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海上悲歌(上)

一陣顛簸將我從夢中搖醒,緩緩的睜開眼睛環顧了下四周。簡略的房間中只有一張牀和一個茶座而已,我所在的小屋依舊在搖晃,茶座上的杯子隨着搖晃來回移動。我轉頭望向左邊的窗外,那是蔚藍的海洋,一望無際……

離開愛蘭國度有一段時間了,七年還是八年?我已經不記得了,在外面經歷了種種,而現在我有點想念在那個國度中的同伴了……經常揉虐我的安娜姐姐、美麗聰明的莉娜,她們還好嗎?是否變得更加漂亮了?有另一半了嗎?我現在甚至希望她們能在我身邊揉虐我一天。對了!還有那猥瑣的佩德羅、有着紳士風度的李凱和奧斯……他們過的怎麼樣了?與他們經歷的事情彷彿就在昨天。

好幾年前給校長寫過一次信,本想讓他們不要太擔心,不過沒想到引起了不少風浪。那時若不是有點麻煩,我也很想早點見他們,不過這次我可以大膽的做了,已經沒有任何擔憂了。

起來後,我穿上了一件紫黑色的斗篷,寬大的帽子完全將我的臉隱於黑暗之中。打開房門,周圍還有不少的人坐在旁邊,這些都是些沒錢的窮人,他們爲了省錢不去花這些不必要的銀幣。我並不煩他們在我房間周圍坐着,只是人多了……過道就不大好走了。鎖上門後,我小心的踩着他們之間的空隙走出去。

我的房間是在船的最後面,所以沒走幾步後就見不到那些坐在地上的人了,因爲其他人比較煩他們坐在自己房間外,大多人都會趕走他們。沒走多久,我就聞到了濃濃的煙味,轉頭望去就見到兩個男人正夾着煙在那裡洽談。

煙……這東西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找到的,在發售後幾天內就火的不行,這種屬於精神依賴藥品的東西讓他們的神經麻痹,同時讓他們的消費翻了幾倍。可笑的是,在這裡的包裝竟然和過去我那時代十分相似,雖然我不大清楚過去的香菸到底是怎麼一個成分,但是我卻知道它的組成,因爲小的時候我曾經拿煙玩過,結果弄的滿地都是菸草……

那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別人的感受,只管自己的單獨享受。其中一個男人頂着一個大肚子,加上他手指上的戒指就能看出他的財富有多麼多了。另一個男人看上去則不同,強壯的身體以及那高大的身軀,一看就知道他是有幾分實力的人,他與那個胖子不像是主僕關係,那爲何會在船上見到這樣的人?

我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我繼續向前走,走出船艙後就迎來了海的氣息,強有勁的風差點就把我的斗篷給吹走,我趕緊拉緊了斗篷。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了一個年輕的水手,經典的藍白條紋上衣、藍黑色的褲子。一雙誠實的雙眼好奇的盯着我那藏在斗篷下的臉,小勾鼻讓人覺得十分有地方特色,他那白白的皮膚和那並不粗大的手臂都說明了他只是個新手。

“先生,請問到維拉港口還有多少時間?”

“……”我感覺到他明顯的一愣,或許是被我的聲音給聽楞了吧,自從沒了藝人面具後,無論是聲音還是容顏都讓所有人感到震驚,神之傑作給我帶來的麻煩已經不少了。

“先生?”

“……”

“啪”一聲,有點惱火的我直接給了他一巴掌讓他清醒下,而他捂着臉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他立刻向我道歉。要知道對女士的問題置之不理,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尊敬的小姐,到達維拉港口可能還要四五天的樣子……”他一副受驚的樣子十分好笑,不過剛纔他那種猥瑣的笑容,受罪也是活該。

無事可做的我準備在欄杆邊吹風,坐船的女性並不多,也只有少部分的婦女和自己家人一起坐船,所以我在這沒什麼人可搭話的。我穿着斗篷,沒人知道我的性別及容貌,也不會有人找我搭話了。不過事情總有些例外……

“你好,小姐。”

我轉過了頭,見到叫我的是一位中年女士,柔和的雙眼籠罩着我的心,似乎可以看清一切似的。她有着一副不錯的外表,只不過身上的服飾表明她並非什麼貴族。

“感到驚訝是嗎?”她見我沒有說話,繼續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我的話,還是比較容易看出我是個女人,例如身材之類的……我小心的打量着她,心中很奇怪她爲何主動來和我打招呼。

“小姐,你可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啊,呵呵……”她的笑聲十分好聽,但我心中的疑慮多了很多。

“恕我冒昧……你憑什麼說我是‘冰雪聰明’?”我的聲音很冷淡也很輕,不想讓太多人注意到我。

“哇……那麼好聽的聲音呀,我猜你絕對是個哪家的千金!”她的反應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她立刻靠近我並輕聲說道,“和我說說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嗎?”我完全無視了她的八卦。

“哎……真不可愛……好吧,其實你想掩人耳目吧?只不過你這樣打扮只會讓人更加註意你,我只注意你一會就知道你是小女孩了!”她的那句小女孩似乎用的不恰當,那個小字用在七年前還比較合適。

“是嗎?那多謝你提醒了……”如果這是種打扮的弊端的話,我寧願這樣吧,比起其他打扮更會讓人瘋狂……

“你等人?”見她左顧右盼的樣子,我不禁多問了一句。

“啊?是啊!那幾個老傢伙可真慢!”

老傢伙?她在等誰啊?難道是傳說中的……援交?算了,她如果是的話,也不關我事,她的命運由她自己去掌握吧。在我發呆這會我聽見一些雜亂的聲音,吵聲逐漸變大,吸引了很多的人圍觀。

“你以爲你那點錢我很稀罕?去見鬼吧!我下次再也不找你了!”一個滿臉鬍渣男人吼道。

“該死的!我好心把錢借給你,你這老東西竟然還來說我!若不是看在多年朋友份上我纔不會去理你!”迴應的是我不久前在走廊上見到的那個富胖子。

“好啦!你們……大家都是多年朋友了,何必爲了這些錢鬧事呢!”旁邊的一個瘦弱的男人在旁邊打着圓場,不過看樣子他沒有什麼威懾力。

“薩克!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也不是爲了錢纔在達芬利身邊嗎?”滿臉鬍渣的男人直接用手指戳在薩克的胸口。

“我……我……我纔沒有!”薩克有點慌張的退了幾步,大聲反駁道。

“哼!你也只不過是個小人而已……”

“你們都給我住口!找死嗎?”我都不知道身旁大姐姐是什麼時候走過去的,“那麼多年沒見,這就是給我的‘見面禮’?未免太客氣了吧?”

不止是我,幾乎所有人都敢到一股寒氣,她那種“和藹”說話更加讓人恐怖。在她的出現後,他們也停止了吵鬧……

他們就是她說的老傢伙?嗯……看上去都在五十多歲左右吧,和她相比的確應該是老傢伙了,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差點讓我暈倒……

“你們也真是,每次見面總會有點矛盾,難道就不會和睦相處嗎?再怎麼說我們是兒時的玩伴了。”旁邊的人立刻發出了不少的議論聲,他們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兒時玩伴?大姐,貌似今天不是愚人節吧……你這樣子有五十多歲?你的幾個朋友都可以給你當父親了,我也不相信……那個大姐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眼光,這種也算是對五十多歲更年期老女人的尊重及讚美了,她最後還望了我這邊一眼,溫柔的笑了笑,不過她看不見我的臉,我依舊平靜的站在那裡。

“哼!艾莉婕,你也少在那裡臭美了!都五十八的老女人了!”滿臉鬍渣的男人依舊不留情。

“什麼?”只見艾莉婕大媽額頭爆滿了青筋,“安東尼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我不說了,懶人只說一次……達芬利,你給我記住吧,你遲早會死在我的手上!”安東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頭離開了。

“該死的!你給我去死吧!”達芬利有些氣急的叫道。

他們的關係也一般嘛……

傍晚,我走進餐廳後發現人實在太多了,而起裡面東西也不是太合我的胃口。我在上層交了十個銅幣進入了貴賓區,在這裡就餐的人就比較少了,人數用雙手就可以點到了。從服飾上也可以看出他們比較有錢,這時我見到了艾莉婕大媽和他們的兩個朋友在吃飯,那個安東尼似乎不在,她向我招了招手,出於禮貌我還是過去了。

“真巧啊,想不到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呢!”她打趣道。

我只是點了點頭,現在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不過艾莉婕大媽十分客氣,一大串客氣話從她嘴中蹦出,旁邊的兩位老男人直直盯着我,拒絕就顯得不懂事、不禮貌……哎!有時覺得做人真累。

“孩子,你的家鄉在哪裡?”薩克大叔和藹的對我說道。

“在遙遠的一個地方,那裡很少有人知道……”

“是嗎?呵呵,我倒想去那種地方。”達芬利大叔用叉子將面打轉,一口全塞進嘴裡,弄的滿嘴的油,吃相也夠差的。

“嘿嘿嘿!達芬利,注意你的吃相,你會嚇壞我家的小倪亞!”她真的很隨和,怪不得到哪都有人和她洽談,還把我往她懷裡抱。

“什麼啊?她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達芬利大叔顯得有點氣憤,“別人可是某家的千金!哪像我們這些窮人啊!”

“窮?呵呵……你這樣還算窮的話,那我們幾人算什麼?”艾莉婕大媽冷笑了幾聲,倒有點諷刺的意思。

“呵呵,他只是說着玩的,對吧!”薩克大叔在旁邊陪笑道。

“就是!你也不是一樣嗎?聽說你做模具也賺了不少。”

模具?看不出來艾莉婕大媽還有點才能,模具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只是簡單的膠水配製就夠嗆人的。雖然我沒試過,但是聽說膠水的配製有一定的要求,只要有偏差的話就會讓粘性大減,夠變態的……

“哎……別提那些傷心事了,我就是做了那行,弄的我雙手都不成人樣了。”聽後我的眼角不經意的瞄向她的雙手,這時才發現她一直帶着手套,原來是這個原因。

“艾莉婕,我們也都那麼老了,你也別總追求那麼完美,人總會老嘛!”薩克大叔依舊微笑着。

“我知道,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我了,我早就想通了……”

“想通就好……想通就好……”

“哦!對了,孩子!你爲何老穿着斗篷?在裡面不熱嗎?”達芬利大叔打破他們兩人的那股奇怪的氣氛。

“不……”我的回答似乎又讓他們的回到了剛纔。

“人家是太漂亮了!要是讓你們兩見着,怕你們心臟病發作呢!”艾莉婕大媽笑嘻嘻的說道,她恢復的還真快呢!

她的話引起他們兩人發笑,我們的晚餐也在笑聲中結束,走出餐廳後我就和他們分別,他們的房間和我的是兩個地方。在他們走後,我發現有個男人跟了上去,是早上和達芬利大叔說話的那個人,好奇心一下就被我壓制下來,現在我也不太愛管閒事了。回到房間脫去斗篷喘了口氣,覺得這樣實在是太累了,或許我應該學會接受一切的事實。我坐靠在牀頭望着窗外的月光、聽着海浪聲,不知不覺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我拉過斗篷跑了出去,在另一條走廊裡有很多人的圍觀。我有點費力的擠了進去,眼前的景象讓我不時一愣,滿地的菸頭、破碎的酒瓶、鮮紅的被褥以及死去的達芬利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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