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爛，大概沒人願意這樣的自己暴露在鏡頭裡吧？
關了直播，範何把小孩拉到凳子坐下。示意他一起吃。
小鴉也不客氣，拿了筷子默默吃起來。
他倒不在意被拍，這些年的日子已經讓他不知道什麼叫面子了。
“什麼禮物？”小鴉問道。
“跑車。哦，你應該不懂，就是別人送的禮物，在手機裡，可以換成錢的。”範何解釋。
“不過我忘了經過你同意，跟你道個歉，以後不拍了。”
“沒事，你想拍就拍吧。”小鴉說。她喜歡禮物的話他給她拍也沒什麼。
“我的直播間第一次收到禮物呢，還是跑車。多好，我沾你的光了。等會兒給你折成現金，能買很多好吃的了。”
範何道，一輛跑車是一百多塊，在這個窮山溝裡也算一筆鉅款了。小鴉又是個小孩兒。
“不用，你拿着吧。你喜歡的話就拍吧，我無所謂。”
“也不是喜歡，無聊吧。”範何一邊吃飯一邊說。小孩炒的菜還不賴！
吃了兩碗米飯，範何感嘆，難怪那幾個黑粉整天嚷嚷着給她衆籌廚師。
她的廚藝，還真的連一個幾歲的小孩都比不上。
“你還會做什麼？”範何看着小孩依然細嚼慢嚥的樣子，即使被餓肚子，也不會狼吞虎嚥。
“餵雞餵鴨，洗衣服，劈柴。”小鴉終於吃完一碗飯，放下筷子，“謝謝。”
“飽了？”範何示意鍋裡還有飯，她特意下多了米，打算今晚吃蛋炒飯來着。
小鴉搖搖頭：“飽了。”
其實也就五六分飽，他不想吃太飽。長期不能正常吃飯，一下子吃飽他的肚子會不舒服。
把碗洗了，小鴉向她道別，他得回去砍柴了。
砍柴、餵雞餵鴨、摘菜做飯...就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
“小鴉，你沒有別的家人了？”範何問道。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什麼的，跟親一點的人生活，總不至於天天捱打。
“沒有，家裡沒人了。沒親戚願意養我，他們都有自己的孩子。”
“你爸媽是怎麼...”是怎麼不在的。
“說是在石場被石頭砸死的。”小鴉一臉平靜，彷彿這些都與他無關。
“紅姨這麼對你，你就沒想過反抗？”即使寄人籬下，這種生活對於一個幾歲的小孩兒來說也太難熬了。
“反抗了又怎樣？我也不會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範何不知道說什麼好，確實，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當你無路可選的時候，除了受着，別無他法。
出了農舍，範何就往村東頭走，那邊是村民聚集的地方。
這裡離縣城都那麼遠，要辦點什麼都是不方便的。所以偏遠的山村一般都有自己的集市，家裡有餘的東西都集中在那兒賣。
之前跟鍾家大姐打聽過，今天是這裡的“圩日”。她要去準備點東西，今晚離開牛角村。
範何走在集市上，一身明顯不是本地人的打扮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實她也沒那麼潮，穿的衣服挺普通的，只是純色的運動服。畢竟經常獨自一人在路上，低調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