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聖山以險峻出名。
尤其是主峰，青黑色的山體籠罩在茫茫風雪之中，遠遠望去猶如一柄長劍直刺蒼穹。
一團氤氳水霧悄然飄散。
顯露出內裡一道黑衣黑袍的身影。
衛韜擡頭仰望，仔細觀察着扶搖而上的高山。
他並沒有繼續靠近過去，而是就近尋了一處隱蔽地點，藉助一路上的推演思考所得，迫不及待開始了新一輪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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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和九聖山還有不近的距離。
他也已經將周邊探查完畢，沒有其他武者出沒的蹤跡，正適合趁此機會增強實力。
衛韜取出黑色指骨，精神很快沉浸進去，開始體悟感知黑暗之淵靈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
整個人沒有散發出任何氣勢，就像是剛剛開始感知天地，專氣致柔的嬰兒。
想到此處，衛韜緩平復思緒，忽然又看到了潔白雪地上沾染的一片黑色粉末。
“太多了，我受不了……”
更重要的是，功法檔次上去了，依舊保持了原本的價格模式，一枚金幣十點進度，完全沒有任何漲價行爲的出現。
精氣神意凝爲一體。
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讓越來越多的人成爲黑暗行者，那麼黑暗之淵靈意便能越來越強，這才應該是他所追求的主要目標。
時間一點點過去。
武者即將合上的雙眼猛地圓睜，口中嗬嗬連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是連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來。
但是，無論怎麼說，他也算是真正破開金剛琉璃，晉入到了心心念唸的陰陽歸一層次。
在以前距離屏障尚遠時，卻是從未有過這種情況發生。
冷到極致就是熱，那麼來到了痛處的盡頭，就轉化成了難以言喻的酸爽。
眠龍鎮的殺戮還在持續。
哪怕是金帳王主、玄武道主，怕是都不能在這方面與他爭鋒。
而在體內，更是早就變成了一團亂麻。
絲絲縷縷的氤氳霧氣籠罩身體，發揮着潤滑調劑的作用。
帶着無法釋懷的絕望與自責，他再也無法抵擋黑暗的降臨，終究是軟軟倒在了地上。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一股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感覺，就在此時浮現心中。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想到此處，禪心面上再次浮現拈花微笑。
密林深處，清泉水邊。
衛韜緩緩低下頭來，再回憶一下“自己”腳踏龜蛇，御使鬼車的形象，忽然便有些奇怪的念頭自心底升起。
她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喃喃自語着道，“果然是不瘋魔，不成活，這些破開玄感妄念，成就武道宗師的人物，有一個算一個，好像都有些不太正常。
“真武大帝蕩魔祖師，披髮跣足、仗劍黑衣，我可以散了頭髮，脫鞋對敵，但最大的缺失卻是差了一柄長劍的真意。”
“他怎麼能承受得住，爲什麼還不停下來！”
禪心雙手合十，躬身一禮，“因此我特意前來度你，成爲黑暗之淵座下行者。”
就像是無窮無盡的深淵，毫無徵兆出現在了她的身前。
“就這，還有臉對我說是黑暗之淵靈意的憑依之物？”
細想一下，這種變化或許還是一件好事。
普通人無法觀察到的層面，一頭九首鬼車正在黑暗中靈動遊走，環繞着這道身影不停飛行。
武者擡起僅存的手臂，深深插入最後一個厲鬼的左胸，手中一團稀爛的血肉還在不停收縮蠕動。
境界：陰陽歸一。
而隨着時間向後推移，衛韜的心態也隨之發生着變化。
他慢慢站直身體，骨節發出連串爆鳴。
盯着狀態欄界面看了片刻，衛韜猛地從怔仲發呆的狀態回過神來，毫不猶豫果斷做出選擇。
“這位靈明山的女施主，你與吾所供奉的黑暗之淵有緣。”
進度：一百一十。
黑夜、風雪、小鎮。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金剛玄功修行進度。”
進度：一千一十。
“山主她，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了。”
忽然，她毫無徵兆停下腳步。
毫無徵兆的，猶如墨玉的指骨表面出現一道裂紋。
下一刻，黑蓮綻放虛空，龜蛇交盤化生，九首鬼車環繞飛行。
所以說，我也必須先瘋一個，才能像他們那般天人交感，成就武道宗師。”
禪心面帶微笑，緩緩說道，“沒錯，你與黑淵有緣，所以才能與我在此時此地相遇。”
就在此時，一道飄忽不定的身影進入眠龍鎮中。
原本在他的設想中，自己的陽極之路應該落在玄武真解上面。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眼界，回想起那道充盈天際的金色霞光，還是能夠從中感到相當的壓迫力。
“可惜還不夠多，能再多一點嗎？”
處處都是戰場，幾乎找不到一個好地方。
開啓了一次次的對戰交鋒。
片刻後，她看着對方急速離開，剎那間便消失在視線盡頭，心中念頭繁雜紛呈，過了許久都沒能真正回過神來。
忽然，九首鬼車發出騰空而起，發出無聲的淒厲啼鳴。
若是再加上金剛玄功和龜蛇交盤對於肉身的加成，這一時間或許還要再向上有着極大攀升。”
數個呼吸後，數道身影飛快從鎮外趕來，準備與提前探路的武者匯合。
狀態：破限九十一段。
沉默肅立許久，衛韜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神秘氣息開始注入身體。
“至於由虛化實……”
“只要助你成爲黑淵行者，之後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不與其他行者發生衝突，還能一直保持活着，便算是功德圓滿。”
不然有着身爲陽極大宗師的山主在側，她又何必如此懼怕一個黑淵武者？
禪心一擡手，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我說你與黑淵有緣，你便與黑淵有緣。”
等待着同伴的跟上。
然後是業火紅蓮。
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衛韜還是將其放棄，緩緩將目光凝聚在了玄武真解龜蛇篇的界面。
“質量太差了。”
待到所有變化漸漸平息，衛韜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緊接着又將第二枚金幣投入進去。
境界：陰陽融合。
但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中年女子的身體卻陡然緊繃起來。
中年女子低低嘆了口氣，忽然轉頭朝着林外某個方向看去。
“我的那截指骨正在接引黑暗之淵靈意，連帶着讓我本人都獲益匪淺，簡直完全超出了想象的意外之喜。”
黑暗之淵靈意從中瘋狂涌出，盡數沒入他的體內。
雖然通過陰陽融合，已經達到了歸一的高度層次，卻在破限一段的進度戛然而止，空有金幣的留存而無法提升。
當然，最終促使他做出返回決定的，還是已經板上釘釘的實力提升。
也給他帶來了相當奇妙的感受。
描述：融入新的修煉法門後，此功法有所進化提升。
就在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的瞬間，透過只剩下一道縫隙的眼簾，他最後看了一眼被自己所殺死敵人的面孔。
衛韜擡起頭來，仰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隨後目光緩緩移動，落在九聖山若隱若現的輪廓上面。
剛好趴在了被他親手殺死的師妹身旁。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又是一次慘烈交鋒，就在眠龍鎮漆黑的夜幕下展開。
從秘法到玄功，雖然只是兩個字的變化，最終所展現出來的，或許便是一次質的提升。
回頭看看剛剛藏身修行的地點，心中莫名便有些感慨。
狀態：初學乍練。
在禪心看來，他以前一直沒有繞過彎來，或許也和他自幼時便成爲密教弟子有很大關係。
衛韜結元胎拳印，於黑暗風雪之中凝立不動。
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緊接着又有氤氳霧氣泛起，所有一切盡數掩蓋籠罩進去，增添了幾分飄渺如雲的仙氣。
密集的脆響連成一片。
“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武者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夾雜着雪花打在上面。
接觸到青蓮聖女帶來的弱水氣息後，這門紅蓮秘法似乎有了可以繼續提升的空間。
咔嚓！
描述：玄武漸生，龜蛇重明。
猶如佛前青燈跳躍，經綸向後翻動。
劇變就在下一刻陡然降臨。
十數米高的石坡陡然遍佈裂紋。
緊接着，他低頭看向自己少了一截尾指的左手，眼神表情抑制不住充滿震驚。
卻渾然不覺自己的眼睛已經變得一片猩紅，不復之前黑白分明的模樣。
他身穿黑袍，頭戴兜帽，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出奇之處。
一個身披大氅的中年女子逆流而上，快步前行。
“所以說，這個人很有可能便是承載了黑淵靈意的行者，而且至少達到了天人交感的宗師境界。”
不久後，衛韜登上一座石坡頂端。
衛韜收斂思緒，轉回身體，朝着九聖山的方向輕輕一步踏出。
禪心所傳的秘法有用，確實能夠讓梵天黑淵並存。
直到此時破境陽極，達成金剛玄武無極靈明宗師，便是他敢於登臨九聖山的最大底氣。
實力不行硬往前湊，那就是伸出臉去找揍。
一個照面，血花飛濺。
下一刻，狀態欄悄然浮現虛空。
同時也在給自身順手謀上一些福利，將涌入進來的部分梵天黑淵靈意大口吞噬，吃到自己的肚子。
自此之後，禪心忽然便有了一種頓悟的感覺。
仔細觀察片刻，他朝着身後打了個手勢。
如今便在他的體內交織糾纏。
在她的感知之中，並不是一個人在慢慢朝自己走來。
除此之外，還有真意與本體如若同心同體的聯繫。
別的不敢保證，但抗擊打能力在來到九聖山的一衆宗師中，他認爲自己應該可以稱得上是一流。
“可惜了我辛苦掙來的金幣，竟然都沒能一次性花完。”
名稱：金剛玄功。
輕輕拍了拍手，拂去沾染的少許黑灰，衛韜順便仔細觀察着自己的身體。
中年女子呆呆站在那裡，怔怔看着忽然陷入瘋狂的年輕番僧，被越來越狂躁暴亂的氣機震懾得一動不敢稍動。
“這人腦子有病，精神絕對有問題。”
還有無極散手的宗師意境，也在其中起到了少許的作用。
就像是一堵厚重堅硬的高牆，橫亙在他的面前。
有多大能耐，就吃幾碗乾飯。
如果算上即將自然增長的一枚，那就是七枚的數量。
衛韜身體猛地一震，深入體悟感知這縷氣機，腦海中自然而然閃過八個字。
而和他心神一體、形貌相同的真意身影，則於蓮臺之上腳踏龜蛇，御使鬼車，盡顯睥睨衆生之象。
衛韜面色陡變，大蓬血霧自體表爆出。
她雙眼圓睜，甚至還能從眸子裡看到臨死前的恐懼與痛苦。
而在玄功真意入體後，纔是整體防禦力陡然增長的起始。
他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踏上了陽極之路。
她癡傻呆愣，何止是沒有慧根，簡直就是沒有一點兒慧根。
一尊黑衣黑袍的身影凝立風雪之中。
但看此時的狀態欄，金剛秘法的界面竟然歸零了。
“那是關師弟他們，竟然都死了！”
無聲無息間，猶如巨獸俯臥的石崗悄然化爲齏粉，混入風雪飄向遠方。
如今我已經達到了逆轉生機的境界，而且是在生命氣息最爲濃烈的年紀步入到了這一層次，今後只要沒有被完全壞掉根基，當能保持活力至少百年以上的時間。
武者斷掉一臂，對方一傷一死。
衛韜猛地眯起眼睛，面上浮現出扭曲表情。
想要將剩餘的六枚金幣全部用掉。
但是，她卻又是個玄感境界的武者，這就已經足夠了。
武者精神一陣恍惚，然後便看到了讓他睚眥俱裂的一幕景象。
最好是在不與玄武道主爲敵的情況下，遵循着內心深處的那股渴望，嘗試對其進行體悟感知。
時間飛速流逝，一枚枚金幣消失不見。
“不，太多了！”
他俯身將禪心的一點骨粉小心收好，不由自主又重複了一句。
所以纔會耗費了極大時間精力，最終卻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獲，從根本上違背了所發宏願的真意。
“你們黑暗之淵，竟然這麼好說話的麼？”
“原來如此。”
忽然啪的一聲輕響。
一個身着夜行衣的武者悄然潛入進來。
“是。”
他喃喃自語，剛一張口便又是大團鮮血噴出。
一道身影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一枚金幣悄然消失。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龜蛇交盤修行進度。”
悄無聲息間，所有武道真意隱去不見。
不懈的努力最終得到了豐厚回報。
…………
以其身體爲中心，剎那間風雪停滯，春意盎然。
就在此時，剛剛從禪心手中逃脫的靈明山武者來到小鎮邊緣。
然後在此基礎上推己及人，便下意識地認爲其他黑暗行者同樣應該如此。
神秘氣息一次次灌注體內，助他完成由內而外的種種變化。
或許這就是山主帶我們前來尋覓神意的主要原因，只是不知道在找到神意之前，山主她老人家能不能壓制住狂亂的心境，不讓自己陷入到狂躁的瘋狂之中。”
到處都是慘叫哀嚎，久居於此的鎮民從夢中陡然驚醒，開始了沒有差別的自相殘殺。
轟！
神秘氣息猛然注入身體。
金剛玄功達到了陰陽合一層次，但顯化出來的武道真意卻依舊虛而不實，雖然比之前的黑金剛清晰了很多，和其他功法真意卻並沒有質的區別。
比起之前的撕裂脹痛，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金剛秘法的陰陽歸一，其實是有着兩層含義。
中年女子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金剛玄功修行進度。”
無聲無息間，淡淡紋路自與衆不同的幾根手指向上蔓延，一點點遍佈整個右手。
“這種恐怖壓迫的感覺，難道是山主曾經偶然提到過的，與北荒大梵生天對立的黑暗之淵！？”
衛韜面上泛起一絲淡淡笑意。
血網竅穴節點瘋隨之而動，有節律地開始漲縮，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崽，將所有氣息一滴不剩進入吞噬進去。
被那人提在手中的東西，竟然是他最喜歡的師妹的頭顱。
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大洞，他不顧自己的腸子正緩慢向外滑落，抑制不住低聲地笑了起來。
比起最初步入武道修行時的筋肉虯結，再到後面成就橫練宗師後的金剛琉璃，此時的皮膚給人一種柔和細嫩的奇怪感覺。
他在荒野深處緩步而行，任由風雪落在身上，心情平和安寧。
目的並不是全爲了那道神意，而是想要看一看，有沒有機會可以近距離接觸到龜蛇碎片。
這是他從成爲黑淵眷顧者後便知曉的事實，但直到此時此刻，纔算是真正想清悟透了其中的深意。
一切都和他剛剛潛入時沒有任何不同。
咔嚓咔嚓！
中年女子斟酌着言辭，控制着語氣，生怕一個不好便會惹得這位武道宗師發怒。
武道真意顯化虛空。
“分明就是仇人相見，刺刀見紅！”
“或許等到下一次見到定玄門人的時候，能向他們討要一部藏劍閣的劍法。”
他在石坑內盤膝而坐，大雪落滿身體，氤氳水霧再起，漸漸與周圍亂石融爲一體。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甚至對身前的女子不聞不問，直接便晉入到了物我兩忘的入定狀態之中。
狀態欄金幣還剩下六枚。
直至午夜到來，風雪漸消。
在龜蛇交盤接近破限百段，更加清晰感知到那層屏障後，精神莫名出現了剎那的沉重。
“我爲什麼會把師弟師妹全部殺死！？”
“陰極宗師成就陽極，一般意義上的標誌有兩個，便是由虛化實、逆轉生機。
“總感覺有些不協調，似乎哪裡缺了點什麼。”
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無中生有，否極泰來。”
他緊咬下脣，轉頭朝着身後看去，準備給馬上到來的同伴提醒注意。
但是，今時已然不同往日。
就在此時，衛韜悄然睜開雙眼。
當所有一切終於停息，衛韜甚至有種戀戀不捨的感覺。
事情的發展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樣，出現了少許的偏差。
她不由得一怔，心中念頭急轉，甚至開始覺得對方是不是腦子有病。
狀態：破限一段。
“陰陽歸一的金剛玄功，破限九十七段的龜蛇交盤，這便是我如今所有實力的兩大支柱。”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從最開始的難以忍受，漸漸到了麻木不仁，直至最後甚至還有些享受其中。
至少比起之前死氣沉沉的狀態，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唯一的區別便是大小。
那根如玉細膩的指骨，已然完全消失不見。
原本在他的推測中，晉入陰陽歸一境界就是在原有基礎上不停破限，直至達到最後的終段，亦或是無法提升爲止。
在陰陽歸一之後，衛韜有種莫名的自信。
“但是，我是大周人士，而且還是靈明山的……”
但幾個同伴卻不見蹤影，目光中所看到的，卻是幾個猶如厲鬼的扭曲身影。
就像是陰陽兩面，對立統一。
但在如此洶涌澎湃黑淵靈意涌入的情況下，卻是有些乏力，難以應對此時狂暴慘烈的局面。
就在此時，武者瞳孔忽然收縮，似乎看到一道陰影從眼前閃過。
而是一團深不見底的黑暗，正在由遠及近流淌而至。
禪心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凝神靜氣平復心緒。
之前的修行進度全部消失不見，名稱也從秘法變成了玄功，就要從頭開始一個新的輪迴。
禪心暗暗嘆息，對面前這個靈明山玄感武者的評價，陡然又向下降了一層。
說完後，他直起身體，一雙眼睛充滿期待與欣喜。
………………
可惜山主精神狀態不對，來到九聖山附近後便一人獨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讓衛韜感到驚訝的，還在於金剛玄功真意本身。
他喃喃自語說着，帶着一絲解脫滿足的笑容，開始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種感覺，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一秒鐘後，便因爲看不懂直接移開了目光。
至於那些人是不是禮敬黑淵，又是如何成被迫成爲了黑暗行者，其實一點兒都不重要，最多隻能算是些不值一提的細枝末節而已。
相當於將人等比例放大數倍之後的模樣。
她面無表情，越過幾具屍體緩步向前。
悄無聲息間，金剛玄功真意再次離體而出，出現在黑暗風雪之中。
他剛要開口說話，身體卻是毫無徵兆一顫。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梵天黑淵靈意碰撞中，毫無徵兆便衍生出了一絲新的氣息。
所有的迷惘彷徨一朝盡散。
而在這座小鎮周圍，不知有多少道目光同時朝着這裡看了過來。
第一層含義，便是梵天靈意爲陽，黑淵靈意爲陰，兩者之間的融合一體，生出一道全新的氣息，便是陰陽歸一的基礎。
“黑暗之淵不是被大梵生天鎮壓着麼，怎麼可能有如此強大的黑暗行者出現在這裡？”
“陰極陽生，逆轉生機。”
而由寒風冷雪帶來的萬物肅殺的感覺隨之而變，一道濃郁的生機漸漸散發出來，彷彿在象徵着凋零敗落的冬夜，以一己之力將周身範圍的生機逆轉，來到了驚蟄雷動、萬物復甦的春天。
面上滿是警惕表情，緩緩轉身看向了左側的樹叢。
“自從靈明寶玉沒了以後，就連山主都越發不正常起來，只是站在她的身邊，精神就會受到極大影響。
靈境之上法的層次，確實是厲害無比。
夜已經很深了，眠龍鎮內一片黑暗。
“指骨接引的靈意還在不停暴漲，甚至已經讓我看到了更進一步的曙光。”
忽然啪的一聲輕響。
而到了這個時候，衛韜終於完全放下心來，屏息凝神等待着變化的開啓。
儘管效果不太明顯，但在這種劇烈變化的情況下，哪怕只是一點助益，都可以稱得上是彌足珍貴。
頓時又將這種舒適感覺推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咔嚓！
從一開始的毫無頭緒，到後面的各種嘗試，再到遇見禪心後的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直到此時的否極泰來、枯木逢春。
“師妹，師兄雖然無用，沒能保住你的性命，但我最終還是爲你報仇了。”
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橫練大成的武道宗師，反而更像是個沒有過任何修行的普通人，卻又比普通人多出來一種玄之又玄的靈意。
“這就是陽極橫練宗師的體魄麼，果然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
好在還有神秘氣息，將衛韜一次次從即將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不至於讓梵天黑淵的戰場四分五裂，同時奪走他的性命。
血網、竅穴、節點不停漲縮，努力修復着瀕臨破碎的身體。
首先成就無極宗師，然後又在無極真意的啓發下，開始了金剛秘法陰陽歸一的修行。
第二層含義，則是我的肉身爲陽，玄功真意爲陰，真意無間納入肉身，達到另一種意義上的由虛化實。”
畢竟一路橫推破境至九十多段的龜蛇交盤，再加上對於玄武真意的深層次理解，或許只差一個契機便能踏入由虛化實、陰極陽生的大宗師之境。
除此之外，破限九十段以上的龜蛇交盤也發揮了很大作用。
她聽着內裡傳出的慘叫，嗅聞着隨風飄來的血腥味道，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驚恐的表情。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手中還提着一個東西，爲什麼會向下滴滴答答流淌着暗紅色的液體？
衛韜看着狀態欄的描述，久久沉默不語。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將身前雪地塗抹成一片殷紅。
只可惜，因爲禪心指骨的破碎，無法再接引黑淵靈意入體，導致金剛玄功的修行未盡全功。
她感知到了山主獨有的氣息，當即毫不猶豫朝着那裡趕了過去。
衛韜從入定中緩緩睜開眼睛，低頭看向合攏結印的雙手。
衛韜心中念頭轉動，瀏覽着已經相當豐富的武道功法界面。
衛韜十指交叉，雙掌輕觸，感受着自身的變化，心中莫名閃過此方天地未曾出現過的幾句箴言。
此時此刻，在衛韜的感知之中，原本那道若隱若現的屏障，已經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直至六枚金幣全部消耗完畢，龜蛇交盤也隨之達到了破限九十七段的層次。
一團黑色粉末悄然飄散。
前期禮敬梵天，後面禮敬黑淵，從頭到尾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逾越之舉。
“金剛玄功的由虛化實似乎有些奇怪，甚至無法確定它到底是不是由虛化實。”
最後在鎮子中心位置停了下來。
整個人的氣機變得狂躁暴亂，明滅不定。
進度：功法入門。
衛韜凝視着眼前一行金色字跡，直接選擇了是。
“難道他並沒有騙我，所說的話都是事實，真的對黑暗之淵敬仰萬分，誠心誠意想要成爲黑淵靈意眷顧之人？”
名稱：金剛玄功。
在遇到那個奇怪的年輕橫練宗師後，尤其是助其成爲黑暗行者後，禪心明顯感覺黑暗之淵氣息變得更加靈動鮮活。
“這種程度的黑淵靈意涌動，那個承載着梵天惡意的橫練宗師到底做了什麼，簡直比我這個黑暗之淵眷顧者都要更加恐怖。”
但若是有了上去掙一掙的本錢，再向後縮卻也有些說不過去。
名稱：龜蛇交盤
“這是陰陽融合？”
咔嚓！
“怎麼會是這樣？”
“你說我，與黑暗之淵有緣？”
彷彿在禪心意識深處直接盪開。
“果然又多了，他還真是厲害啊。”
虛幻狀態欄浮現眼前。
不可饒恕，絕對不可饒恕！
武者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猛地朝對方衝了過去。
那道黑衣黑袍的身影，竟然是他自己。
“怎麼可能是這樣？”
等待着劇烈變化與痛苦的到來。
唰！
沒有任何徵兆，金剛秘法的武道真意便沒入衛韜身體，根本不需要結元胎拳印，御混元歸一。
因此在從定玄派那裡得到了龜蛇碎片的消息後，他思慮許久後還是改變了主意，沒有繼續脫身遠遁，而是又反向潛回了九聖山附近。
禪心陡然睜開眼睛，鮮血從七竅中歡快涌出，順着面頰滑落下來，將他原本俊秀的容顏映襯得猶如厲鬼一般。
痛苦彷彿無休無止，無窮無盡。
下一刻，極度舒適的感覺遊遍全身，在這縷氣息到過之處，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竭力舒展。
整個提升過程平滑順遂，非但沒有任何痛苦，相反還很有些舒適。
黑暗行者越強，則黑淵靈意越強。
他首先看向玄冰海功法。
“黑暗之淵高高在上，俯瞰衆生，你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和黑淵靈意直接對話交流？”
而且和青蓮教月散人比起來，看上去似乎也差了一個檔次。
就連衣衫上的皺褶，乃至於樣貌髮式，都和本人沒有任何區別。
整個眠龍鎮陡然陷入一片混亂。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金剛玄功修行進度。”
梵天黑淵，陰陽兩面。
就在此時，忽然一聲脆響。
衛韜輕輕呼出一口清氣。
衛韜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脣角漸漸挑起一絲笑容。
其中不乏有人提前感知到了她的到來，卻並沒有進行任何的阻攔。
他們只是在觀察，也是在等待。
想要知道在這位陷入瘋狂的陽極大宗師的殺戮下，會不會有其他的變數出現。
比起神意毫無徵兆消隱不見後，一直死氣沉沉的狀態，若是真的有變化發生，對於許多暗中等待的人來說，不是一件壞事，而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