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當然要主持公道,本府懷疑你就是那流竄各地作案的江洋大盜趙飛紅,現下你已無路可逃,還不快束手就擒,隨本府回去,接受審訊!”
彭湖海大聲道。
陸沉笑道:“本來陸某想着,若你不知情,是個好官,縱使你兒子混賬,可也沒必要太過牽連於你。可現在看來,你和你兒子是一個德行,你兒子之所以如此張狂跋扈,全都是仗得你的勢,你但凡能規勸管教,他也不至於變得這般混賬!”
彭湖海喝道:“廢話少說!還不束手就擒!”
說着一擡手,“來啊!”
身後門外的官兵同時拔刀。
陸沉哈哈大笑道:“府尹大人,光天化日,你顛倒黑白,欺壓良善,就不怕傳出去,丟了這頂烏紗帽?”
彭湖海陰沉說道:“你放心,我保準這件事密不透風,況且,就算傳出去又如何,誰又能奪了我頭上這頂官帽。”
陸沉道:“我知道,你是顏閣老的門生,可你不過區區府尹,如此說話,未免也太狂妄了。”
彭湖海一震,不過轉念一想,他平素常以顏閣老門生而得意自詡,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也沒再多想,只以爲陸沉是個打抱不平的普通人,縱使衣着華貴,看着像出身不凡,可在長寧府這一畝三分地,他彭湖海,還沒怕過誰!
“看來你是要執意頑抗到底了!”彭湖海失去耐心,不想再同陸沉打嘴仗,因爲此時已有百姓聽得動靜涌了過來,站在外圍看起了熱鬧。
雖然他的官聲在長寧府業已臭不可聞,可到底是顧及幾分臉面,不欲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他現下只想將陸沉和趙玄黃抓回府衙,然後再慢慢整治!
“給本官將這兩個江洋大盜抓起來!如敢反抗,格殺勿論!”
他大喝。
官兵們得令,一窩蜂向陸沉和趙玄黃衝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幾個人衝進院中,掏出腰牌,大聲道:“督監院,誰敢亂動!”
彭湖海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
督監院!
“停手!”
他急忙制止手下官兵。
大齊境內,督監院鷹衛無處不在。
只是長寧府鷹衛,與府衙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此刻爲何竟突然出現?
彭湖海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大齊當官兒的,就沒有不怕督監院的。
督監院的鷹衛出現,準沒好事!
彭湖海戰戰兢兢,衝那幾個鷹衛拱手道:“在下長寧府府尹彭湖海,不知……”
他話沒說完,只見那幾個鷹衛卻是懶得理他,轉身衝陸沉齊齊躬身拱手,大聲道:“屬下見過院長!”
陸沉點了點頭。
剎那間,就在幾名鷹衛叫出“院長”的那一刻,彭湖海險些沒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院長……
督監院院長!
這青年竟然是他孃的督監院院長!
完了!完了!
彭湖海原地一晃,幸好被彭六郎扶住。
“爹!你怎麼了!”
彭六海詫異問道。
彭湖海勉強站穩,怒從心來,一巴掌狠狠甩在彭六海的臉上,“你這個逆子!”
彭六海被打懵了,捂着通紅的臉頰,許久後,才怔怔說道:“爹……你打我做什麼……”
彭湖海氣得渾身直哆嗦,他此刻連殺了彭六郎的心都有!
這逆子竟然惹上了督監院院長!
那個大齊最有權勢的侯爺!
彭湖海沒嚇得尿了褲子,緊張地看向陸沉,小心翼翼道:“下官有眼無珠,沒想到竟是陸侯爺大駕光臨長寧府,都是一場誤會,還望陸院長莫要與下官一般見識。”
陸沉搖頭道:“這隻怕不行,府尹大人上來就給本侯扣了個江洋大盜的帽子,連名字都說得煞有介事,這件事怎麼也得弄個清楚,還是將本侯帶回府衙好生審訊一番吧,以免讓別人誤會府尹大人是徇私枉法。”
彭湖海急得滿頭大汗,若非衆目睽睽,都想給陸沉跪下了,“陸侯爺,是下官白生了這對招子,不識陸侯爺真容,陸侯爺千萬不要與下官一般見識,下官給陸侯爺您賠罪,若是陸侯您不解氣,那……”說着便抽起自己的巴掌來。
見老爹竟然自扇耳光,彭六郎也是蠢得無可救藥,直到此刻,還未看清形勢,一挑眉道:“爹!此人究竟是誰,竟連您也要低聲下氣!咱們難道還怕他不成!”
彭湖海臉色頓時煞白,緊張的看了陸沉一眼,隨即勃然大怒,一腳將彭六郎踹飛在地,“你這個逆子!給我閉嘴!”
陸沉撫掌道:“真是好熱鬧的一齣戲碼,府尹大人,託你這寶貝兒子的福,你還是自覺脫下這頂烏紗帽,接受我督監院的審查吧。”
彭湖海駭然道:“陸侯爺,不看僧面看佛面,下官是內閣顏閣老的門生,您……”
陸沉似笑非笑道:“你拿顏秀壓我?”
彭湖海急忙擺手,說道:“陸侯爺莫要誤會,下官絕非此意!”
陸沉冷哼道:“你知我身份,方纔如此害怕,不敢拿我怎麼樣,而若我不過一介普通百姓,只怕已經是被你扣上江洋大盜的罪名,然後抓回府衙大牢了!見微知著,管中窺豹,你如此行事,想必也不是什麼好官!”
說罷,看向那幾個鷹衛,問道:“這位府尹大人是如何爲官的,你們可都查清了?”
那爲首鷹衛躬身獻給陸沉一本摺子,說道:“彭湖海自上任長寧府府尹以來,官聲頗差,屬下等早就將其罪證搜尋,現已將其所作所爲整理成冊,請院長過目!”
陸沉隨手翻了兩頁,冷笑道:“果然是沒有冤枉了你,府尹大人,你他孃的也真不是個東西,比你兒子還混賬!”
彭湖海嚇得雙腿不聽使喚,“噗通”跪倒在地。
陸沉說道:“我來兩河之地巡鹽,原以爲貪官惡吏怎麼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可沒想到還有你這麼一條漏網之魚!”
彭湖海再無僥倖心理,拼命磕頭,“陸侯爺,饒命啊!”
陸沉厲聲道:“你他孃的是在做夢!來人,將這位府尹大人,給本侯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