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回頭就將錦書的舉動告訴了陽氏。
陽氏聽後大惑不解:“她找那些下人的名冊做什麼?”
“小的問過,不過四姑奶奶沒有說。”
“她翻了誰的?”
李管事搖頭道:“姑奶奶將那些冊子弄得亂七八糟的,根本就看不出找的是誰。不過依小的猜測,四姑奶奶可能再找當年府裡的老人。”
陽氏更是疑惑,半天才點頭道:“我知道了。”
錦書的古怪還是讓陽氏起了疑,當年的府裡的老人,是伺候過夏氏的?
那件事在她掌了權後處理得很好了,錦書根本就發現不出什麼來。更何況現在吳姨娘已經瘋了,錦書即便是疑心應該也發現不了什麼。
不過吳姨娘始終是個威脅,陽氏謀劃着能有什麼辦法讓吳姨娘永遠的閉嘴。
錦書費盡了心力趕到了新安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一旁的玉扣有些疲憊的說:“奶奶,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嗎?夜裡怕不安全。”
錦書道:“也不知蓮花鎮有多遠,也罷,世道不好,我們兩個女子也不好行夜路。還是找地方休息一晚,明一早再說。”
主僕倆投宿了新安城裡的一家客棧。
“奶奶,你說我們都沒和二爺留話,就這樣的跑出來,二爺他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錦書道:“他要生氣就生氣吧,這是我的事不用他插手。”
她現在想弄清楚的是母親的死因。她也想知道吳姨娘到底是信口雌黃,還是接着瘋癲向她道出當年的真相。她並沒有在那堆的記錄中查到關於素英的記錄,但她找到了蘭花的記錄,上面記錄蘭花因爲偷竊了陽氏的一個玉鐲被陽氏打了一頓後來攆了,所以下落不明。她還查到了素潔的事,素潔被祖母鄭氏許給了新安蓮花鎮的一戶姓盧的人家。盧家是個做小買賣的。到時候她到蓮花鎮一打聽應該就清楚了。
這一晚錦書睡得並不安穩,好不容易到了天亮,錦書頂着兩黑眼圈就起了牀。
玉扣伺候錦書洗臉時發現了錦書臉上的憔悴:“要不我去替奶奶買一匣脂粉遮蓋一下吧。”
房裡沒有鏡子,錦書也看不見她到底有多憔悴,但她的心思並不在打扮上,滿不在意道:“我們還是趕快去蓮花鎮吧,正事要緊。”
玉扣這才道:“那好吧。”
兩人匆匆的吃了點東西墊了肚子,玉扣向客棧的夥計打聽了蓮花鎮,夥計告訴她們了方向要怎樣走。
兩人道了謝,牽了馬一路往南而去。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可是天上的雲層厚,纔出了一會兒的太陽,又陰了。她們策馬狂奔,馬蹄踏過的地方捲起了丈高的灰塵。進入慶曆二年來,還沒有下過一場透雨。
等到她們趕到了蓮花鎮上時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
蓮花鎮是一處小小的集鎮,只有一條街道貫穿東西,這裡是通往長安的必經之地,長長的街道上卻是稀稀疏疏有幾間鋪子,顯得冷冷清清。
錦書下了馬,挨次的尋找雜貨鋪,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她親自去打探:“大爺,您知道鎮上一戶賣雜貨的姓盧的人家嗎?”
那老大爺耳背,錦書扯着嗓子重複了好幾遍老大爺才聽清楚了,同樣扯着嗓子回到:“你要找盧遠志嗎?他們家掙大錢了,搬到城裡去呢?”
“城裡,哪個城裡?”
老大爺說去了新安。
那又得往回趕?錦書和玉扣互視了一眼,她們這一上午忙的是什麼啊?兩人只好又往回走。
可是走到半路時天突然下起雨來,她們只好跑到一座城隍廟前避雨。
“奶奶,你說我們今天是不是出門不利啊?”
“沒事的,這雨再過會兒就停了。”錦書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底氣也沒有。
“喲,避雨啊。”小小的城隍廟裡又塞進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世恆那冤家!
怎麼在這裡遇上他呢?錦書像是避瘟疫似的躲到了玉扣那邊去。
趙世恆見狀不免笑道:“喲,這麼害怕我啊。”
玉扣警惕道:“趙世子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避雨啊。”
錦書連看都不想看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的討厭他。
三雙眼睛齊齊的望着外面的雨。片刻的沉靜後,趙世恆總算是開了口:“你們兩個從新安到這蓮花鎮做什麼?”
“趙世子跟蹤我們?”
“一大早就看見你們往這邊趕,因爲好奇所以就一路跟過來了。你們在找什麼?”
玉扣和錦書都沒有回答他。趙世恆見她們做了聲,無奈的笑了笑:“我還能吃了你們不成,我看自己是吃多了才做這等傻事。”
待那雨小一些,趙世恆先走了出去就要騎馬離開,這時候清楚卻突然叫住了他:“你認識一個叫盧遠志的人嗎?”
“你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嗎?錦書想給趙世恆一記白眼,趙世恆抓着繮繩已經上了馬,他催着馬兒快走。錦書簡直想煽自己兩耳光,她幹嘛要問趙世恆,真是犯蠢。
趙世恆走了一段路,突然又回過身來朝錦書大喊:“你想知道求我呀,求我就告訴你。”
“不用了!”錦書咬牙切齒。
趙世恆騎在馬背上笑得天花亂墜。
玉扣和錦書道:“奶奶別理他!”
雨越來越小,錦書她們也要離開了。她們好不容易又趕了回去,重新找到了昨晚投宿的那家客棧。看樣子今天是趕不回去了,只好又投宿了一晚。
“大兄弟,你知道城裡有姓盧,做買賣的人家嗎?”
夥計擺着手說:“這個不清楚,我們這家客棧臘月纔開的張,新安還不熟。”
錦書聽說便有些失望,新安可比蓮花鎮大許多了,要打聽一個人怕沒那麼容易。十八年前素潔嫁給了做小本買賣的盧遠志,據那老大爺所說盧家應該賺了錢搬到了城裡,在城裡還做不做雜貨生意就不知道了。
“奶奶,不如我們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好好的打聽吧。今天來回的跑也累了。”
眼見着天都要黑了,的確不是打聽事情的好時候,只好點頭道:“好吧。先睡一晚,不過明天必須得找到人問清楚,我們出來兩晚了,怕家裡人不放心。”
兩人剛準備睡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卻傳了過來。兩人皆是一愣,玉扣高聲問道:“是誰?”
“我,開門!”
這是趙世恆的聲音,錦書太過於熟悉。