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顆遮掩天下耳目的棋子,本就淪爲破鞋再入宮門的華玉公主,理所當然的進入了那歷代獲罪妃嬪去的地方——冷宮。
雲菱是在應程皇后之約進宮時,才聽知華玉公主的下場。並不意外,也不會去同情。只是面容有些僵硬,然後她看着眼前妝容妍麗的女子,睫毛輕輕的動了動。
“不說這些事了,倒是你和厲王該添子嗣了吧。”程皇后笑得溫暖,可不知爲何,雲菱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不急,慢慢來。”雲菱想到那日盛啓說兩年後要個孩子,知道他始終是爲着她的身體着想。作爲穿越來的醫者,很清楚女子太早懷孕會增加生產時的危險度。其實最好是在二十五歲以後懷孩子,因爲那時候女人的身體纔算是完全發育完整。
但是雲菱很清楚盛啓的心境,作爲一個從小沒有親情的男人,他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而且按照他的話來說,也確實是老大不小了。
所以雲菱覺得按照她的身體狀況,加上她的醫學知識。只要做好事先的常識普及,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那時候就羨慕你,有厲王這樣的男人愛你護你,這天下你是個有福之人。”程皇后恍惚回到那一年的太后壽宴。
就是在那一年,眼前的少女豔壓羣芳。非是以絕美的姿色,而是以獨有的才情和舞技!一舞一歌一謀名揚京都,更有厲王願傾榮華而愛美人之佳話流傳,從此縉雲侯府的雲菱家喻戶曉。
“大約是緣分。”雲菱淺笑了笑,並沒有表現出得意或者甜蜜。但她眉眼間的風韻,神態中的滋潤,無一不彰顯出她的幸福。
程皇后的眸光略暗了暗,隨後緩緩笑道:“緣分總是莫名,我那時哪曾想過會嫁了陛下,更別說坐上這個冰冷的位置。”
“身子養好了麼?”雲菱微微轉了話題,這九個月裡,她除了陪伴盛啓養傷,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思考。
她從稻村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思考,思考了這些年月裡經歷的所有一切。於是很多那個時候被遺落的點,都被重新串聯起來。
比如秋清風爲何出現在稻村,比如那時還是泗王的陛下爲何在還是北貪國的瘟疫裡沒有死,比如潁州爲何會莫名的被攻陷……
雲菱不清楚盛啓那時候的宏圖,他現如今也不肯正面跟她說。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一統天下是盛啓的願望。即便因爲後來遇到她而有所鬆動,但像他這樣意志堅定的人,是不會改變初衷的。
盛啓可以不當皇帝,但是他一定會一統天下。那麼潁州這個看起來像是放水的情節,勢必不可能是他心中的想法。
雲菱清晰的認定,在潁州沒有陷落之前,盛啓的佈局依然是要一統天下。而泗王在未回京都之前,身處潁州軍中。
經過漫長的分析之後,雲菱清楚一點。那就是盛啓想要一統天下,但皇帝並不想。至於爲什麼,大約是怕天下太大,盛啓會捨不得吧。
權利這種東西,似乎容易上癮,而且難以戒掉。
“菱兒——”程皇后在回答完雲菱的話後,發現後者在發愣,似乎沒有聽她說話,不由提高了聲音喚道。
雲菱回了神,抱歉的看向程皇后:“不好意思,最近不知爲何總會無端端的走神。”
“是否累了。”程皇后依舊關切。
雲菱揉了揉眉心:“可能此前呆在陵寢裡太久,有些不適應陽光的生活。”
“王爺的身體真的沒法復原麼?”程皇后眉心蹙得緊。
雲菱聽到這裡面色白了白,過了一瞬卻有恢復了紅潤,她依舊淺淺的笑着:“能活下來就好,其餘的總能慢慢去補回來。”
程皇后面色沉傷,又開口勸道:“既然如此,爲何不早些要孩子。”
“有些事,並不是強求可得。該有的,到了時間自然就會有。”雲菱說着看了看天色。
“不早了,王爺身邊不能用別人,還是要回去了。”雲菱拜別說道。
程皇后有些不捨,但也知道如今盛啓的身體狀況不佳,確實需要雲菱照看。
自宮門出來,雲菱就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小姐?”流玉看着雲菱的神態似乎很疲倦,口氣不由擔憂。
“沒事。”雲菱將頭靠在流玉的懷裡,閉上眼有些自嘲。雖說程皇后待她是真心,但嫁夫從夫。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這宮裡她以後還是少去爲上。
雖然明面上大盛的厲王不掌軍,但該知道的人都清楚,厲王府握着天機盤。而這就註定了厲王府,無論是現在還是多久以後,將會是天下的厲王府,會是任何人都不能去除的存在。
而且還有一點,三軍的軍令仍舊在雲菱的懷裡躺着。皇帝不會問盛啓要,無論出於什麼心理都不會,所以這軍令會一直在雲菱的懷裡躺着。
損傷的影衛還能繼續發展,而且只會更暗。這是一個破繭重生的過程,對於盛啓本人是,對於厲王府的實力是。
唯一令人心痛的,就是長風再也不能回來。作爲代價,大盛國內再無道觀。雖霸道專斷,但那又如何?誰讓道觀裡出了靈山寺,出了靈清上師。
長風的死,盛京不過是一把劍,而捅劍的人是靈清上師。
“去給長風送點好吃的再回王府。”雲菱念想着開口道。
墨夜冷漠的臉僵了僵,然後聽從雲菱的吩咐趕車去買了長風喜歡的吃食。作爲兄弟,他沒能看長風最後一眼。不過他並不悲傷,因爲他知道長風完成了使命。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完成了使命,那麼即便死得有些遺憾,但也死得其所。
回府的時候天色其實還早,因爲是仲夏而天黑得晚。此刻陽光還有些烈,但盛啓正在院中練劍。
厲王府裡,沒有人能安插眼線。從前如此,從此以後更甚。
墨夜將人護送到內院後,自識相的退出院去。
陽光下盛啓冒了汗的背,在陽光裡折射出光輝。那種雅緻的比例,那種流水線般的肌理,有近乎神祇臨世的美和飄渺。而盛啓察覺了小妻子的迴歸,已停下轉身看來時,雲菱迎上去拿帕子給他擦汗。
雲菱擦得仔細,自己的身體也貼近了盛啓,他身上的汗水很自然的染在她的裙衫上。
“讓你不要去非得去,還不讓本王隨同,受委屈了?”盛啓哪裡感覺不到小妻子的士氣低落,他帶兵打仗這麼多年,對這一點的感知從來敏銳。
“有時候想其實是不是離開更好。”雲菱也只是說說氣話,她這人非常現實,很清楚人走茶涼這句話。
而且最重要的是,盛啓和她現在身上有很大的光環和兇名。天下誰人不知這大盛京都的厲王府裡,住着一對有三頭六臂的大凶人。那厲王能一劍怒殺百萬軍營,那厲王妃則能疫殺百萬軍營。都是以一敵百萬的存在,試問誰敢去招惹?
再者對於大盛來說,厲王府裡住着的人再兇,那也是他們的戰神,是保衛他們家國的凶神!只要他們在,那麼就可安居樂業。所以誰敢對這王府的人不利,天下百姓就跟誰急!
於是在厲王府裡,在衆目所能看到的眼界中,沒有人敢於動手。其一是很難成功,其二是即便成功,也會不得好死。
“本王臥病,王妃自然不得空閒,你純粹是自個沒事找事。”盛啓一點不同情雲菱。
雲菱怒瞪着盛啓,後者無奈摟着那柔軟的腰肢敗下陣來道:“本王不好,怎麼能說你不對是不是?是本王不好,娘子別生氣。”
“貧!”雲菱不知道盛啓什麼時候嘴開始犯賤,明知道要被她瞪眼,也怕她瞪眼卻非要惹事。
“晚上吃什麼?”盛啓自打上朝辭軍政,從此陪在嬌妻旁後,就一心一意的當一個吃貨和貧貨。
“我怎麼知道晚膳有什麼吃的,你不會自個去看啊。”雲菱沒好氣的搖頭。
盛啓一聽不幹了,撈起小妻子往屋裡走道:“你昨晚不是答應了今兒給我做什麼大面和什麼茸湯麼?”
“我不記得了。”雲菱決定耍賴,因爲她現在不想做。而且她本來就狠辣,昨夜若不是被逼急了,絕對是不會立下這割地賠銀子般的條款。
“你想跟本王耍賴?”盛啓陰涔涔在雲菱耳邊道。
雲菱水眸動了動,臉色有些泱泱:“進宮累了嘛。”
盛啓聽言微愣,然後將人兒抱好:“那你先歇會,晚膳好了我再喚你起來。”
“你將那帶兵故事給我聽。”雲菱抱着男人修健的背道。
盛啓擰了擰眉,總覺得自己摟着小妻子給她講故事這個畫面非常彆扭。可是在過去,他已經被迫做了很多次。
“好不好嘛。”雲菱那撒嬌的殺手鐗出,盛啓心都軟成水了,哪裡還有不好的道理。
其實雲菱只是想要知道關於盛啓的經歷,她想知道到底怎樣的過往,成就出那樣一個心臟都嚴重損傷的人還能靠着意志活下來。
所以此前盛啓說,他會比她活的更長久,雲菱一點都不懷疑,因爲這是他盛啓說出來的。那麼只要他不想死,即便是死神也奈何不了他。
這是一個神一樣的男人,卻待她如三月的春風,暖而柔、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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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兒的章節,該是魅夜送娰太妃去明山的,長風死了我手打字快了……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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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是我按照理清楚的一些線,在慢慢的按照我喜歡的調調寫的,也許會覺得跟前面有些風格不一,但那是一種歷經風浪後沉澱後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