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那羣狗日的又來了!”
朱可夫上尉一支菸還沒抽完,正在附近巡邏的一排長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帶來了他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你說,是他們倒黴呢,還是老子的運氣好?”朱可夫猛地抽了兩口後,彈掉了菸頭,陰惻惻地笑道。
爲了親手逮住這幫冒牌的神庭騎士,他和他的連隊完全豁出去了,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幾乎包攬了所有巡邏的活。不明不白的捱了頓揍,然後又捱了師長的耳光,他眼下已經成爲了全師的笑柄。這口惡氣,他一定要出,否則他的軍旅生涯將永遠留下一個無法抹去的污點。
“走,幹活了!”他站起身,大手一揚,身後土坡下站起了黑壓壓一片士兵。
——
“這大半夜的,大家都不睡覺,這是鬧哪樣啊?”西蒙無奈的目光,在周圍凶神惡煞的落日官兵身上轉了一圈後,又落到了身旁爛醉如泥的林克和馬丁身上,心中無奈地嘆道。
不久前,他接到林克派人送來的消息,告訴他馬丁大人喝高興了,要趁夜出城釣魚,讓他在城門口等着。
他急忙穿上衣服跑到城門口,結果等來的是一羣騎着馬的醉漢,還有十多名負責保護他們的神鷹隊員。雖然有些擔憂,但西蒙不敢掃馬丁大人的興,只得陪着他們出了城。沒想到,纔出城沒多遠,他們便被落日的官兵包圍了。
“我最後問一次,你們是什麼人?”包圍圈突然現出一道口子,一個神情冷厲的上尉軍官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大隊手持刀劍的士兵。
“我再說一次,我是科爾城司祭西蒙,我陪同神庭聖騎士馬丁大人出城辦事。請放行。否則,後果自負。”西蒙不屑地瞄了軍官一眼,揚聲道。在神庭聖騎士面前,一個上將都算不了什麼。別說一個小小的上尉。
“喲,這回裝得更像了,連他媽的司祭都弄出來了!還聖騎士呢,你咋不說教宗呢?”朱可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挖苦道。一羣酒氣熏天的醉鬼裡面,怎麼可能有聖騎士?這明顯是拿他的智商不當回事。
“放肆!”西蒙怒喝道,“褻神的罪名可是要上絞架的,神庭追究下來。恐怕沒人能保得了你!”
“冒充神庭騎士的罪名,恐怕更重!”?軍官不爲所動,冷笑道。西蒙的話。不僅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反而讓對方怒火更盛。
聖騎士的招牌都不管用了,對方看來是鐵了心找事。西蒙面色一變,心念電轉,咬牙說道:“我們有神庭的腰牌!你若是有膽量,儘管檢查!”
神庭的聖騎士竟然不得不接受接受一羣士兵的檢查,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西蒙敢打賭,這消息一旦傳出去。神庭高層的怒火絕對會把他給燒死。可是,眼下情勢所逼,如果那個爛醉如泥的馬丁大人再出點意外的話,他這個小小的司祭死上十次也不足以贖罪。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只能先度過眼前的難關。
他不提還好,一提到腰牌,朱可夫心裡那叫一個火啊。“你媽的,漆都沒幹的東西都敢拿出來騙人,現在還想再來第二次!老子當了回白癡,你就當老子永遠都是白癡啊!”他心中暗罵道。
“老子沒那個閒功夫!”他手中長劍一揮,恨聲道,“給我通通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馬丁大人,你醒醒啊!”西蒙聞言大急,回頭大吼道。這一看,他頓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馬丁大人居然低着頭在馬背上睡着了,嘴角還掛着一抹香甜的微笑。
他急忙又朝林克望去,這一看更令他徹底絕望。林克整個人都趴在馬背上,竟然還在打呼嚕。
“司祭大人,頭兒交待過,有什麼事聽你的。你快下命令吧!”望着漸漸逼近的落日官兵,南斯急忙對西蒙說道。
“衝,衝,保護馬丁大人衝出去!”西蒙猛地回過了神,急忙說道。
“好!”南斯大聲應道。
“兄弟們,殺出去!”他手中長刀一揮,隊員們護着馬丁和林克朝科爾城方向殺去。
混戰頓時爆發。
驚慌莫名的西蒙司祭,不知道被誰在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記,頓時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馬丁大人!”睜開眼睛,想起夜來的事,他急忙跳下牀,衣冠不整地跑到了馬丁的住處,甚至連門也沒敲,便推門而入。
一股驚人的殺氣,頓時撲面而來,西蒙打了個寒顫,身子僵立在了房門口。
房間裡的銅鏡前,站着一個穿着單衣的男子,男子噴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銅鏡。西蒙無法確定,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聖騎士馬丁,因爲他那張臉已經被揍得完全變了形。
“西蒙,好看麼?”男子扭頭望着他,聲音裡充滿了殺機。
“大……大……人!”聽到熟悉的嗓音,西蒙結結巴巴地喚了聲,撲通跪倒在地。
“奇恥大辱!”馬丁仰天發出一聲憋屈的怒吼。
“呯!”他身前的銅鏡頓時被震得粉碎。
“西蒙,把昨晚發生的事,詳細地告訴我!”
馬丁殺氣騰騰的眼神,讓西蒙心中一陣發冷,急忙將昨晚出城後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你是說,你亮了我的身份後,他們反而打得更來勁了?”馬丁問道。
“是啊,我說你是神庭的聖騎士馬丁大人,那幫天殺的竟然說揍的就是大人你!”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西蒙索性把罪名都推到了落日帝**隊的身上,免遭池魚之災。
“好,很好!”馬丁怒極反笑,“老子不殺光他們,誓不爲人!去,傳我命令,聖殿騎士團全體集合!”
哥這回,是攤上大事了!看着抓狂的聖騎士,西蒙面色慘白,心膽俱碎。
“馬丁大哥,千萬不能衝動!”房門外,傳來了急切的呼喊聲。
“救星到了!”西蒙聞聲大喜,目光朝房門口望了過去。
林克走了進來。他的頭上,竟然蒙着厚厚的紗布,那張臉看上去竟然比馬丁還要慘烈幾分!
馬丁擡起頭愣愣地看了林克半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我以爲我夠慘了,沒想到你他媽比老子還醜啊!”
“比你還醜?”林克皺眉道,“鏡子呢,在哪兒,快讓我看看!”
“那兒。”馬丁指了指地上的那堆碎銅。
“靠,大哥你這是啥功夫,這麼變態?唉,要是昨晚咱們沒喝醉,那幫人就死定了!”林克驚歎道。
“我現在酒醒了,他們也照樣死定了!”馬丁冷哼道。
“大哥,都是我出的餿主意害了你!我手下那幫蠢貨雖然盡力了,但他們人實在太多——”林克急忙說道。
“昨晚我們倆醉得不醒人事,他們能把我們囫圇着拖回城,已經很不錯了。”馬丁苦笑道,“我現在準備出城找杜伊斯算帳,你要不要陪我去?我保證,這回他傷不了你一根寒毛。”
“讓你見着他,我還玩個毛,靠。”林克心中暗道。
“大哥,我已經害你一回了,我不想再害你。所以,你一定要聽兄弟說幾句。”他真誠地說道。
馬丁皺眉道:“好,你說,我聽着。”
“大哥這次來科爾城,是調查黑暗魔法的事。如果調查沒有進展,再橫生枝節,回去恐怕很難交差。更何況,神庭向來禁止干涉世俗戰爭,我這邊才向杜伊斯發出挑戰,你這裡便馬上衝出去狠狠揍他一頓,怎麼看都像是在幫我。如果將來那小子抓住這個把柄,給你來個惡人先告狀,我想大哥你恐怕也會頭疼,畢竟他是一個大國的皇子,神庭多少得給點面子。這樣看來,你率人出城,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林克抓住機會向他痛陳利弊。
“你說得確實有道理,但這口氣,我實在吞不下去!你看看我這張臉,我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馬丁怒吼道。
“我也吞不下,可眼下必須吞。小弟我一時狂妄刺激到了杜伊斯,將來如果戰死也只能怨自己。但如果因爲我,讓大哥的一世英名毀在杜伊斯這個小人手裡,那我縱然死了,也難以瞑目。”林克說到情動處,竟然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這虛假的眼淚,竟然讓馬丁爲之動容。
高山流水,知音難尋。他輝煌的人生中,何曾有過這樣情投意合的知己?更何況,這兩日的接觸間,他了解了林克的許多過往,甚至將他對杜伊斯的挑戰看成了一個熱血男兒爲情癡狂的舉動。
馬丁暗暗握緊了拳頭。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自己身上戴着一副沉重的枷鎖,讓他無法快意恩仇,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好,我先忍忍!”他咬牙道,“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訓教訓杜伊斯那雜碎,替老子出口惡氣!”
“那是當然。”林克點頭道,“不過,我信心有些不足,大哥你作戰經驗豐富,能不能過我那邊看看,順便指點下?”
“好!”馬丁爽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