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雲蹲在地上看了又看，不斷調換着角度，歪頭斜着身子，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是兩個數字嗎？”
09點點頭。
“你喜歡09這兩個數字嗎？”慕青雲問道：“我喜歡1和3，我是一月出生的。”
09搖搖頭。
慕青雲站起身來，長長的裙襬差點把自己絆倒，可還是擡頭望着09，輕輕抓住09的褲腿搖晃了幾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啊？ ”
09不動聲色，可瞳孔間些許有些顫抖，擡眼間盡是溫柔，盯着那小女孩。
09放下刀，踱步到了柴房，取出一盞米粥，食指輕劃過碗沿，又返回，單手夾起慕青雲到了最近的桌子上，把米粥推到了她跟前，點頭示意她喝下。
慕青雲連忙點點頭，頭也不擡地全喝了。
嘴上還沾了一層黏黏的米糊。
“好了，要開始收拾了。”慕青雲眯縫着眼睛，嘴角上揚，端着碗就往外跑。
09看着那慕青雲一搖一晃地往外走着，心想：這小孩子還真是天真啊。
還未等慕青雲踏出房門，便倒了下去。手裡的碗應聲碎了一地。09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慕青雲，將她整個公主抱在懷裡。
09腰間的令牌掉地，聲音清澈迴響，銀製令牌上公正印刻着：青雲。
09反腳一踢，拾起來腰牌，小心地藏護在懷裡熟睡小孩子的懷裡。
他想起那人了，也不算是想起。
曾有一人與他指腹爲婚，那時他八歲，那方覺得他天生骨架高，是習武的好料子。面相好，可二人從未見過對方。後來他家沒落，一代被人追殺的地步，後來他被毒啞。
也便再也沒見過那親家，只知道有了夫人。
他叫青雲，那女孩子便叫了慕青雲。
09沒有帶那慕青雲回去覆命。
等到慕青雲醒過來，在09的牀上。
09一直守在跟前，還帶來一身白色的服飾，放到慕青雲跟前，背過身去，放下了牀紗。
換上新衣服？
慕青雲不聲不響地穿好了衣服，奈何裙襬太長，走不動幾步就被纏住。慕青雲紅了小臉，漲紅了眼：“這個，太長了。”
她絲毫不在乎被下藥的事，也不管頭昏腦漲，揉着眼睛站起身來擺弄着裙襬。
還是早就已經習慣了。
09立馬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慕青雲一番，幾乎是沒有猶豫，直衝着慕青雲的腰間伸過手去，可在一扁指前的地方停下來，紅了臉。
修長的二指插進自己的腰帶裡，鉤帶着往上提幾分，眼神示意慕青雲也這樣做。
慕青雲點點頭，肉嘟嘟的小手提起裙子在腰間捲了好幾圈提到了胸前纔不至於拖地。慕青雲擡眼看看09的眼神，又咧着嘴笑了起來。
“09哥哥，這裡是你家嗎？這個裙子好漂亮，以前只有小娘給我買過新衣服，給我帶糖葫蘆回來，父王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我……”慕青雲滿臉震驚，揉了揉自己胖乎乎的小臉，滿臉困惑地盯着09：“我是不是太醜了，或者是，太胖了！？”
09嘴角止不住上揚了一下，搖搖頭。
伸手牽了一下慕青雲的腰帶，示意她下牀來，將她安坐在銅鏡前，慕青雲果真小巧，才及他的腰際，09拿起桌上的桃木梳給慕青雲梳着頭髮。
“09哥哥，我今年十五歲了，你多大了啊？你有哥哥姐姐嗎？他們把小云兒關在家裡，不讓我出去，是不是父王大人讓你來殺我的啊？”慕青雲忽然就安靜了下來，09手上的動作也輕了許多。
09看着銅鏡裡的人相，眼角有些低垂下來，半響，點點頭。
09放下手裡的梳子，不慌不忙地爲慕青雲編起了頭髮，青絲在略有粗糙的指尖縈繞，茉莉茶香的髮絲劃過09掌中的每一塊老繭，他還在發尖纏上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你好漂亮啊。”面對慕青雲忽然而來的誇獎，09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紅暈了臉龐，嘴角又習慣性地耷拉了下來。
慕青雲轉過頭來，還未等09開口，她便有些害羞還有些難以啓齒地拉拉09纖細的手指，琥珀色的瞳眸有些低沉不定，聲音也是越來越低：“可以，可以帶我出去玩玩嗎？”
09指尖一顫，微微握緊了掌心裡的小手，低頭看着那額間散落了青絲的桃花一般的小姑娘，不禁嚥了口口水，微微點了一下頭。
可他不知，着小小的舉動，那小女孩就像是原地彈起了一般，開始圍着他蹦跳起來：“要，要出去玩了，好耶！”她又擡頭打量着09的臉色，衝着09傻笑，又開始擺弄細編好的頭髮，在09跟前轉起圈來。
“小云兒喜歡裙子，小云兒喜歡09……”慕青雲忽然一頓，又開始看09的面無表情，耳尖一紅，緊接着笑了起來又說：“喜歡09給編的頭髮。”
09微微一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