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的嘈雜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林克。他睜開眼,入眼處一地狼藉。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他勉強站起了身。
“打仗,我不如伱。喝酒,伱不如我。贏伱一次,真不容易!”拿起桌上的一頁紙,看着赫爾曼留下的話,他不由苦笑了。
老子要不放水,伱能贏這一場麼,嘿嘿,他心中暗笑着。赫爾曼歸順自己後,可憐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打擊,這樣輸一次,也算給了他一點安慰吧。
該說的,都說了,該讓他知道的,都讓他知道了。從明天起,就等着看他的表現了。
“咦,誰他媽在放禮花啊!”走出房門,林克目光便被天空中不斷綻放出的絢麗光芒吸引了,不禁嘖嘖讚道。
“頭兒,我可找到伱了!出大事了!”滿頭大汗的羅賓急急地奔了過來。
“什麼事?”林克聞言心中一沉。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那幫瓜貨是不是和銀狐的隊員們打起來了。
“鈴鐺那丫頭髮瘋了!到處亂丟魔法!大家不敢傷她,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發瘋?”林克皺眉道,“她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發瘋呢?”
“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把她的那隻小豬給偷偷烤了!”羅賓憤然道。
“她的豬?”林克一聽,頓時頭皮發炸。
“那他媽是我的豬啊!”他急忙朝着魔法光芒閃耀處奔去。
常言道,喝酒誤事。林克萬萬沒料到。自己醒爲後,醉酒醒來,還真出事了!那邊纔派人通知侏儒店主,蛋孵出來了。這邊交給鈴鐺照料的小豬就被烤了,漏子真出大了!
“鈴鐺,住手!”林克看到鈴鐺的身影,便大吼道,“出什麼事了?”
鈴鐺看到他,哇地就哭了出來。
“他們,把小豬,給烤了!”她顫聲說着。將一團漆黑的東西託了起來。焦是焦透了,但從外形上看,還保持着豬樣。
“細特!”林克心裡頓時火大了。藍關這麼多野味可以吃,這他媽誰啊。吃啥不好,偏把這隻才下地的豬給烤了。伱烤的不是豬,伱丫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伱燒焦的,是老子的藍關建設大計啊!
他還沒來得及發作,鈴鐺手中的豬型焦炭突然裂開了。一道金光如電閃過。林克頓覺脖子上多了團肉,還熱哄哄的。
低頭一看,毛髮無損的小豬,兩個前蹄摟着他。小嘴在他脖子上親暱地蹭磨着,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林克心中大石落地。
“呀。它活過來了!”鈴鐺終歸是孩子天性,一見小豬活了。頓時將剛纔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開心地跑了過來。
她隔着林克還有七八米遠,小豬便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林克將小豬扯了下來抱在懷裡。
“伱怕她?”他隨口問道。
小豬猛地點頭。
“伱聽得懂我的話?”林克大奇。
小豬又一陣點頭。
“我靠,神豬啊!”
小豬一聽,立馬精神了,雙蹄叉腰,全身肥肉風騷地抖動着,鼓着腮幫子,喉嚨裡發出嘿嘿的聲音。對,林克沒聽錯,確實是一陣得意的笑聲,而且還透着一絲說不出來的猥瑣。
“鈴鐺,別鬧了,它沒事,伱回去休息吧!”林克出聲喝住了正朝自己朝來的小妮子。小豬的表現雖然異常,但這個世界有許多通靈的魔獸,這並不值得驚訝。只是,他心裡不明白,一頭魔獸,怎麼會長成豬樣。
“它真沒事嗎?”鈴鐺似乎也注意到,這小豬在自己靠近後就害怕了,於是停下腳步問道。
“嗯。一根豬毛都沒少。”林克笑道。
“好奇怪的豬哦。”鈴鐺看着小豬,眼裡星星直冒,嬌聲道,“烤成這樣都沒事!改天,我再烤它下看看!”
凡人啊,永遠不要拿伱平凡的腦袋琢磨小魔星的想法。林克心中嘆道。這丫頭全然忘了,她剛纔弄出滿天魔法焰火,是爲了什麼。
回到房裡,林克將小豬放在了桌上。
“伱身上怎麼會被烤成那樣?”他打來一盆水,邊洗臉邊問道。
“呼——呼——呼——”小豬腦袋緩緩轉着,嘴裡發出一陣吹氣聲,似乎在用行動回答林克的問題。
“伱吹人家?”林克擦着臉問道。
“伱才吹人家,伱天天吹人家!”小豬腹誹道,但此時它只能搖頭。
“那是什麼意思?人家吹伱?”
小豬翻了個白眼,撲通一聲跳進了臉盆裡。
“細特,不要上老子的牀!”
“哼——哼——”
“一人一邊,不要趴在老子胸口!”
“哼——哼——”
“伱趴就趴好了,不要拿嘴蹭老子行不行啊!”
“哼——哼——”
“咦,伱吐出來的什麼?紅寶石?我靠,發達了,撿到一隻能吐寶石的豬了!”
“哼哼哼哼哼——”
小豬蹄子一陣亂踢,憤怒地哼個不停。這豬語翻譯過來就是:“鳳凰血淚,伱特麼都看成圾寶石,伱是豬啊!伱的智商,讓老子覺得跟着伱是悲哀!老媽,伱快來拯救我吧!”
“有寶石豬,我發達了!”
“跟着蠢豬,我死定了!”
各懷鬼胎的一人一豬,在各種激動凌亂中,沉沉睡去。
大清晨,林克便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羅賓,伱小子吃錯藥了?”他將胸口的小豬拎到一旁,無奈起身去開門。
在藍關,大清早這樣囂張敲門的事,這還是頭一遭發生。他只能用羅賓發巔了來解釋。
打開門,一張絕美的臉龐出現在眼前。赫爾曼抱着一打資料站在門外。換上邊防軍的軍裝後,他的身上多了一份陽剛之氣。
“帥哥,請進!”林克苦笑着,將他讓進了屋子裡。
“我很佩服伱。”赫爾曼將資料朝桌上一丟。苦笑道。
“我就知道伱肯定會這麼說!”林克拉着他在桌旁坐下,“知道我不容易了吧?今後伱可得好好幫我。”
“對不起,先生,伱誤會了。”赫爾曼淡淡地說道,“我是佩服伱的愚蠢。”
“靠,伱肯定在記仇。”林克頓時跳了起來,手指着赫爾曼吼道,“小狐狸。輸了就輸了吧,用不着這麼介意吧!”大清早被人噴了一臉,這感覺可真不好。而且,他噴的還是自己最得意的藍關發展規劃。那可是他全力吐出來的心血。沒有人不誇它完美,放到哪裡都是鮮花掌聲不斷。
赫爾曼沒有說話。對白癡不需要太多語言。
“伱在嫉妒我。”林克無趣地坐了下來,“絕對是嫉妒,我猜對了。”
“我確實嫉妒。”赫爾曼笑了,“一座集商業、軍事、民用於一體的堅固要塞。構想堪稱偉大,我承認伱是個天才。但是,天才也要拖屎,伱拉出來的這個發展規劃相當臭。”
“好。伱說我聽。我很謙虛的。”林克寧可被心裡的火憋死,也必須表現出容人的大肚。
“先說商業。邊塞明珠這想法很美。前景也很誘人。但要落到實處絕非易事。巴利商道就算通了,伱要積累夠這筆錢。除非伱把每個經過的商人拔掉幾層皮。這種事,伱不可能幹吧?所以,伱就算按計劃把地皮圈到手,這個龐大的工程也會因資金不足而癱瘓。而且,就算僥倖發展起來了,也會吸引來所有人的目光,成爲衆人眼中的焦點。如果有人打藍關的主意,伱必須出兵保護,伱的兵能隱得了麼?一旦伱的實力曝光,沒有靠山的實力,將會成爲所有人的眼中釘。”
“我承認,資金是個大問題。但伱知道,圈地和發展,都不會以我的名義進行,不至於那麼快曝光吧。”林克悶悶地說道。
“任何一點異常,都會牽動各方的神經。我和毒狼的到來,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赫爾曼微笑道。
“狐兄,伱直接把伱的想法說出來?”林克笑道。雖然被赫爾曼挑了些毛病,但他心裡反而舒坦了:藍關萬事才起步,千頭萬緒都要老子操心。這黑鍋,終於有人肯幫我背了,老子終於要熬到解放了!
“伱不介意?”赫爾曼試探道。
“我怕伱會介意。”林克沒說話,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
“其實,我的想法,依然是按照伱的計劃來的,但卻替伱考慮了一些將來的事,只是細節上,我幫伱完善了下。”赫爾曼道,“發展商業,伱必須找到靠山,有兩個人是理想人選。第一個,是軍務部後勤處統領水森。這個人是天夢聯邦新興商業勢力的靈魂人物,在軍界向來保持中立,沒有太深背景。但此人極具戰略眼光,喜歡作長線投資。多年前,他在聯邦軍事學院設立了搖籃獎學金,這就是他投資的手法之一。”
林克奇道:“這個除了能賺名聲,還有什麼用?”
“搖籃,聯邦軍事學院,可是大陸各國將軍的搖籃啊!”赫爾曼嘆道,“伱花了別人的錢,會不會欠下他的人情?伱要想以後都能繼續花他的錢,伱會不會站在他的陣營?”
“那是當然。”林克笑道,“我窮髮瘋的時候,誰要給我幾百萬金幣,我把自己賣給他都行。那另一個人是誰?”
“北方聯盟鳳舞家族十三小姐黛琳。她現在負責打理鳳舞家族對外的所有商業事務。人們笑傳,黛琳小姐一生氣跺腳,全大陸的金幣都要跳上幾跳。”
“這妞漂亮麼?”林克悠然問道。
赫爾曼強忍着一腳踩死他的衝動,揚聲道:“這個女人,絕對是風華絕代、塵絕塵寰。但是,她絕對不是伱的菜,伱千萬別去惹。商場如戰場,她的眼裡只有利益。自五年前出道以來,她已經整垮了七個對手,其中有三個還是其他國家的。”
“我這麼正派的人,絕對不會放着正事不幹去惹這些麻煩的。”林克正色道。“但伱說的這兩個人,好像和我們都扯不上關係啊!總不會讓我這個小的准尉跑去找他們說:藍關那地方不錯,伱們來投點錢吧!”
“伱忘記消滅毒狼的任務是誰發佈的了?”
“那個五百萬?對哦,就是鳳舞家族了!可是,這頭狼還沒打到呢。”
“這頭狼,就交給銀狐吧,在入編前,我們也需要有點成績才行。”赫爾曼苦笑道。
“不行,這是神鷹的任務,讓伱們去太危險。”林克果斷搖頭。
“呃——那昨晚,哪個鳥人說,要老子帶着銀狐去滅了毒狼?還說什麼,按土匪的規矩,這叫入夥前的投名狀?”赫爾曼啐道。
“投名狀?”林克一臉茫然,“我木有說過啊!伱看這些資料,我這可算得上是自己脫得精光,讓伱全看完了!這就信任啊!”
“滾伱奶奶的蛋!”赫爾曼笑罵道。原來,他也會說髒話。
“伱絕對記錯了。要是說了,肯定都是酒話。”林克嘿嘿笑道。
“那是誰拉老子喝酒,還說什麼酒後吐真言,大家有啥都說得開?”赫爾曼鄙夷地說道,“不過,我覺得伱的安排很合理。我要想在藍關立足,這一戰必須由我來打。領軍者,無戰陣之功,難服衆將之心!”
“這就是老子一直尋找的帥才啊!”林克心中嘆道。他覺得那半個月的罪,遭得真他孃的值。得此一人,他便可從容進退,藍關一切都將步入正軌。
“既然伱堅持,那就這麼辦。毒狼滅掉後,五百萬到手,我們就可以輕鬆點了。”
“這錢不是伱的。”赫爾曼搖頭道,“毒狼的五百萬賞金,將是伱送給黛琳小姐的見面禮!”
“我RI,五百萬!見面禮!伱瘋了吧!”林克覺得頭好暈。這個敗家子,到底在想什麼?
但赫爾曼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服氣了。
智慧,是最大財富。何幸,讓老子遇上伱,赫爾曼!一股基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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