光走了進來,身邊的黑衣少年則是隱匿在陽光的陰影中,看不清樣貌:“參見廠公大人,廠公萬安。”
汪直點了點頭:“本座離開的這些日子,你表現很好,沒有令本座失望。”
“爲廠公效力,萬死不辭。”
汪直沉默了一會,氣氛一時間有些緊繃,虞輓歌垂眸不動,心中卻在反覆思慮着汪直到底要做什麼?
“你年幼無依,一直孤身一人,本座看了十分心疼,既然如今你投奔本座頭下,本座自然會操心你的事,只是如今你九皇子的身份尚未得到陛下的正名,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時日,待到日後,本座自會再爲你挑選合適的人選。”
汪直的話緩緩流淌出來,說的隱晦,幾個流轉間,幾人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北棠妖微微蹙眉,汪直這是要爲他的婚事做主?美名其曰要找個人來照顧他,可是,目的到底是什麼?
肖向晚的心一也跳,難道說義父到底還是發現了她的心思,想要將她賜婚給九皇子?或者是說,義父想要把自己安插在北棠妖身邊,如此一來,也好方便監視他,這樣纔會放心有朝一日他不會叛變。
虞輓歌垂下的眸子忽明忽暗,她想,她知道汪直的打算了。
肖向晚緊張的捏緊手中的絲帕,汪直將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但憑廠公做主。”北棠妖恭順的垂眸,磕頭叩拜。
汪直點點頭,慢條斯理道:“咱家只是看你孤苦一人,便想爲你挑選你個女子陪伴身側,美人在側,相信也可以幫你少去不少麻煩。”
北棠妖的心漸漸收緊,他不敢去看虞輓歌,因爲他怕他所看到的依舊是那冷清的眸子,而那會讓他瘋掉。
“義父...”肖向晚想要說什麼,卻被汪直擡手打斷,只好眼含羞澀的看着地上尊貴的紫衣男子。
北棠妖捏緊拳頭笑道:“既然是廠公爲我安排的,想來姿色一定不俗,在下又有什麼理由辜負廠公的美意?”
汪直掃過始終垂頭沉默的虞輓歌,卻發覺她始終不動如山,因爲一直低着頭,他甚至看不清她的容貌,整個人置身在陰影中,帶着些詭異的神秘。
汪直神色緩和,可是北棠妖那明明不甘不願,卻依舊順從的答應他的樣子,在他的眼裡便顯得格外好笑,看來,是真的動情了呢。
“既然如此,那本座便做主,將輓歌賜婚給你,你先納了她,待到日後恢復證明,再重議選妃之事。”汪直的話令北棠妖和肖向晚都愣住了。
北棠妖驚愕的擡頭看向淺酌着茶水的汪直,汪直一臉理所當然的道:“怎麼了?可是嫌棄她低賤的身份?本座見她從宮中開始,便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一路跟至東廠,伺候你的飲食起居,賢良端淑,想來你們二人已經有了不淺的感情。”
北棠妖依舊難以回過神來,爲什麼會是挽挽?
肖向晚整個人也處在極大的震驚中,一雙眼睛含着晶亮的水霧有些發紅,捏緊的帕子從指間飄落,輓歌?輓歌是誰?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輓歌,你對此事可有什麼看法?”汪直對着沉默的女子開口道。
虞輓歌沒有擡頭,沉聲道:“奴婢一切謹遵廠公大人吩咐。”
‘啪’一聲,指甲被生生折斷,肖向晚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黑衣少年,她是女子!她竟然是女子!
而他們這些日日夜夜卻都住在一起,卻住在一起!
肖向晚飽含恨意的目光投射在虞輓歌身上,她竟然敢騙她!虧得她甚至爲了討好公子,還幾次三番賞賜於她。
“既然如此,那麼你今日開始便恢復了女裝吧,五日後,本座爲你們操持一場簡單的婚事。”
“奴婢遵旨。”
一行人被汪直打發出去後,北棠妖看着神色無波的虞輓歌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的心是欣喜的,因爲汪直這摸不清頭腦的動作,卻讓他和她之間,終於有了一種牽絆。
可他卻也是酸澀的,因爲他無法給她一場盛世婚嫁。
“虞輓歌,你給我站住!”肖向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幾分尖銳。
虞輓歌停下腳步,看向迎面走來的肖向晚:“肖小姐有何事吩咐?”
肖向晚冷笑一聲:“你竟敢騙我?”
“奴婢不知小姐在說些什麼。”
“你分明是女子,竟敢同公子住在一起,你還敢狡辯!”
“奴婢從未說過自己不是女子,住在一起也是廠公所安排,若是小姐有何不滿,可以找廠公控訴。”沙啞的聲音淡淡流淌出來,肖向晚的氣勢卻莫名的被瓦解了。
“哼,好一張利嘴!今天我就撕了你這張嘴,看你能囂張到幾時!”話落肖向晚擡手便是一巴掌。
虞輓歌一手捏住她的手腕,正要開口卻不想‘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落在了肖向晚那細膩的臉蛋上。
兩人都是一愣,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北棠妖。
北棠妖將虞輓歌捏着肖向晚的手拿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彷彿她多碰她一下,便會弄髒了她。
肖向晚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卻見男子陰冷的開口道:“管好你自己,不要來插手我的事。”
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涼薄而淡漠,對肖向晚來說,是這世間最無情也最殘忍的一把利刃。
肖向緩緩擡手捂着自己的臉頰,清楚的瞧見男人眼中露骨的殘忍和陰鷙,心痛的快要窒息。
北棠妖不再去看她一眼,拉着虞輓歌轉身離開。
肖向晚看着那相攜離開的兩道人影,滿眼淚水,卻依舊對着北棠妖喊道:“公子..你明明說過,你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
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回眸溫柔的對肖向晚開口:“只要你乖乖聽話,我還是喜歡你的。”
轉過來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陰冷至極,沒有一絲遲疑,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是的,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愚蠢,喜歡你身後的勢力,喜歡你愛我,男人狹長的鳳眼裡閃過一抹陰狠和冷漠。
虞輓歌被北棠妖拉着來到一棵梧桐樹下,茂盛的梧桐葉子折碎成一地的光影斑駁,兩人靜靜的站在樹下,一時間沒人打破這片沉寂。
虞輓歌沒法責怪他胡鬧,哪怕會引得肖向晚反目,讓一些計劃不得不延緩,只因爲,他的不計後果,是爲了她。
北棠妖看着虞輓歌不語,安靜的等待着她的訓斥,但是無論她怎樣指責他,他也不會後悔,說是自不量力也好,說是可笑也罷,這輩子,他再也不會讓人傷害她。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翻轉,那些屈辱和疼痛卻都被這個男子埋在了那雙淡漠的眸子裡。
虞輓歌看着面前的男人,好看的側臉處在陰影中,因爲她一直沒有開口,似乎有些緊張,緊抿着薄脣,卻十分執拗。
虞輓歌輕嘆了口氣,北棠妖,我該拿你怎麼辦?
女子輕輕拿起男人修長的手,輕聲道:“疼嗎?”
北棠妖眼中瞬間有了神采,像是單純的孩子,緊緊將女子攬在自己懷裡:“挽挽..”
原來,他的世界,所有喜怒,全都只爲她。
虞輓歌依舊木然的站着,可是北棠妖卻忽然覺得滿足。
“挽挽,汪直爲什麼會讓我娶你。”北棠妖少了最初的震驚也察覺到不對,只是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虞輓歌笑道:“以後的事,何必這麼早就開始憂心,該來的總會來的。”
北棠妖看着女子的眸子,黝黑的像是一塊墨玉,又或者一片死海,一個漩渦。
他想,她是知道的,她敏銳聰慧的讓他覺得自己愚不可及,可是他也知道,若她不想說,他是問不出的。
儘管有着百般不解,甚至被人操控的不願,可是不得不承認,他是欣喜的。
虞輓歌看着男人上揚的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北棠妖,如果你知道了汪直的目的,不知你是否還會這麼欣喜。
“挽挽,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的心,應該再硬一些。”女子對上那雙琉璃色的眸子。
當日,汪直的手下送來了無數女子華貴的衣裙和首飾,織錦流雲如朝霞,金簪碧玉似洪波,整間屋子似乎都米明媚了起來。
來人說,汪直在爲他們準備新的住處,只是因爲作爲喜房,所以要耽擱兩日。
同時被派來的還有四名婢女,專門伺候虞輓歌和北棠妖。
一大早,兩人起身後,婢女便進來開始爲虞輓歌梳妝。
北棠妖新奇的瞪大眼睛,一手拄着下巴,坐在梳妝檯的一側看着手巧靈活的婢女在她那有些枯黃的髮絲間靈巧的穿梭。
沒多久,三千青絲纏繞,一個靈巧的髮髻便成了。
女婢舉起手中的托盤開口道:“不知姑娘喜歡哪些配飾?”
虞輓歌還沒開口,北棠妖便湊了上來,從托盤中挑出一隻鎏金芙蓉花簇插在了髮髻中間。
兩人的影子同時出現在銅鏡中,男子雙手搭在女子肩頭,眉眼中俱是溫柔。
又選了兩隻靈蛇簪,便再沒有多餘的裝飾。
虞輓歌看着一排排精緻的髮簪和華服,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看來,汪直果真是下了大本錢的,花在她一個宮女身上,倒是不覺得可惜。
婢女仔細的爲她梳妝,淡掃蛾眉,輕勻脂粉,額間三瓣花蕊,紅脣淺薄。
虞輓歌看着鏡中的自己漸漸失神,她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個在南昭肆意飛揚的女子。
北棠妖看着她怔怔失神,他素來知道她美,卻不知她竟然美的***,可那張木然沉寂的臉,卻讓他更加心痛。
“不知姑娘喜歡哪件...”
婢女的話還沒有說完,虞輓歌的手指便已經落在了一件火紅似血的長裙上。
換好長裙,走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在那裡,北棠妖不受控制的站起身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脣角微揚,雖然眼底依舊死寂,卻有一抹光在流轉,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內斂了張揚,卻依舊讓人感到豔殺天下!
門忽然被風吹開,狂風聚攏,吹的紅裙翻飛,在空中凌亂,彷彿張揚着生命的熱度,女子眉宇間的氣勢卻在不經意間流淌出來,帶着一種冷睥天下的張揚氣勢,雖然狠厲,卻滿目生輝,一室明珠,瞬間黯淡無光。
虞輓歌站在門前,遠眺遠處成排的滴水屋檐,彷彿回到當年南昭皇宮,那年,一舞傾人城,南昭皇帝金口玉言,贊她,豔殺海棠,爲此割讓都城南郊田地百畝,許她以海棠花海。
只是,彼時,她才知,海棠斷腸。
而後,南昭才子則爲她作畫一副,題字眉黛奪得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天價不換,至此封筆,再不做畫。
虞輓歌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硬,卻終究是笑了起來。
當年十里長安,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挽挽..”北棠妖不自覺的呢喃道。
女子回眸,眼波流轉,明豔動人,紅脣勾起,好似一朵開在黃泉路上的荼蘼。
她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穿紅衣,那血一般如此刺目的眼色,可是當回憶在腦海裡盪漾,她卻發現她依舊如此愛它。
垂眸斂目,我性本狂,郝連城,你卻讓我變成如今的模樣,你說,你是不是罪該萬死。
北棠妖手指微蜷,忍不住自嘲,挽挽,原來我從未了解過你,你到底是誰?
“廠公有請。”一道聲音打破滿室的沉寂。
虞輓歌率先走了出去,北棠妖微微蹙眉,東廠裡盡是些乾淨的,不乾淨的男人,想想那些赤,裸的目光,他便覺得難受。
北棠妖跟了上去,將她粗糙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中,虞輓歌對着他露出一抹淺笑。
幾人經過校場,滿場訓練的錦衣衛和禁衛軍都不受控制的停下了動作,看向那個一身鮮紅似火的女子,怔然失神。
“東廠什麼時候有這麼美的女人了?”
“不知道啊..不過拉着她的不是北公子麼.”
“要是這樣的美人能讓我摸上一把,就死而無憾了..”
“去你的,你有辦事的傢伙麼..”
四周一片鬨笑,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對她的驚豔和嚮往。
肖向晚迎面走來,擡眸便瞧見那一抹刺目的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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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妞們不要養文啊...爺桑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