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是條河流,那生命就是拂過水麪的微風,轉瞬即逝。
“小暖,好了嗎?吃早飯了。”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了兩碗熱騰騰的水餃。
“來了。”葉小暖從房間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
“今天早上吃餃子啊!”看到美味的食物,葉小暖的眼睛都在發光。
“喜歡吧,快吃吧!”
媽媽知道這是小暖最愛吃麪食,尤其是水餃。
葉小暖一口一個餃子快速地吃着,在學校地時候她就一直很惦記這個味道。
“媽,我去上班了啊!”
葉小暖將球鞋的鞋帶牢牢地繫了系,便急忙朝外跑。
“路上慢點。”媽媽叮囑着。
“知道了。”
樓道里傳來葉小暖的聲音。
“這孩子總是冒冒失失的。”
媽媽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按了按頭部,頭又開始疼痛了。
林清市政府外。
“爸,要不要我陪你進去。”夏亦陽將車子停了下來。
“沒事,這都歇了有些日子,骨頭都快僵硬了。”夏朗打趣着。
“那您可不能太勞累了,媽媽特意叮囑過的。”
夏亦陽將分好的藥遞給爸爸。
“這是今天的藥,一定不能忘記吃了。”
“行,放心吧!”
夏朗下車慢慢地走着。
“夏處長,您來上班啦!”葉小暖從後面看到夏朗便追了過來。
“是啊!小暖。”
“那您身體沒事了吧!”
“沒事了,這不我兒子剛走,早上非要送我來。”
夏朗說着朝路邊指了指。
“他肯定也是不放心您。”葉小暖朝外望了望,看見一輛黑色轎車朝外駛去。
“我們進去吧!“
“好。”
市長辦公室內。
“這些文件你看下。”方清來到顧衛霆的身邊。
“沒有什麼問題,可以執行。”顧衛霆微微皺了眉。
“還有,今晚有個應酬,我去接你。”
顧衛霆在文件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字跡潦草卻剛勁有力。
“好。”
只要能陪着顧衛霆,方清都願意。
顧衛霆用手按了按額頭。
方清知道他的頭痛又犯了,便將辦公室的門輕輕反鎖了一下。
“你靠在椅子上,我幫你按按。”方清溫柔地將手放在顧衛霆的肩膀上。
顧衛霆將頭輕輕往後仰,正好搭在方清的身上。
方清雙手輕輕地揉着顧衛霆的太陽穴,力道慢慢增加,他皺着的眉毛也慢慢舒展開。
一會兒,他的雙眼緊閉,方清便停了下來,將辦公桌整理了下。
“多虧有你在。”顧衛霆說着。
“還以爲你睡着了,你啊,就是要多注意休息。”
“有你就行了。”
顧衛霆說着雙手摟着方清的腰,臉頰輕輕在她的衣服蹭了蹭,像極了一個乖巧的孩子。
“我喜歡這個味道。”顧衛霆閉着眼睛說道。
方清微微笑了笑。
“那以後就用這種味道了。”
平常嚴厲、不苟言笑的顧衛霆也只有在這一刻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方清雙手撫摸着顧衛霆的頭部,她覺得這是最幸福的時刻。
下班後,方清便回家挑選衣服,等待着顧衛霆。
“下來吧!”
“好。”
方清掛完電話便下樓了。
顧衛霆依靠着車身,擡頭望了望,燈光絢爛,夜生活在這一刻真正開始了。
“衛霆。”方清輕聲呼喊着他的名字。
方清穿着一條黑色抹胸連衣裙,頭髮高高盤起,脖間的鑽石吊墜正好在她美麗的鎖骨中間。
白皙的肌膚,嬌豔的紅脣,彷彿一個眼神就把人勾走了。
她溫柔地看着顧衛霆,眼睛裡只有面前這個男人。
“來了。”顧衛霆看出了神,輕輕低語着。
“怎麼不在車上等着,外面還是有些涼的。”
“下來透透氣。”
顧衛霆知道今天晚上又是一場硬仗。
“上車吧!”
顧衛霆說着輕輕打開車門,扶方清上了車。
暮色降臨,燈光璀璨,人們在黑夜裡開始出動,整座城市也增添了一份朦朧美。
林清市鉑金漢宮內,包廂內各種政府官員,充斥着一種腐朽的味道,聞久了有些令人反胃。
“剛上任,感覺怎麼樣啊!”
男人A熟練地點燃了一根香菸,放入那滿是黃牙的嘴巴里。
“挺好,多虧了您!那件事情還得您多費心啊。”男人B假意地笑了笑。
“放心吧!東西我都收到了。”男人A吐着煙霧,摸了摸被襯衫撐起來的肚子,笑了起來。
男人們相互之間寒暄着。
這時,方清挽着顧衛霆走了進來。
顧衛霆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一套黑色西裝修飾着他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深邃的雙眼讓人無法忘懷。
方清牢牢地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邊。
兩個人站在一起,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讓全場的人都顯得黯然失色。
“喲!顧市長,你可算來了。”
“路上耽擱了。”方清依靠在顧衛霆的身旁解釋道。
“方秘書,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官員A色迷迷地看着方清。
方清微微笑了一下。
顧衛霆沒有說話,嚴厲的眼神緊緊地盯着那個官員,青筋暴露的手緊緊摟住方清的腰部。
男人A低下頭,不敢再亂說話。
“別光顧着說話,快趕緊入座吧!”一旁的官員幫忙打圓場。
“是啊!是啊!快入座吧。”男人A趕快附和着。
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剛纔那一個眼神,可把他嚇壞了。
“來,我們舉個杯,相聚不易啊。”其中一位官員舉着酒杯說道。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飯局就是這樣,大家一杯一杯的敬着,也一杯一杯的回敬着,真心又或假意,都是各懷心思,有人享受,有人厭倦。
“方清,你怎麼不喝酒,少喝一點嘛!”
男人B拿着兩杯滿滿的紅酒走到方清身邊。
“不了,我確實不能喝。”方清推辭着。
方清不是不能喝酒,而是顧衛霆從不讓她在外面喝酒。
“既然來了,哪有不喝一杯的道理。”男人B繼續勸說着,心想,女人來這種場合不就是來陪酒的嗎?
男人A低着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我顧衛霆的女人從來不喝酒。”
顧衛霆接過官員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好!好!市長果然好酒量,那我也幹了。”男人B將手中另一杯酒全部嚥了下去。
顧衛霆一直站着,不肯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B。
“看來你得向方清小姐賠罪,還不趕緊自罰三杯。”
一旁的官員好意提醒着。
“好,我自罰三杯,不懂規矩,給方清小姐賠罪了,”
男人B說完便自己斟滿三杯酒一飲而盡。
顧衛霆這才坐了下來。
“那是市長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小秘書,你還敢找她喝酒。”男人A小聲在男人B的耳邊嘀咕着。
“那又如何?只是一個被包養的女人,裝什麼清高呢?”
“快別說了,喝酒,喝酒。”男人A說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男人B悶聲喝着酒,不敢在臺面上多說些什麼。
酒香、菜香、香水味、煙味……各種味道聚集在一起,彷彿人的各種慾望,相互糾纏,交織在一起。
方清看着顧衛霆一杯杯酒下肚,除了心疼,什麼也做不了。
幾個小時後,飯局終於結束了。
方清在衆多官員的寒暄下攙扶着顧衛霆上了車,她將顧衛霆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好讓他可以舒服一些。
“老張,去我家。”方清眉頭微皺。
“不要,回家。”顧衛霆無力地說出這幾個字。
往常喝多的時候,都是先去自己那裡,再回家,方清不知今天是怎麼了。
“好的。”張鵬點了點頭。
“我爸怎麼又喝這麼多。”
顧雪兒一直在客廳等着顧衛霆。
“有些推脫不掉。”方清有些不忍,都是爲了給她擋酒。
方清和顧雪兒攙扶着顧衛霆上了樓,終於將他放到了牀上,兩人鬆了一口氣。
“沒事,我來照顧他,雪兒,你快去睡吧!很晚了。”
“好,那辛苦你了,方姨。”
顧雪兒知道這幾年都是方清陪着爸爸,照顧他。
這是方清第一次來到顧衛霆的家,若不是他喝醉,估計也沒有機會來到他的房間,這裡除了一些日常的傢俱,便沒有其他花哨的東西了。
方清將顧衛霆的鞋襪脫去,正準備將外套也脫去。
一個東西掉落在地板上。
“怎麼會有一個髮夾?”方清從地上撿了起來。
“是誰的呢?”
方清充滿疑問。
顧衛霆翻了個身子,將被子踢開了。
方清將髮夾放在了桌子上,將被子牢牢地蓋在他的身上。
“連喝醉了,眉毛也是皺着的。”
方清撫摸着顧衛霆的雙眉小聲嘟囔着。
她注意到牀頭放着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笑靨如花,一枚櫻花髮夾落在烏黑秀長的頭髮上,她輕輕地依偎在顧衛霆的懷裡,兩人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方清的心中。
“原來發夾是她的……”
方清用手撫摸着照片,看了很久。
“那時的你是不是纔是最幸福的,不再皺着眉頭。”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方清的手上。
方清靠在顧衛霆的懷裡,聽着他的呼吸聲,什麼時候纔能有這樣的一個家呢?
方清照理好一切,走到客廳,發現桌子上擺了一個蛋糕。
是誰過生日呢?她知道今天不是顧雪兒和顧衛霆的生日。
她這才注意到蛋糕四周綴滿了櫻花花瓣,右下角的英文字母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入她的內心。
“My Love”
原來我終究什麼都不是。
離開顧衛霆的家時已是深夜,她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江邊,微風吹過,冷冷地刺入她的臉頰,也刺入了那兩行清淚。
方清回想起自己剛來市政府的時候,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什麼都不懂。複印文件和一些雜碎的事情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方,你是怎麼搞的,這麼重要的文件也能複印錯。”
上級來到方清的身邊,大聲地咆哮着,方清只覺得被周圍人的目光包圍了起來。
那種感覺,即使時過多年方清也深深記在心裡。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方清低着頭連忙道歉着。
“道歉有什麼用!”上級說着便將那些文件重重地摔在了方清的臉上。
方清只覺得雙眼模糊,她努力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處長,你的脾氣未免太大了吧!”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市長,讓您見笑了。”上級轉身一看是市長在身後便立馬點頭哈腰。
方清擡起頭,看到眼前這個帥氣的男人,即使臉上沒有笑容,卻牢牢地抓住了自己。
自此,方清便很認真地工作,慢慢地得到了顧衛霆的認可,成爲了他的秘書。
一轉眼,方清已在顧衛霆的身邊呆了五年,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女孩到一個成熟魅力的女人。
什麼時候我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邊呢?這句話陪着方清在江邊度過了那漫長的黑夜,看不到盡頭,也找不到答案。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刺入顧衛霆的眼睛,他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他依靠着牀頭,便看到旁邊放着一張紙條。
“頭痛藥記得吃,方清。”
顧衛霆拿起水杯將藥吞了下去,水順着喉嚨慢慢到達胃部,只覺得舒服了一些,並徑直來到衛生間,衝了澡,頓時清醒了。
顧衛霆包裹着浴巾從浴室走了出來,多年的鍛鍊讓他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他徑直來到衣櫃前,挑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長褲,短短時間換上後,整個人頓時有了精神。
這樣的顧衛霆確實很難讓人抗拒。
罌粟可入藥,亦可讓人成癮,如同顧衛霆所散發的氣味一般,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